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絲,妳永遠也得不到妳想要的東西,就算現在殺了我們也於事無補!我不是在向妳求饒,這就是事實!我現在說的,全是事實!」
公爵們陸續出發了,與收容他們的容器,一起隨著搭載的推進器,奔向遙遠的另一方,沒過多久,這裡只剩他們幾個人。
「那麼,我就吞了妳。」
莉莉絲的眼神變了,原來的憤怒到現在的輕鬆,不到一秒的時間,彷彿……是有備而來。以她對莉莉絲的說法,二十二世紀神話計畫需要同時得到亞當與夏娃,進而推出神星,這麼一來持有者才能夠實現想要實現的願望,可是一切都無所謂了,當莉莉絲看到她返老還童的樣子就死心了,莉莉絲已經確定她背叛了,卻也沒有放棄當年的夢想,要是得不到就直接用搶的,搶她這個「完成體」。
對了,為什麼老太婆會知道她的計畫?
……又是第三方!
立霧不禁雞皮疙瘩掉滿地,盯上她的,究竟是何方神聖,為了殺她不惜犧牲全人類,而且這樣還不夠,還煽動莉莉絲前來善後。最好可以同歸於盡,一次收拾掉她們這兩個機靈的女人。
立霧已經不認為,莉莉絲是撐過災難,平安活下來的幸運兒之一,這種韌性、這種毅力,早就不是人類的東西。
「還好早在過來之前,我就先打了別人給我的藥劑,據說只要擁有這玩意,就可以得到顛覆一切的力量!」
立霧忍不住退後,這時的立霧不會知道,只有她會感到戰慄,不是因為羽切傷得比誰都嚴重,而是她也是魔女,出於「同一種人」而露出敬畏的表情,而且她差一點成為魔女,無法成為一個真正魔女的悲哀,讓她只能像這樣,一副委屈卻又不希望其他魔女對她使用這股力量。
莉莉絲的身體開始變形了,扭曲放大,持續蠢動的樣子,立霧既沒有能力阻止,也沒有力氣逃跑,只能像一隻被逼到死角的兔子,眼睜睜地看著盯上她的惡狼變得更強大。
他們所認識的莉莉絲‧查普莉爾已經不在了,現在在這裡的,是一個分不清臉孔與身材,全身都是黑色的蠢動怪物。
「立霧,你們快走!由我一人擋下這東西,快帶著霧刃離開!我已經沒救了,與其讓我們都死在這裡,不如讓我和這東西同歸於盡!」
立霧聽不見羽切的聲音,混亂的思緒讓她沒有辦法正常思考,什麼事都做不好,以她現在的體力,要帶著霧刃離開,不是不可能,可是魔女帶來的恐懼,已經遠超一切,思考、情感與體力相繼被奪走,立霧能夠做的,就是任莉莉絲宰割,直到其氣消……甚至是把自己的身心都奉獻出去,實現莉莉絲長年的願望。
雙方持續以眼神拉扯,沒有人想要屈服,卻也沒有人出手,就在莉莉絲出手的瞬間,一直躺在平台上的霧刃,漸漸有了意識,也就讓他目睹到了這輩子最不想目睹的一幕,父母在同一時間被一隻醜陋的怪物全盤吞噬。
想要起來,卻又因為這時的他,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無力感滋養出恐懼,最終就像這樣,躺在平台,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父母死於自己面前。
但是,其實這時的立霧沒有放棄,一直在做準備,幸好剛來的時候,比誰都緊張,這份緊張派上用場了:
「排名第32位的君王——阿斯摩太,在此解放你的力量!」
我是眼前這個孩子的母親,只要是為了孩子,任何的力量都會用上!
暗黑之光焚燒,屍者之氣噴發,龐然大物的惡魔反撲敵人的食道,牛角升起,張開蝙蝠的翅膀,撐破肚皮般的勇氣,陸續蒸發莉莉絲無限膨脹的身軀。
『立霧!』
……什麼?這傢伙還保有意識?果然是當年驍勇善戰的莉莉絲,所作所為都是經過思考,而非意氣用事。
但是,大吼大叫也沒用,妳傷害了我的丈夫,更讓無辜的孩子受苦,這裡就是妳的葬生之地!
雙方開始進行力量的拉扯,因為她們已經融為一體,為了爭奪主導權,勢必得上演一場地盤拔河戰。
看似雙方的狀況都不好,很難分出高下,實際上立霧有更多的優勢——七十二公爵之名的存在,不只是這樣而已!
那個瞬間,立霧全面解放了阿斯摩太的狀態。
進入下一個階段的牛鬼惡魔,不再壓抑,瘋狂亂竄的瘴氣如同迷失方向的鬼火,衝破視覺,再造神話,最後在她們身邊加速繞轉賦予力量,莉莉絲變得難受,有如被掐住脖子無法呼吸,相反立霧則從中獲取生氣,進一步得到力量。
「這就是阿斯摩太的力量,莉莉絲,趕快住手吧!」
『別妄想我會罷手,二十二世紀神話計畫是我的!就算我死,我也不會讓這個計畫落入他人手中!』
雙方力量對衝,有如連環車禍般的撞擊聲與甩尾聲,接連打響她們的耳光,已經面目全非的研究所,添上進一步的黑暗色彩——不對!
霧刃還在這裡,不能就這麼將這個無辜的孩子牽扯進她與莉莉絲的紛爭中,可是以現況來說,已經不能停手——
『立霧,妳大意了。當妳分神的瞬間,就是妳的死期到的時候!』
「————」
形勢逆轉,莉莉絲的力量忽然如年終出清的百貨公司人潮,在活動開始的當下狂湧,毫不停歇的怪力,壓倒性地壓倒立霧,阿斯摩太遭到殲滅,碎屍萬段。
「阿斯摩太……!」
『立霧——』
掐住立霧的脖子,莉莉絲高歌,興奮地宛若在狂歡某種盛宴,即便自己已經回不去過去人類的樣子,這個女人依然恣意妄為,堅決要拿下這些公爵與夏娃嗎?
難道這就是莉莉絲口中總是高掛的「母親」的樣子?立霧實在不能明白,這個女人究竟——
「明明沒有母親的樣子……而且自私,認為自己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問妳!莉莉絲,妳為孩子做了什麼,基路伯知道這件事嗎!」
這次換莉莉絲啞口無言了,力量變弱,但立霧沒有立即取回上風,而是滔滔不絕地接著說:
「說什麼都是為了孩子,明明是為了妳自己!妳才是最自私的那一個!我要讓我的孩子成為神!」
篤定了信念,堅持下去,每走的一步都象徵著自己已經為人母親,既非無私,也不是義務,而是這就是一個母親真正該為孩子所做的事情!
最終,這場名為母親的爭奪戰,由立霧拿下了完全的勝利,研究所的屋頂遭到全面損毀,瘴氣彷彿岩漿般熔盡鋼筋鐵皮,莉莉絲被炸得灰飛煙滅,然而立霧也精疲力竭倒下了。
因為力量用盡,渾身疲憊,倒在羽切的身邊,霧刃的面前——神智不清的狀況下,隱約看見了清醒的霧刃。掙脫巨大怪物擁抱的十歲孩童,就像是對方的孩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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