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執法者》 - 《第六章-理念》

這些感染者看來是被灌入一種會傷害腦神經，從而產生幻覺，會「喪屍化」的病毒，理性會慢慢失去，和超市那場病毒事故根本完全不同，這些感染者已經不會再通情達理。

「抱歉了。」

我從西裝內的口袋裡抽出為了以防萬一，而一直藏在裡面的武器。

我打開它，一把閃著寒光，戴著火焰的鋒利鐮刀出現在我眼前。

「解毒劑！」

這兩個人像瘋子一樣向我衝過來，人一旦失去理性，攻擊就會變得單純，但這也是最麻煩的地方。

我再次說聲：「抱歉！」便朝這兩人砍下鐮刀，來不及躲避的他們，只能承受我的攻擊，刀刃上火焰因為受到病毒的刺激，在他們兩人身上消得愈來愈旺，他們倒下，而火焰繼續纏繞他們。

這就好了……

反正被這些火焰燒到也不會構成生命危險，便放任他們兩個躺在這裡。

走出這個會議室的我，環視走廊四周，發現在不遠處有一大批人正朝著我走過來。

我打開耳麥呼叫那個讓我一直掛心的人。

「司前輩！司前輩！」

路線倒是接通了，但我得到的只有一堆雜音。

「可惡！」

在這個危急關頭，不能再浪費時間，我再打開耳麥，但今次的通訊對象是……

「何健！」

我呼叫著現在應該在病毒執法部裡加班做後援工作的何健。

「哇！是墨允月！你知不知道你的聲音差點嚇到我被泡麵噎死！」

「現在不要管泡麵了！現在306號區裡的百萬酒店被病毒入侵，粗略估算有接近二百人在這座酒店裡連接電腦，你快點增援吧！」

「好好好！」

我說完後，便關上耳麥。

現在是時候的問題，病毒侵食得愈多人類，時間拖得愈長，病毒就會變異，最後變成像超市裡遇到的怪物，而且那種電腦病毒應該屬於乙級，我怕我一個人對付不到。

現在在等待支援的同時，要盡量幫這些感染者把病毒清除。

走廊的兩旁都堆滿人，我打算在他們聚過來的時候，用火焰直接把他們身上的病毒清除，但顯然世界不會這麼天真。

機械的金屬音在天花板上傳出，我警戒往上抬頭一看，只見天花板被熾熱的刀刃割出一個又一個的大洞，而數十隻巨型的機械犬則跳了下來，無疑它們的目標全是我。

「不是吧……」

我發出絕望的嗓音，握緊手中的鐮刀，而它們毫無預備便跑過來。

在其中一隻衝過來的同時，我快速地單手扶著它，讓自己穩穩騎上去，機械犬拼命甩頭，似乎想把我甩下來。

其中一隻機械犬雙腳變成刀刃，朝坐在機械犬的我刺過來，在被甩的同時，有好幾秒，我感受到我的眼珠距離刀刃只有零點幾毫米。

在視線胡亂之中，我揮下鐮刀試圖砍其他攻擊我的機械犬，但因為我騎著的那隻動作實在過於不穩定，現在的我就像亂揮一樣。

不管怎樣，現裡形勢實在過於不利，要等救援隊來到之前，要在這個位置先逃開，畢竟機械犬和感染者不同，它們應該下了要追殺我的程式。

要讓烈馬跑出去，就只能刺痛它，雖然它們並沒有「痛覺」這種東西，但驗測到自己的零件受損的話，應該會立即有所反應。

我像賭命一樣，把刀刃刺向機械犬的側身。

「！」

它一對前腳像馬一樣舉起，幾乎要把我甩下去，但所幸的是它和真正的馬一樣，像是感受到痛楚，胡亂地向前衝。

又頭暈屁股又痛，但我已經沒時間理會這些感覺。

面對的是走廊另一邊的感染者，他們朝我衝過來，在我向他們快要相撞的時候，我把鐮刀朝他們的位置一揮，火焰立即成了一場大型火海，感染者相繼倒地。

好了，處理完這一批了，還有走廊另一邊的感染者，可惜我現在騎著的機械犬並不會聽我的指示，牠只會盲無目的在這裡奔馳，所以我只能先離開現場。

這個時候耳麥突然傳出了一把聲音。

「允……月……」

司前輩？！

