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亦邦一行人仍在逃命,但由於周圍漆黑一片,也不知東南西北,於是璃珠施法,丟出幾顆光球,那幾顆光球飛出去,然後又撞回來,由此看來,估計是到邊了。1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8qjwqDDr4
「二伯公說得沒錯的話,這裡不可能是靈獸之類的肚子,剛剛這樣撞回來的話.就應該是某些神仙用的收藏匣子吧?」1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dUGrZI1Th
於是璃珠往上劃了一下,迅即開了一道裂縫,縫中透出自然的亮光。
「來!快從這裏出去!」璃珠說。
「那……那二伯公,還有夫人還在這裡!他們需要我們吧?」鄧亦邦道。
「你少擔心啦!他們的階位都不會低到連幾個小妖都對付不了!況且還有洪聖大王那樣的大人物坐鎮!還有──」
「還有?」鄧亦邦問。
「我很認同你那句神仙跟凡人是互相依存的說法。」
這時洞外的光線打在璃珠的臉上,鄧亦邦看著他,好像突然之間甚麼都不需要掩飾。
「啊……我……是隨口講的……」
「我聽得出那是很真誠的說話喔!」璃珠說。
「那是因為,金花雀婆婆因為我──」
「都過去了,你還介懷甚麼啊!來!快點找出口離開!」璃珠說。
她準備將鄧亦邦推到光芒中央,但突然之間,光芒中突然湧出混沌的青煙蔓延而至,煙霧中隱約見到妖魔的猙獰外貌,並將二人推走。鄧亦邦在混亂之中,見到花粉夫人、二伯公在遠處都被牽制住,分身不下。璃珠也馬上作勢招架,使出法術,喚來狂風,吹飛妖魔。惟對方也用上全力,抵住風力。
鄧亦邦見情況膠著,生怕又生變數,忽然想起自己身上帶著璃珠贈的法寶袋,二話不說,心裡默唸要制服霧妖,便拋了繩子出去。
然後,那根紅繩像有意識一樣,螺旋轉動,在煙霧間亂飛,不一會兒,煙霧消散,變回一隻掌大的飛蛾,繩子隨之捆住飛蛾,跌在地上。
這時鄧亦邦跟璃珠才意識得到:牠是隻飛蛾精。
「璃珠!趁這時快去開門吧!」
璃珠點頭,施法浮起了鄧亦邦,將他送到光痕處,當鄧亦邦進入光痕,隨後裂痕擴大,及至四周,裂痕又化為破洞,破洞突然生出一股拉力,將所有東西都扯進光芒之中。
待到鄧亦邦張開眼時,卻發現在自己出現在大廈的屋頂。
「天啊!愛因斯坦的相對論也沒說過這種空間轉移的方法吧!」
屋頂荒涼,風速凜冽,卻見到香港的另一面:一片片的針山鐵樹,被霧包圍,冷冰冰的讓人不舒服,毫無生氣,想要看一看地上的環境,但稍不留神就會掉了下去。
「啊……這裡才看到香港天空呢。」鄧亦邦很久沒見過這麼清澈而廣闊的天空,於是有點驚訝。鄧亦邦想得出神,結果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全身繃緊。
「真有雅興呢!」
一條蛇頭切入了他的視線範圍,這蛇全身皆白,舌頭血分叉,口中吐出的氣味是一陣陣的屍體腐臭。
「你!你追出來了!」鄧亦邦嚇了一跳,退後幾步,大白蛇血紅的眼睛泛出閃光,盯住少年。
鄧亦邦前面的進路被擋,打算在循左右逃跑,但當他一向左右轉,蛇頭就早一步攔在他面前──把他逃命的路全都封死了。
「雖然盒子被那隻麻雀弄壞,也因為那幾個仙家弄得我一團糟,但是逮到你也不錯……你好像有那種倍化仙力的能力?你一個人祈願的份量,是其他人的七倍!這樣反倒是贏了!」1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OUmjRsNss
這樣也不錯!拿了你的主魂,讓你天天來行屍走肉的來拜神,反正這個地方的行屍走肉,多一個也不會讓人發現!」
鄧亦邦瞄了瞄自己身後,從樓頂上看去路上,汽車只有手指甲的大小。不遠處還有崇光百貨,也就是說,根本就不是原先的地方了。1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xKlz7uLV3
「甚麼時候到了銅鑼灣了!」
「沒必要告訴你!」
目前的狀況,鄧亦邦明白,自己已經無處可逃,身後只有萬丈深淵,前進只有殊死一搏。這莫不是千分之一的生存選擇嗎?
