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陽台上的洋之,翹起腿,於新月下獨酌。他兩指托住杯底,搖晃酒杯後,緩緩細嘗酒的味道。月光折射下的白酒晶瑩通透,光輝在杯心不住的閃耀, 金黄色顯示酒的身份,就是 Chardonnay 。洋之拿起酒,眯眼看著酒杯底,思緒於酒一般沉澱在杯底裡。他抬頭,深深的吐氣。
也許從來也是太直接才惹禍的。他的哥哥也是因為他才變成這個模樣。
洋之看著正玩得忘形的蒼。叫給他吃的薯條早就吃光,玩足三小時也不厭的還在繼續玩,洋之有點不理解的皺眉,他轉向陽台外,決定想一下明天的計劃。
看著顏色雖深但清澈依然的酒,洋之想,那人絕對是個警惕至極之人。能在同一間賭場內出入自如又不被「同類」或「怪物」發現,想必他一定用了很多心機掩飾自己的異能。而且,於那人而言,他並不是個貪心之人,一場大勝過後必定先行離開,及後再侍機而行。
是個聰明人。要揭開他的面紗,還有讓他知難而退,洋之得承認除了直接殺死對方,他不想再思考下去。
「洋之。」少女的叫聲把他拉回現實。洋之得承認自從那天晚於電車上殺死吸血鬼後,他的心神都沒有回來。
「希兒。」
月亮下的希兒被灑了一層銀光,穿上粉紅色睡衣跟披著長髮的她,有點像從前自己一直迷戀的那個女人…洋之勉強擠出微笑,「怎麼還沒睡?」
「沒甚麼,我知道,你和蒼都想問我,那個金髮少年的事吧?」希兒走到陽台上,扒在欄杆前,「他是我的情人,在組織裡。」
「啊,是這樣啊。」洋之一口乾了杯裡的酒,他忽然很想整支灌進口中。
希兒遠挑天空。除了對岸的工廠外,這個景觀讓人無法挑剔。
「他…除了那兩分鐘的預視外,迷幻也是他拿手好戲。就憑這兩招,他已經讓組織完全信任他。同時,他也是組織的準骨幹。」希兒眼睛盯著遠處的光點,雖說曾是情人,但說出來希兒卻沒有太大感覺。像描述天氣般,多於要傾訴身世。
洋之托輕撫下巴,偏偏就要遇下這些麻煩人…
「本來直接找出目標殺死他就可以,但偏偏要給『那個組織』下馬威…妳也知道我不是個擅於思考的人。」洋之苦笑,大概只有他才會如此苦惱。
「別想太多,先去做吧。反正委托人也在金錢和時間上支持你,不是嗎?」
希兒笑了,這個男人也實在想太多。
所以洋之想也想不通,為甚麼現在換他當成荷官,還要站在一大堆賭徒前,等著他們下注過後打開骰盅。身穿白色高領襯衣,還有貼身黑色背心,洋之臉如死灰的站在賭桌後,盯著客人的舉動。希兒和蒼站在賭桌的不遠處,監察附近的人群。蒼沒有脫下要逃避太陽而戴上的墨鏡,並拿著賭場的免費飲料悠閒地挨住一部老虎機。
希兒嚼著口香糖,眼神飄向洋之,「大概只有把洋之丟出來,才能吸引那個高傲又愛挑戰的他吧。」
「你們超能力的怪咖…還真喜愛挑戰呢…」蒼啜了口奶茶,偷瞄一下冷靜又認真的希兒,「雖然,你把這隻吸血鬼像小精靈般在口袋裡丟出來…換著我是敵人,我也毫不猶豫的挑戰他吧。」
低嘿一聲,希兒若有所思的微笑,「也對呢,但好像來了不該來的人啊。」
蒼將目光轉回洋之,桌前有個身穿黑色大褸的男人,站在賭桌的正前,和洋之並排。其他人恍惚感到兩人沉重的氣場,紛紛讓開。男人放了十個酬碼在桌上,微笑道,「沒有了,請開吧。」
對於來人擁有嚇煞全場的氣壓,洋之倒沒有為此緊張。氣息早讓洋之知道,他是超能力者的前哨。洋之在桌前一攤手,表示不能再下注。高領大褸擋住男人的臉,當他看見骰子顯示出和男人投注的數字一樣時,得意的笑聲傳進賭桌前人們的耳蝸裡。
「這是警告,不要再調查這件事,不然別妄想離開澳門。」他向洋之一俯,引來警衛緊張的擋住洋之。洋之揚手,示意不用擔心。
「那我也可以告訴你,別妄想讓我放棄。」蔚藍的瞳孔驀然轉紅,詭異的笑容帶著貪婪的慾望,洋之同樣地警告來人,「你們都知道,那個僕人,從來不好對付。對吧。」
嗆聲。看著男人轉身離去,希兒站在原地,等待洋之從賭桌前走出來。
「我沒見過他,大概是高級幹部。」希兒在洋之旁耳語。隱藏在黑色大褸下那健碩的身材,還有低沉磁性的嗓門,希兒翻遍腦海,都沒有這個人的資料。
洋之沒答話。沒關係,返正從前只有自己一人時,沒有背景資料也得照著幹。而那男人下的是警告,他清楚總有這種事,但如此「溫柔」的忠告,他郤未曾試過。
難道,只要錢是嗎?
這是洋之心裡想著的唯一答案。以超能力者的做法,要殺要剮根本用不著在賭場裡贏錢,幹一番大事就可以了。洋之心付,他們,明顯要快錢。細思的他沒有理會跟在身旁的希兒,直接走向後台。
「這傢伙…一想心事就人都不管了。」希兒嘆氣,也只好離開賭場。蒼則把視線放在剛剛和洋自對峙的男人,若有所思。
幹部如此警告,大概對著幹的後果比現在更麻煩。
超能力者對洋之的態度從他令希兒叛變後起了變化,本身友好關係變成冷漠相對,洋之也因此而失去超能力者這個客源。如今再挑戰超能力者,日後他的日子可不好過。
是他,蒼尼維利,的日子不好過。
「嘖。」蒼有點氣結,這趟渾水他從來不想踩下去。但他沒選擇。
因為自出世開始,他倆的命運注定要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