她的聲音非常虛弱，像是受了甚麼重傷，我的心臟幾乎暫停了一拍。

「司前輩，現在妳人在哪？」

「會……議……」

當她說完這一句後，耳麥就重新變回寂靜，斷線了。

「該死！」

現在最先處理的目標，就是要找出司前輩的位置，她虛弱的聲音讓我產生出不好的預感，而這個預感仿佛會把我的理性全部磨蝕。

會議……會議室！

我快速打開手機發現GPS（全球定位系統），發現表明司前輩所在位置的訊號受到嚴重干擾，現在根本看不到她的位置。

難道只能用最原始的做法，慢慢找嗎？

但麻煩的是這間酒店是商務酒店，會議室太多了，加上門的款式根本一模一樣，要找出確實位置還是很困難，現在又有一大批人和機械犬把我當成目標，現在的情況根本雪上加霜。

「不管了！」

只能像個笨蛋一樣尋找吧！

司前輩，妳要堅持住啊！

時間回到一小時前，跟墨允月和分總長分開後，司愛紗便跟著一個眾人稱呼他為「花洛公子」的人走。

愛紗對他沒有任何印象，但他在女性的圈子裡擁有極高人氣，不過她不知道也是正常，畢竟她本來就不是上流社會出生的人，只不過是普通不過普通的家庭長大。

但奇怪的是這位花洛公子居然主動跟她搭話，更說中了她要找的人——卓翔，愛紗不是笨蛋，她多少都會對眼前這個人起疑。

自己一直挽著他的手臂，穿梭在會場之中，無論是誰，他都會跟他們有禮貌地打招呼，而整個會場的女性都無一不為他傾倒，當然裡面也包含著讓人刺痛的不屑眼神，主要是針對站在他旁邊的愛紗。

「那、那個……」

面對如此尷尬的狀況，愛紗終於忍不住要發聲。

「怎麼了？美麗的小姐。」

居然用這種稱呼……

愛紗忍著因為被噁心到而想吐的心情，繼續問下去：

「你不是說過要帶我去見卓翔先生嗎？」

「關於這個嘛，我們還需要點時間，才能叫主角出場。」

此時有個侍應走了過來，他在花洛公子的耳邊說了幾句後，便恭敬向他點頭便離開，花洛公子聽完後，便向愛紗展露出一個燦爛笑容。

「看來我們不需要等太久了。」

他踏著歡快而又不失優雅的腳步，帶著愛紗離開會場，走進酒店的升降機裡。

「請問現在你要帶我到哪裡？」

「卓翔先生那裡。」

關上升降機門後，剛才喧鬧的氣氛瞬間不見，往窗外一看，看到的是城市璀璨的夜景，由無數的人造燈光所組成，往下一看，就像一個人工的夜空，升降機愈升愈高，平時必須抬頭看的大廈，現在變到像模型一樣渺小。

即使心情緊張，愛紗還是忍不住看著外面的風景，如果不是因為任務的話，她應該可以醉心在這裡。

「漂亮吧？」

花洛公子一句說話把愛紗拉回現實，她尷尬地點點頭。

「我小時候也是住在這麼高的大廈裡，然後總是走在露台邊觀察下面的環境，才發現人類真的很渺小。」

「嗯，的確是很小。」

甚至細小到在黑夜中會被夜色所遮蓋。

「如果有巨人闖進來的話，我們這群人類大概一下子就被踩死吧？但就是這樣小小小小小小的人類就能輕易地統治整個地球。」

他放下剛才的高雅儀態，帶著嘲諷的笑容靠在升降機邊的欄杆上。

「這大概是有智慧生物必須肩負的宿命吧？」

「AI。」

「妳是指人工智慧嗎？啊……這樣也對，現在也有很多設施都是由AI作為主導。」

「我只是在想將來會不會由AI完全代替人類工作。」

「那樣的話世界太無聊了。」

花洛公子轉換了一個姿勢繼續說下去：

「雖然AI可以靠學習人類的行為，做出與人類同樣的行為，計算的過程也像人類思考一樣，但這個世界還是有很多東西是那些死物處理不到。」

「例如？」

「愛甚麼的，雖然即使到現在『愛』這種東西根本沒有定義，親人嘛、朋友嘛、戀人嘛或者是來自造物主啊，全部都是一些虛無的東西，但就是因為沒有絕對的定義，所以AI才能學習不到『愛』，它們就只會去模仿人類認為與『愛』相關的行為。」