鄧亦邦自嘲自己竟然要面對戴志良口中,動漫角色的生死決擇,但是此刻他心如止水,出奇的平靜,本能讓他對著那條大白蛇說:
「那這樣的話,我要打倒你,開出自己的一條生路!」
「喔?……」大白蛇有點詫異。形勢上看,這少年是必敗無疑的,但是在這種環境下他竟豪言如此?是瘋了還是傻了?「你耍甚麼花樣?」
「我……我有不屈的勇氣!他們與我同在!」
「……腦子挫到了?」白蛇呆了呆。「不管了!先吞了再說!」
鄧亦邦的確沒有完整的反擊策略,只想到有甚麼就丟甚麼,一瞬之間,他想到要紮住對方的嘴巴,便本能地抽出皮帶,揮了出去,只見皮帶圍繞蛇嘴轉了一圈,反了上來,鄧亦邦閃過一剎那的靈光──綁住蛇口吧!這樣的想法傳達到他腦袋中,他亦隨心所欲,正好將蛇的上顎捆住,把白蛇嚇了一大跳,白蛇把攻勢收回,定了定驚,便更加氣憤:
「拿有的沒的嚇唬我嗎!小子!」說著,就把皮帶融掉了。
「這樣你就沒轍了吧?」
鄧亦邦心跳加速,血脈沸騰,頓時搜尋四周可以幫助到自己的物品,但是空蕩蕩的天台上,甚麼都沒有,可以說是近乎絕路。
所以說,只能等死嗎?鄧亦邦想。
忽然他想起仙家們說的救命錦囊,於是從中抽出物件。
白蛇有所忌憚,又往後退,鄧亦邦抽出錦囊中的物件,似乎散著金光,當他抽出來時,卻發現是一條粉紅色的絲帶。
「好吧!來拚一把!有甚麼特殊能力都釋放出來吧!絲帶!」鄧亦邦將之丟出,白蛇一見,生怕是法寶馬上轉成守勢,捲成一團。
結果那條粉紅色絲帶掉在地上,毫無反應,還直接被風吹走了。
「小子!你又唬我!本大爺被你唬了兩次!再也不相信你了!你死定了!白蛇惱羞成怒,張開血盤大口,作勢撲往鄧亦邦,鄧亦邦也有心理準備赴死,故也瞪緊對方。
「啪!」一陣皮肉之間的衝擊聲。
鄧亦邦繃緊神經,預計自己會遭白蛇所咬,結果不如其想,他是一點事都沒有。反倒是面前那條白蛇,左臉上多一隻毛茸茸的哺乳類動物前肢的掌印。像是被巴了一掌似的。
鄧亦邦先是呆了呆,再看了看,原來是打在白蛇臉上的是隻巨型貓爪。
「可惡!竟然打我的臉,就連我──」未等白蛇說出「我爹沒打過我是因為我沒手」之類的話,就又遭貓爪一巴抽來。
「無禮的傢──」又吃了一掌。
「我可是──」又吃一掌。
「你惹怒──」又一掌。
就是如此這般待到白蛇伸頭就抽他一掌,來回十多次,白蛇被打得兩眼冒星,思維錯亂,頭變了人樣,身體還是蛇一樣,半人半妖的一頭栽在地上。
鄧亦邦見到此般「凌辱」,心生好奇,朝貓爪源頭看去,又見到他熟悉的性感女子抱住一隻白色大貓。
「哎唷!嗚咪真的是又聰明又乖巧,這麼大的害蟲都解決了!」花粉夫人摸了摸大貓的下巴。
白貓也頗為認同「咪──」了一聲。
原來這是一隻身體比例完全不相稱的貓咪:牠的右前足足有兩米長,手掌像個大扇子,其餘地方就平常一般貓咪一樣
「好囉!回家吧!別讓主人擔心了啊!」花粉夫人放下白貓,那隻白貓的大爪子恢復正常,然後搖搖尾巴跳過對面的樓房,花粉夫人向貓咪揮手道別。
鄧亦邦無奈的眨了眨眼睛。「原來是神貓相救嗎。」
「牠是住在這附近的貓,我求牠幫忙滅蛇,牠就一口答應了!」花粉夫人道。
切,剛剛擺得這麼架勢,原來也不及人家神仙發招呀!我還以為自己能稍微帥氣個幾秒呢……鄧亦邦開始覺得自己方才的氣勢有點多餘。
花粉夫人安慰道:「才不是啦!貓還是貓,只是老娘施了些法術,讓牠的貓爪變大而已!話說啊,這貓跟蛇鬥的,我就從來沒見過蛇會贏得了貓啊?再來就是,死在猛獸下是轟烈勇敢的,但是死在小動物的手下,會是怎樣的說?」花粉夫人捏了捏下巴。
「被貓爪揍扁……這樣聽起來真的很遜啊……」鄧亦邦道。
「吶!邦邦平安無事,本座就安心了。」花粉夫人馬上想擁抱鄧亦邦,結果被婉拒了。
「對了,二伯公,戴志良還有璃珠呢?」
「他們回去了。」璃珠這時也從天台出口走過來。「洪聖大王使了幾個下馬威把小妖都收了,二伯公將主魂送回他們的主人身體內,璃珠妹妹則安撫剩下的神仙喔!」
「動作都這麼快啊!」鄧亦邦說。「等等!戴志良不是突然倒下了嗎?」
「聽洪聖大王說,他剛剛修好了『上身號』,於是把場面很快收拾好,但然後又說,他要再去做些技能測試,所以又馬上下線了。」
