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昏黃的路燈,一條熟悉的街道。2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sz3Ky6B9w
午夜夢迴。2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p9I50YBvz
數不盡的白色羽毛散落在城市裡。
好奇的便利店女店員擱下手裡的價錢牌,走到店外抬頭仰望夜空。2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HvoM2eZfU
漫天羽毛在城市中飄蕩著。還有,一隻像人般大的信天翁叼著竹籃,從高空徐徐落下。
搖搖欲墜的信天翁緩緩落在女店員身前,像斷線的木偶失去力氣地倒下。女店員走前,揭開竹籃上濕漉漉的紅色掩布。錯愕的神情在女人的臉上浮現,她雙手不由自主掩住半張臉,失去平衡似地往後退了兩﹑三步。
竹籃裡頭是一個染血的嬰兒。裡頭那傢伙兇狠地瞪開雙眼,佈滿血絲的眼球帶來死亡的氣息,直視著女店員的雙眼。一片腥紅血水從竹籃的底部滲出,漫延至女店員的黑色皮鞋上。血腥的腐屍味一下子襲進鼻孔,直達腦袋。混著廉價漢堡包和炸薯條的黃色嘔吐物從胃道湧上,噴灑在路中心…
…到了現在,她還不懂得尖叫。
午夜夢迴。2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K6b4j0Dih
黑夜中,女子的身影往後拉得越來越遠,直至街燈化成城市中的一點塵光。
□
胸口起伏的節奏開始緩慢下來,滴在地板上的汗珠早已形成一個小水窪。
佑雄從惡夢中醒來時,床單早已濕了一大片。外面依然下著雨,霓虹燈箱的紅光或明或暗,從百葉簾的空隙中透到床頭。天還沒亮,那個掛在牆上的時鐘告訴他,現在不過是凌晨四點多。不過既然醒了,就不要再睡。說到底,這個夢可是等了一星期的美夢。
雙手撐起身體,坐在床上,佑雄拿起身旁的毛巾,抹走額上的汗珠,隨意執起早已預備在床邊木櫃的紙筆,開始記下夢裡的情景。
人物、天色、建築物、街道的支節,各種形形色色的東西,只要是在夢裡發生的、看見的,他通通都紀錄在筆記本上。畢竟這個夢很貴。筆記本上儲存著很多個夢,很多幅用鋼筆描成的城市插圖與密密麻麻的紅筆記號。有香港、吉隆坡、台北、高雄、四國、東京的…這些年來,去過了很多地方。有時候是暫居一段時間,有時候是拿著旅遊簽證出國幾日。自懂事之後,就一直過著沒有家的生活。噢,不對,在他小時候本來就沒有家…
十分鐘後,他拿起電話,打開通訊錄,撥出寥寥可數的聯絡人電話號碼。2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IYVadmOY4
「嘟———嘟—嘟—」電話傳來的第一下的響聲總是特別長。電話接通了。
但電話的另一頭似乎還沒有人。
難道這麼早就睡了?真是個沒有職業操守的傢伙。接個電話都辦不到,還怎能跟別人說能解決一切的問題,真是的…
好吧,再撥一次。2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T8otkxZ3M
「啪—」電話接通了。佑雄精神奕奕說:「哈囉,你該不會睡了吧?」
「嗯…」中介人語氣平淡又無情,應該真的是睡了。2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4v8QKwFg0
話筒的兩旁都十分安靜。中介人頂著濃濃的睡意,意圖在等待佑雄批准他繼續睡下去。2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rhw5RAWW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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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介人說:「沒事我便繼續睡了。掰~」
佑雄正在急忙地揭開之前筆錄的那頁夢景,趕緊回答。2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FCy1qAUgO
「等等等!!!我夢到了!」2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Z7BMK1age
「阿…?什麼?那時間呢?」經理人打了個呵欠。2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GS2B8jT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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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雄瞧一瞧手中的筆記本,盡力回想夢中的內容。2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IiVl3VKLS
「時間在晚上,實質幾點不清楚,不過一定是未來兩日。」2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H8YpRtfFx
「為什麼?」從電話的聲音裡,聽得出中介人真的很疲累。2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UVDgcGg7w
「我認出夢中便利店那系列兌換的公仔,還有兩天那系列就會下架。」2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ABBx4IQoJ
「嗯—那所以還有時間?那我睡了。下次不緊急的,請不要再在凌晨打擾我,OK?」
「嘟———」還沒等到佑雄的回覆,對方已經掛線,剩下話筒內的長響聲。
對殺手而言,死亡平凡得像吃早餐一樣。他們永遠不知道浴在血泊裡的將會是誰,是目標人物?還是自己?在殺手的世界裡,每一天都是最後一天,死亡隨時降臨到每一個人的頭上。然而,還是有人覺得死亡難以接受。
有人說死亡是運氣的盡頭。2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d2gCjQEeV
花光了自己一生的運氣,死亡就會降臨在身上。2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z0uS6mJ0S
例如中了彩票的人,如果不捐錢,就會飛來橫禍。
而殺手這種運氣耗得特別快的職業, 最後仍能活過來的人不多。畢竟是活在槍林彈雨下的人。除非…去花別人的運氣來改變自己的末路。
有殺手的世界並不稀奇,獨特的是某些人有能力預知別人的死亡。而且剛好,夢能以特定的形式販賣 。有些職業特別相信運氣和命運。尤其是多次在生死關頭中成功逃逸的人。技術是其一、準備是其二。但說到底運氣才是最重要。可是如果運氣花光的話,搞不好死神就會降臨面前。
這時候他們就需要一個安全網。2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pVfnVrA8Y
一條能夠走出死胡同的路;一個能預知自己死亡的夢。
佑雄抄出枕頭裡的相片,當中有男有女。這個裝著相片的枕頭十分重要,唯有如此,佑雄才能夠夢見他人生命消逝的一刻,並獲得一個改變未來的機會。
他把手中的照片逐張細看,思考著誰是今次事件的幸運兒。2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odOHObV9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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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殺手的真實身份是個秘密,而且價值連城,那麼佑雄就是個小富翁。因為他的工作對象,與其他殺手的客戶不一樣。佑雄所提供的服務是,盡力嘗試拯救那些已經踏了一隻腳進死門關的殺手。當然,這服務是付費的,而且收費昂貴。但畢竟客戶的職業是隨時遇上生命危險的殺手們,所以佑雄的顧客還是不少。
畢竟在命運的旋渦裡,能伸出援手的就只有那些能窺探秘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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