「這樣也對……」

愛紗不得不佩服這個男人，一開始因為他那個自己喜歡處女的發言，加上給人的感覺實在有著花花公子的輕浮感，就以為他只是變態或者是單純一個笨蛋，沒想到他也挺會思考。

「而且小愛紗妳的工作，也是任何科技都代替不到，是很偉大的工作。」

「誒？你怎會知道我的名字？」

剛才她也是登記完自己的名字，他才過來向她搭話，應該沒可能看到她的名字，而且也沒有人提到。

「我在很早之前已經知道妳的名字了，司愛紗，是個很美好的名字呢。」

「呃，我不明白。」

「嗯嗯，有些東西還是不要說明白比較浪漫。」

結果就這樣被他含糊過去，就到達了他們想要踏足的樓層。

「話說花洛是你的名字嗎？」

「為甚麼要這樣問呢？」

「因為這個國家很少人會改這種名字吧？」

「猜中了，『花洛』的確不是我的真名，這個只是藝名而已。」

「藝名？」

「對，別看我這樣，我還是擁有很多重身份的，而『花洛』就是我在社交界時會用的名字。」

「那你的真名是甚麼？」

「小愛紗，我的真名妳應該早就知道。」

「才不知道，我剛才才認識你。」

怎麼一談到名字，氣氛就變得如此奇怪，話說他依然對這個人一點印象都沒有，剛才在宴會會場中，雖然所有人，她都未曾有過跟他們直接接觸，但看新聞，社交媒體還是知道他們是甚麼人物，但眼前這個人，她還真是沒有半點印象。

走廊上有著數十間房間，但門的造型都是清一色深棕色，連花紋雕塑都一樣，簡直就像每間都是複製過來。

要找回自己的房間也是不方便。

這讓愛紗提高了警覺性，雖然以剛才的對話對花洛公子的印象改變了，但現在是一男一女的處境，如果發生甚麼事，叫允月找她，這些相同的房門可能會成為一大障礙。

「小愛紗？」

花洛公子打開了其中一道門，裡面無疑是一間設備齊全的會議室，但愛紗遲遲不敢進去，她的腦袋現在正快速轉動。

（一定要在門外留下痕跡……）

「我們真的需要進去嗎？」

愛紗在說話的同時，在思索可以能確保隨時逃跑的方案。

當門一關上，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花洛公子到現在尚算是一個親切的人，但對愛紗來說，他同時也是個陌生人，連朋友也稱不上，如果他有甚麼企圖的話，就算愛紗自己有學習搏擊術也好，她也未必能戰勝一個成年男人。

「真的不需要等到卓翔先生才進去嗎？」

她再詢問一次，試探著對方。

「小愛紗。」

他露出了一個尷尬的微笑，靠近愛紗身邊。

「妳是在懷疑我嗎？這樣也對呢，畢竟對妳來說，我還是一個不請自來的陌生男人。」

「不是，我只不過是覺得我們等到卓翔先生出現才進去，會比較有禮貌。」

「不對喔，一般情況客人這樣做的話，只會令主人覺得尷尬，所以我們先進去，才是對卓翔先生的溫柔。」

花洛公子主動握起愛紗的手，他的手非常寛大，一下子就包裹住她的手，溫暖的觸感傳進愛紗的手心裡，他誠心的樣子，反而讓愛紗有點不知所措。

「放心吧。」

最後他兩手包裹愛紗的手，然後將其放在自己的胸膛上，愛紗的手甚至感受到他心臟的跳動。

「我是這個世界上絕對不會傷害愛紗的人。」

愛紗緊盯著他的湛藍像大海一樣的眼睛，在這一刻愛紗終於放下對他的警戒。

「好吧，我進去，但你要答應我不要胡來，無論是武力還是甚麼的。」

這句警告猶如嬰兒用自己的小手去打自己父母一樣無力，愛紗明知是這樣，但她還是無可奈何跟著進去了。

自己說不定是本世紀最大的笨蛋。

但她發現自己是違抗不到這個人小小的要求，因為剛才的一剎那，愛紗覺得眼前這個人非常熟悉，就像以前很親近的人，但被她遺忘了的人，單憑這一點，已經足以讓愛紗答應他的請求。