「……聽起來像甚麼奇怪的遊戲軟件呢?」
「都只是小事啦!看!他們來了喔!」花粉夫人指著一塊雲彩,幾個神仙騰雲而來,跳到鄧亦邦的身邊。
眾人互相問過話後,都笑說大難不死,然後一同聚到大白蛇身旁。然後鄧亦邦也不知怎的,在問璃珠要怎麼救他,恰巧這時二伯公也來了,鄧亦邦也請求二伯公。二伯公一聽,也只好依他意思,治療白蛇。
「二伯公,白侍郎他還有救嗎?」
「璃珠姑娘,話不能這麼說,能不能救是看他造化啊。」
璃珠搖搖頭,她看著白蛇,心仍是希望把他救回來,畢竟同是仙家,縱使他鬧了這樣的事,下場也不該如此。
白侍郎的眼張開了。
「白侍郎,你先別動,我正打算找二伯公替你療傷呢。」
他冷笑一聲,死白色的人臉下那串蛇身,蟠蜒在一旁。
「原來你的原形是坨大便嗎,難怪能想出那種毒計。」花粉夫人嘲諷道。
「不用你這個青樓女子來諸多挑剔!」白侍郎冷冷說道。
「凡人們的靈魂都救回來了,你的計劃也失敗了,何必還在互相逼迫?」二伯公道。
「你們現在放了主魂回去,那很多小仙馬上就死啊!真是群牛鼻子的神仙!」白蛇冷笑道。
「你這『死蛇爛鱔』真有夠折福!」夫人又罵了一句。
「凡人沒了靈魂,頂多像具行屍走肉,我們沒了祈願,就會消失,你覺得何者更悲哀?再說,這群人平常不也跟行屍走肉一樣,不要白不要,取其精魄用之有何問題?」
「別人不要的,你不能硬搶吧!而且你把人類當工具啊!」璃珠也忍不住了。
「真是個笑話!凡人就不把我們當工具?凡人想要健康,想要這要那,就會祈願,然後神仙在他們的祈願中誕生,當他們不需要神仙的時候,就把他們丟在一邊,然後任由他們消失,這種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德性,何嘗又尊重我等?我們當了幾百年的蛇,要助人、要修行才有這副軀體,然後凡人一個不拜了,我們就得打回原形,這公平嗎!」
白侍郎一說起來,就悲憤莫名了。
「只因為覺得神仙沒有給足夠的回報,便開始質疑、批判與打倒,認為那是愚昧、無知、迷信,便開始相信邏輯與理性的科學宗教,這不是很可笑嗎?在他們嘲弄平安包上並沒有神靈的祝福時,卻轉頭去購買聲稱能一喝健康的能量水。在他們諷丹藥中沒法使人刀槍不入時,他們卻因聽到鹽能防輻射而去搶購。在他們責備上天沒有懲罰專橫暴政時,卻轉頭相信唱幾首流行曲可以感動暴君。他們不相信用祈願的信念可以改變世界,卻相信透過有限的邏輯理性可以改變他人,他們有選擇到更好的信仰嗎?或只是將愚昧搬到科學理性之上?當他們又從科學宗教中倒下,那下一個倒楣的又是誰?然後再重演一次人類怎麼背叛自己的信仰嗎?哈哈哈哈哈!真是個讓人可笑!」1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yIsXUrAYi
「你真是很多話,每次你都是長篇大論的呢。」花粉夫人攤手。1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CCx4lUq7Z
「我從來都沒有違反仙道,只是學著凡人用合法合理的手段滿足神仙與人的願望罷了。貧賤富貴,都只想找個依賴,而從不自省有無資格求神保佑,予取予求,不知感恩,日後又豈只有一個白蛇侍郎會來戲弄他們?」
這時,白侍郎身上的組織一片片的消失,浮在天空上。
「你別動氣啦!這樣的話真的會灰飛煙滅的啦!」
「你這頭小麻雀……真的蠢的要死呢……為甚麼要幫這麼討厭的凡人啊。」
白侍郎說著說著,就消失不見了。
他下場可算是「惡有惡報,求仁得仁」,然而在場沒一個人會笑得出來。縱白侍郎做得有千般不是,他的所作所為,不難理解。只是被逼到這種地步,由來也可悲。
這幾個神仙,兩個凡人,這時看了看已入夜並繁華的銅鑼灣──老街老店的燈火越漸黯淡,待救的,還是老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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