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佳人》 - 第六十四章　懷鬼胎

　　趙清絃下樓後便尋了個空位坐著等待，察出沐蝶飛態度微妙，他便識趣地迴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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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見沐蝶飛笑嘻嘻地下樓，沐攸寧則是滿臉得意地向他邀功，趙清絃無聲做了個口型，兩人頓覺有種壞事得逞的快意，默契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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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僵持的局面被沐攸寧化解開來，趙清絃這邊才說起正事，道：「先去雲來茶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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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蝶飛大感不解，奇道：「你腦子不好使嗎？我正是在那處遇到恆陽教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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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清絃沒有反駁，笑道：「走吧，沐姑娘會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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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攸寧摸了摸荷包，這些日子每當她有空都會去揭榜，拿了不少賞金，該是夠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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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三人走在大街，朝雲來茶樓步去，因趙清絃仍未將細節解釋清楚，沐蝶飛只能罵罵咧咧地走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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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她似乎想通什麼似的，受影響的五感已漸漸回復，方才調息時察覺原先堵在丹田的悶氣被排散，儘管還要尋得童子才能達至更高境界，現在卻是比數月前有了更深厚的內力，意味她已有能力自保，並沒什麼需要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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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通後，她抱手緩步，歡欣地改而思考該點哪道菜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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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趙清絃正好與沐攸寧交待完畢，給了她一道護身符，道：「時間倉猝，只能用一遍，沐姑娘記得貼身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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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攸寧點點頭，想起他向來身無分文，澄流又不在，連忙拉住他塞了些銀子，趙清絃愣了愣，彎身就吻向她眉間，囑咐道：「別太過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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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還有這道符保護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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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攸寧兩指夾著符籙，晃了晃示意他安心，抬手輕撓他親下來的位置，瞟看茶樓的方向，問：「你不怕有人在監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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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清絃像沒聽到她的話，直直看著她，眼底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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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攸寧等了一會兒都沒回應，轉頭望去，只聽趙清絃語帶不捨地道：「又要分開很長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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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眨了眨眼，兩人自打相識以來都沒怎麼單獨行動，他怎麼會說「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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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攸寧俏皮地向他勾了勾指頭，不管這裡仍人來人往就撲進他懷裡，踮腳親了他一口，忍笑安慰：「你也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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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她邁步往反方向走去，而趙清絃也果斷回身追上沐蝶飛與之並鄰，然尚未開口就被她沉聲質問，似是對他的決定極為不滿，狠瞪著他道：「別告訴我這誘餌是讓丫頭來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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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清絃自是聽得出她言下之意，可這事他既然同意了也不怕否認，輕笑點頭：「前輩，我比你更怕見到她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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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晨醒來沐攸寧便道是自己有想核實的事，自願充當誘餌，揚言要把背後那位教主揪出來，趙清絃雖是擔憂，也沒有一口拒絕，只把細節通通與她分析一遍。眼看沐攸寧回答篤定，再三保證會先顧好自己安危才讓她放手去做，亦趁在客棧等待兩人期間制出一道護符供她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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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蝶飛見他坦白承認，心底的擔憂才稍稍減少，不過仍是嘴上不饒人地斥責他幾句：「她心性單純，被你騙了去，若被我發現她少一根頭髮，你等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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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清絃一哂，此番聯手，沐攸寧定已有些想法，不然怎麼會提出要深入敵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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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誘餌的位置，還是得讓他來當才能將藏在暗處的敵人連根拔起，可讓對方混亂也不失為好方法，故他嘴上答應，背地讓澄流全力配合沐攸寧，別把重心放到他身上，屆時有個萬一也不會讓她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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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澄流雖不太情願，卻仍是聽他的命令，信誓旦旦地表示不會有那個萬一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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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清絃被沐蝶飛瞪看半晌，不由失笑，暗想這前輩才是心性單純的那位，很快便斂起笑意擔下她的指控，語氣誠懇地保證：「若有此事，當負荊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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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蝶飛抱手應了聲，算是認同這事。趙清絃壓低聲音與她說了個大概，包括澄流，也包括沐攸寧，聽得沐蝶飛頻頻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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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想到趙清絃早就插足在內，還在短短幾天就把恆陽教蟄伏許久的暗線拔去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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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好一下就全數除掉，剩下的先留著，待我們回來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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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蝶飛驚道：「難怪昨夜只有兩個人來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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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輩，這茶樓是恆陽教的其中一個據點，主責只是傳遞消息，你今天是為了與他們作交易才把我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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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蝶飛點頭稱是，最後拍手道：「妙啊，跟他們走的話就能坐馬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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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清絃笑了笑，他確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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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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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作跑堂打扮的灰衣男子駕著馬車出客棧，載著兩人往城西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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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蝶飛正疑心為何事情進行得如此順利，才剛要開口，趙清絃就睜眼看她，食指同時按在唇上，示意噤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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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了看車伕的方向，如坐針氈，憋了一會兒，還是探出頭瞧著正趕車的人，低聲問：「你當真能讓我和那位說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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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衣男子一改方才在店裡的態度，全然不像個為糊口而工作的店小二，淡聲道：「那也要先驗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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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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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蝶飛低斥一句，又覺得聲音太大，連忙捂口，再度壓低聲線：「你怎麼驗？我告訴你，這小子精得很，我費了好大力氣才把人騙來，若你們做了什麼出格的事弄丟了我的籌碼，我可不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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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衣男子冷冷地瞧了她一眼，輕哼了聲，繼續趕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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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蝶飛氣得不輕，卻又無計可施，只得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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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人很快就出了城門，便見山上有座通體全白的高塔，又被稱作浮石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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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清絃放下車簾，恭敬地揖禮道：「若不是我家護衛沒規沒矩，豈敢勞煩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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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蝶飛擺手應道：「江湖人最講道義，就捎你一程，不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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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輩是不知這道上險阻更甚，遇到歹人趙某全無還手之力，只怕也不能活著上山了。」趙清絃聽她言詞謙遜，更是感激：「而且前輩既是沐姑娘的師叔，必不會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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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舉手之勞而已。」沐蝶飛頓了頓，問：「倒是我有個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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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輩請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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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為護衛卻丟下了你，這不是失職麼？要不是我看到他往山上去，你要等到什麼時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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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先只是遣他去打探消息，沒想到他回話遇見兩個孩子，憂心是被拐的稚童想出手相助。趙某不欲多生事端一口拒絕，他氣怒之下竟就此走了，如今卻是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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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趕車的那位灰衣男子聽得認真，生怕錯過了什麼重要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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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東風道觀與浮石塔離得近，不少信眾慕名而來，山路早被修得平坦，信徒大多都在早上前去道觀，是以此時路人不多，馬車走得又快又穩，日暮未至，馬車就已駛至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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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清絃隨沐蝶飛下車，看著那高聳入雲的白塔，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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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懷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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