「大家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打醒十二分精神留意雷達信號,『大波斯菊的亡靈』可能會隨時偷襲我們。」
「遵命!」
收到司令部命令後,我們來到南太平洋的薩摩亞海軍基地駐紮了一個月,這裏雖然作為前線基地,但與處於激戰狀態的北太平洋不同,這裏風平浪靜,難以想像會發生怒海激戰,所以,司令部命令南太平洋集團軍指揮官,除做好對北太平洋的補給線外,還要防範西聯人乘機偷襲,奪取整個南太平洋。
正因如此,集團軍指揮官給我們兩個任務,為補給艦隊作空中護航,以及與航母編隊巡弋偵察大溪地和吉里巴斯等前線海域,跟據情報,「大波斯菊的亡靈」經常在這些海域出沒。為方便我調配人手和指揮飛行隊,指揮官按戰時法則,破例擢升我為空軍上校,並將麾下其中一隊航母飛行大隊交給我指揮。
自我成為大隊隊長後,便跟隨著航母編隊馬不停蹄地來回遊走南北太平洋,大家也快一個月沒有踏上陸地,眾人都筋疲力竭,更令人意志消沈的是至今仍未找到「大波斯菊的亡靈」中隊蹤影。
話說回來,敵方的行動比我們迅速,每當我軍受到偷襲後,敵方總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離開現場,使得我方編隊無法追蹤。後來,我們發現敵方的偷襲似乎無固定目標,活像是得了精神病的殺人犯,在街道上隨意殺人後,消失在迂回曲折的街巷裏,讓我們這些「當兵」的人完全束手無策,這場「兵捉賊」的戲碼還不知道要持續多長時間……
* * *
「看來今天也是一如既往地徒勞無功了。通知航母指揮官,我們回程吧!」
「知道,主將!」
正當後輩準備通知航母指揮官我們準備返航時,儀錶板上,請求通訊聯絡的紅燈不停地閃著。
「等等,學弟!請求聯絡燈在閃著。先看看發生甚麼事?」
後輩立刻接聽通訊,對方驚惶地說道。
「這裏是大溪地基地,我們遭到『大波斯菊的亡靈』中隊襲擊,請求附近我軍增援。」
「主將!大溪地好像就在附近,大概在500海里的位置。」
「那麼我們趕快去增援吧!學弟,你不要回應對方,因為我怕敵人會截取到我們的通訊,然後,又再逃之夭夭。你用內部通訊頻道和軍用密碼向航母指揮官匯報我們的情況,並請求他派出增援部隊。」
後輩向航母指揮官聯絡的同時,我向飛行大隊的僚機們打出燈號告訴他們,『大波斯菊的亡靈』在大溪地出現,當僚機們知道這個消息後都振臂歡呼,玩了一個月的捉迷藏,今天終於可以堂堂正正地跟『大波斯菊的亡靈』一決高下。士氣大增的飛行大隊劍指大溪地,準備逮捕這個空中「大賊」。
* * *
前往大溪地的途中,我想起一個月前,我們初到薩摩亞海軍基地時,另一個航母編隊的飛行大隊隊長心有餘悸地向我描述與「大波斯菊的亡靈」相遇的經過……
「你們要追擊『大波斯菊的亡靈』嗎?你們要小心,他所帶領的中隊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本人,他駕駛戰機的技術,以及他的作戰方式,非常詭異,好像預先算計好你每一分、每一秒所作出的反應。與他交鋒,我們的飛行大隊全軍覆沒,我也是在僚機的保護下,逃出生天,我敢肯定『大波斯菊的亡靈』不是人,而是機械人或者是人工知能……」
在二十四世紀的戰爭中,動用機械人和人工知能作戰屢見不鮮,但據我對機械工程的認知,用機械人和人工知能作戰的靈活性仍舊強差人意。如果「大波斯菊的亡靈」作為戰鬥機械,作戰方式如此靈活,將會令我方政軍兩界高層感到戰慄萬分,看來西聯人的人工智能技術,又更上一層數。今天,不管他是人、機械人、人工智能……無論如何,就讓我見識一下他究竟有多厲害!
* * *
我們進入大溪地後,便與「大波斯菊的亡靈」中隊交鋒,我和後輩駕駛著戰機,一邊攻擊敵方,一邊搜尋「大波斯菊的亡靈」。當我們飛過基地上空時,坐在副駕駛座的後輩,驚慌地對我喊道。
「主將!出現了!」
「在哪?」
「就在我們正上方。」
我抬頭一看,看見藍天白雲上有一個小小光點正迅速地向我們俯衝下來,我拉起駕駛桿,戰機划向上方,眼看俯衝中的光點逐漸變大,並向我們發動攻擊,我迅速躲避砲彈,雖然,我想攻擊他,然而,他的飛行速度太快且飄忽不定,令準星難以瞄準,所以,我打算先專注回避他的攻擊,然後接近他,再做出迎頭相撞的姿態,與他交匯後,立刻反身,從他的後面發動攻擊。
「主將!我們快跟他相撞了!」
「放心!相信我吧!他一定會回避我們。」
如我所料,當我倆快要相撞的時候,我立刻拉起駕駛桿,收一下速度,然而,當我準備反身的時候,我凝視著對方的駕駛艙,裏面似乎有一個人影,當雙方快要到達零點零分零秒的距離,我清楚看見對方頸項上的頸巾,我震驚了,那是件熟悉的物品。
「那……那是我在高中劍道社用過的……頭巾……」
對方也似乎注意到綁在我臂上的手帕,但他沒有因此停止攻擊,令我被我的危機意識驅使著,打出砲彈和飛彈,結果不偏不倚地命中對方戰機的雙翼,雙翼立刻著火冒煙,我感覺到是對方故意引誘我攻擊他。之後,我倆擦身而過,我看見對方機翼後的大波斯菊標記,內心突然莫名奇妙地感到哀痛,讓我酸痛得像要死一樣。眼看他快要離開,我很想追上去,看看他是否我認識的那個人。但我知道,必須先讓後輩離開,免得事情變得複雜。
「學弟,我要先放你走,我打算以最快的速度追趕他。你回去後,跟大家說,從今以後,再也沒有『大波斯菊的亡靈』。」
「遵命!」
「學弟,你不問我為甚麼?」
「主將!從劍道社開始,直到今天,我們都是因為相信,我們才能得到勝利,才能在殘酷的戰爭中活下來,所以,我相信你。請放心,我會照你的話告訴他們。」
「謝謝你……」
後輩向我敬禮後,便乘坐著戰機上的小型逃生艙離去,我目送他安全離開後,便加大戰機引擎的馬力,向他逃跑的方向全速前進。
「他被我擊中……應該不會走得很遠……他究竟是……」
我用手握緊胸口,內心忐忑不安,淚水也快要奪眶而出。此時此刻,我的腦海裏竟然開始走馬觀燈,不停閃爍著綁著我臂上白色絲絹手帕的主人和我,昔日種種充滿著甜酸苦辣的回憶……
ns 15.158.61.8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