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沒有時間這種觀念。但留心一點,總能察覺到些蛛絲馬跡。例如在床頭的時鐘﹑正午的鐘聲﹑折射到牆上的陽光,還有最基本的天色。
只知道事情是發生在晚上,所以佑雄只好預先出發。他根據中介人提供的地址,前往那間位於工廠區的便利店。沒錯,就是那間夢中的便利店。一般來說,每當佑雄發完夢之後,就會把素描的插圖傳真至中介人,然後由中介人找尋實際的位置。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EDDCgGmGg
佑雄沿著地圖上的指示,來到那間便利店。這間便利店廿四小時營業,早午晚大致分成三更。上午班還沒看過,下午值班的有兩人。一個是二十歲出頭的男人,看得出是剛進社會的年輕人。沒有清理好的鬍渣把整個嘴唇都圈起來。另一個是中年女人,做事手腳很快,其他沒什麼特別。
大約晚上九點左右,年輕短髮女生就會來接中年女人的班。大約十一點,那個鬍渣男也會下班,剩下短髮女一人渡過整個凌晨。
街外一盞又一盞距離甚遠的昏黃燈光,照亮了部份的街道。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WgLgHziKI
基本上入夜之後,道上已無行人。
第一晚。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FUO9UUBGu
整晚只有兩﹑三個需要加班的可憐蟲,拖著疲累的驅殼走到便利店吃翻熱的便當和喝一口咖啡。
無人的街道上,除了佑雄和短髮女店員外,就只剩下在遠處停車場外通宵值班的保安。為了能觀察到街上一切的舉動,佑雄沒有整晚都待在便利店裡頭,這也是為了不讓女店員起疑。
然而,一夜無眠,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aU6OLWsnj
所以是明天嗎?
等待幾乎是這份職業最常會面對的工作內容。
跟蹤﹑觀察﹑監視,摸熟目標的生活習慣,等待最佳的時機,牽起最少的波浪,就是對自己生命最好的保障。
第二晚。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L6cH4ziNx
隨意買了一罐熱的特濃咖啡,佑雄便離開了便利店。
暫時這條街上還沒有需要在意的事。褲子後方的手槍依然緊緊扣在原位,彈夾裡再三確認過已經填滿了子彈。
很好,一切都很好。
慢慢長夜,佑雄提著尚存半點溫熱的咖啡,倚在便利店外的欄杆,呆呆地看著正在半蹲整理貨品的女店員。店的自動玻璃門趟開,幾個醉漢步履蹣跚地走出,途中還碰跌了幾個水果,還滾到玻璃門處。短髮女店員的視線隨著滾動的水果,移到了店外的佑雄。
兩人的視線對上了。沉默的空氣在兩人間漫延。佑雄的視線不自覺地從女店員身上移走。可是她已注意到佑雄的存在。
女店員率先開口說「已經這麼晚了,你是在等人嗎?」
「…」19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owZTnHvn4
女店員竟然毫無預告地向佑雄搭話。
「對。」佑雄慢了幾秒才緩緩回答。
「那你要來在店裡等嗎?天氣很冷咧,店裡比較暖和。」
「不用了,我有這個。」佑雄舉起手中的特濃咖啡空罐。
如果說等一個人從天而降的話,會不會太蠢?佑雄的夢能夠預知未來數天的事情,通常都是與自己有關。能預知的時間由一天到數天不等。夢有時候很真實,有時候卻讓人摸不著頭腦,但夢裡總有些東西是與現實脫不了關係。
女店員用左手把一邊短髮撓上耳朵,水汪汪的大眼睛仍在抑望那個即使凌晨時份,依然在等人的怪男人。佑雄把手上的咖啡一飲而盡,踏進便利店的裡頭。店內空無一人,短髮女店員手上拿著價錢牌,望向自己。
突然有種異樣的熟悉感。
這個溫度;這個氣氛;這個燈光;這個畫面,曾經在夢裡見過。這是最熟悉的既視感。
「砰」—
夜裡響起了第一下槍聲。
佑雄與女店員同時向同一個方向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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