他到底是誰？

愛紗已經很多次在心裡詢問自己。

但她還是在迷茫中在門柄上留下了「標記」，這應該是現在的愛紗剩下來的最後理智。

進到會議室後，愛紗坐在一張椅子，而花洛公子則是坐在她的對面，無語地觀察她。

「不好意思，我不太習慣被人盯著。」

這個人的眼睛一定是有甚麼魔力，愛紗覺得自己快要被對方看穿，所以不敢直視他。

「話說小愛紗真的不記得我是誰嗎？」

「不記得，我對你是真的沒印象。」

「原來是這樣……」

他突然站了起來，然後在這個寛闊的空間裡來回踱步，若有所思地想著。

「對了，剛才在宴會場地外那個跟妳在一起那個男孩子，是妳的男朋友嗎？」

「不不不不不不是！真是的！為甚麼所有人都會覺得我們是這種關係？！」

愛紗在凌亂中想起購買這條深紅色裙子那間店鋪的老闆娘，她也曾經以為她和允月是男女朋友的關係。

「但是剛才我在問妳要不要跟我一起走的時候，妳還慎重地看了一眼他，得到他的同意才跟我走，而那個男生也明顯的對我有敵意。」

不對，他是因為你那個失禮的態度，看你的眼神才會不太好，他平時可不是這個樣子……

愛紗忍住想大聲吐槽的機會，繼續說下去：

「而且如果我們真的是男女朋友的話，你認為他會隨便讓我跟一個陌生的男人走嗎？」

「這樣也是。腦袋轉得挺快啦，小愛紗。」

「還真是多謝誇獎……」

這也算是頭腦轉得快的證明嗎？

「不過還是很感謝妳相信我這個『陌生人』，但是我本人其實非常心急，想快點讓妳想起我，想讓妳再次屬於我……而且看著妳跟其他人眉來眼去，真的很火大！」

他的眼神突然有點迷糊，但迷糊之間，他的思路還是非常清晰，他從放置在角落的櫃子抽屜裡，取出了一個愛紗熟悉的防毒面罩。

「這是？！」

這外型她是絕對沒猜錯，這是之前允月在超市裡撿到的智能面罩，這副面罩已經是第三世界大戰時的產物，早就已經停產了，但不知為何上面出現了卓翔的指紋，也是因為這件物件，病毒執法部才把目標指向卓翔。

「你知道人類帶起它的時候是甚麼時期嗎？」

「第三次世界大戰爆發時……」

花洛公子把玩了幾下防毒面具後，便緩慢地把它帶在臉上。

「沒錯，那是人類最害怕死亡，拼命依靠著這個小東西的時候，雖然是很狼狽的樣子，但這種對死亡的懼怕，那種扭曲拼命掙扎的樣子，才是人類最美的姿態。」

當他帶好面罩後，四周不知從那裡出現，彌漫著灰色的煙霧，心知不妙的愛紗立即用手蓋住自己的口鼻。

「沒用的，人類的手是阻礙不到這些煙霧的侵入，而且給小愛紗妳一個忠告，妳愈緊張，氣體在妳的身體裡侵食得愈快。」

愛紗開始感到身體無力，連蓋著口鼻的力氣都沒有，她用所剩無幾的力氣打開耳麥。

「允……月……」

允月曾經對她說過，雖然他不是甚麼超級英雄，但只要愛紗向他求救，他無論怎樣都會趕過來，會找到她，因為他是她第一個朋友，既然他擁有著這個重要的地位的話，他做的事都要能配得起這個地位。

自己說不定是本世紀最大的笨蛋。

明明現在的情況相當危急，她還是忍不住想起了她和允月之間的蠢事，應該說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她能相信，能真正依靠的就只有墨允月一人。

她像隻壞掉的洋娃娃般無力地坐在椅子上，惟有眼睛，耳朵和腦袋還能觀察著花洛公子的舉動。

當他聽到愛紗呼叫允月時，他暴力地摘下戴在愛紗右耳上的透明耳麥，但與粗暴的行為不同，是他看著愛紗的眼神，說話的語氣始終包裹著溫柔。

憑這幾點愛紗已經知道這個人的腦袋一定有點問題。

太反常了。

雖然說話的依然是在不久前跟她理智地談論「愛」的花洛公子，但又不像同一個人那樣。

「小愛紗，妳還真是一個壞孩子呢，居然在宴會中帶著這種完全不解風情的小玩意。」

他一下子就踩爆了那個耳麥，想必現在那個無力的愛紗，要殺掉對他來說也是輕易而舉。

「又說好不會傷害我？」

愛紗早就應該要想到，剛才那句「我是這個世界上絕對不會傷害愛紗的人。」無論怎樣想也是壞男人在欺騙單純女生時的固定台詞。

「不是不是，我是真的不打算傷害小愛紗，畢竟妳是我最愛的孩子。」

孩子？

愛紗已經逐漸失去了正常的思考，剛才她吸入的應該是會讓人神志不清的迷霧，隨著時間的流逝，她便會逐漸失去知覺。

「應該差不多了。」

花洛公子打了一下響指後，迷霧便瞬速散去，他也摘下了自己的面罩，溫柔地看著愛紗，而無力只能躺在椅子上的愛紗回瞪著他。

花洛公子走向愛紗，彎腰把手穿過她大腿下，另一隻手放在她的背後，輕易而舉便抱起了她。

「我們回家吧，小愛紗。」

那個男人用著談話家常的語氣說話，就算愛紗想掙扎也沒用，她只能禁錮在男人的臂彎裡。

砰！

這個時候，會議室裡的大門一分為二被刀刃割開，一個少年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用像仿佛要告訴全世界一樣大聲宣告：

「帥哥英雄要來救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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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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