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島誌異 - 珍奶

　　立騰把機車停在公園旁，一個人走到遊樂場的滑梯上坐著，凝望夜空中皎潔的半月，從口袋裡掏出一包香煙，拿一根叼到口中，開始吞雲吐霧。

　　夜半的公園人不多，至於鬼，或許不少，不過立騰並沒看見。

　　「轟轟、轟轟……」

　　立騰望向公園的入口，他等的人終於來了，兩輛機車，三個人，兩男一女。

　　「那麼遲啊！」立騰對著正在走過來的三人說。

　　「還不是為了替你老哥買珍奶麼？」走在前面，架眼鏡理平頭的宇倫說。

　　「什麼替我買，不是從阿鋐店裡拿的嗎？」立騰說。

　　「你忘了阿鋐他逢週二休假嗎？我們要開車去中正路那邊買耶！」宇倫說。

　　「你們自己不是也有喝麼？我還嗅到鹽酥雞的味道呢！」立騰說。

　　「你還好意思，你明明是我們四人中最早下班的，卻要我們去買飲料。」宇倫說。

　　「我是最早下班，但我工作地點離這最遠啊！」立騰說。

　　兩人喋喋不休，卻見後方牽著手的一男一女慢慢走來，分別是體型魁梧的阿鋐，和他身型完全相反，嬌小玲瓏的菲菲，只聽阿鋐說：「我說立騰你這麼晚還喝珍奶，不怕變胖麼？」

　　「胡說八道，我可是要體力勞動的，喝多少都不會變胖。」立騰說。

　　「再加份雞扒就難說了。」菲菲笑著遞上一份飄逸著濃濃蒜香的大雞扒。

　　四人開始坐在遊樂設施上有的沒的在邊吃邊閒聊。

　　三位男生從國中時就認識了，到現在足足十年，就算在高中畢業後還是每星期都會見面，菲菲則是阿鋐新交的女朋友，剛拍拖滿三個月。

　　本來三個男生還在熱烈討論最近流行的網遊，菲菲卻忽然打岔，煞有介事的說：「最近我朋友告訴我一件事，很恐怖的，你們要不要聽？」

　　「是鬼故嗎？」宇倫問。

　　「不，比鬼故還要恐怖。」菲菲一臉神色凝重。

　　「說吧！看看有多恐怖。」立騰看似半點不怕。

　　「那是發生在我姐姐的朋友身上……」菲菲開始娓娓道來：「他有天就像我們一樣，跟幾位朋友在夜裡相約聊天，他拿著手裡的飲品一直喝，就在快喝光時才發現杯裡好像有些異物，待他定睛一看，才發現那異物也在看他，竟赫然是夥眼球。」

　　「真的假的？這太扯了吧？」宇倫說。

　　「千真萬確。」菲菲說。

　　「有夥眼珠子在飲料內怎可能沒發現，該有異味吧？」宇倫質疑。

　　「早陣子網上不是瘋傳過一張照片，說有人把飲料喝光了才發現裡頭有蟑螂嗎？有什麼好出奇的。」菲菲解釋。

　　「蟑螂是沒什麼出奇，但好端端的哪裡去找夥眼球啊？如果是有發生什麼意外，當場就會知道吧？」宇倫擺出論據。

　　「真的，這是我姐姐告訴我的，她怎會騙我？那位朋友我也識得。」菲菲堅持。

　　「那他有去報案嗎？」宇倫追問到底。

　　「那位朋友當時嚇了一跳，一鬆手飲料就掉到地上，『啪』的一聲爆裂開來，那夥眼球也就不知掉到哪裡去了。」菲菲說。

　　「這似乎有點……」宇倫始終不信。

　　「我都說是真的，其他朋友都有看見，可惜沒有馬上拍照……」菲菲說。

　　「那杯到底是什麼飲料？」一直沒有作聲的立騰終忍不住問。

　　「他跟你一樣喝珍奶啊！」菲菲說。

　　立騰聽罷「啵」的一聲把口裡的珍奶噴了出來，弄得宇倫上衣都濕了，隨來一陣責罵聲。

　　「你是知道我每天都喝珍奶，故意瞎編個這樣的故事，對嗎？」立騰說。

　　「又不是我決定的，這是真人真事好不好？你們到底要怎樣才相信我？」菲菲開始有點生氣。

　　「別談這些了。」一直默不作聲的阿鋐終於開口，只聽他續說：「現在十二時過了嗎？」

　　「怎麼了，你灰姑娘要趕回家啊？」立騰說。

　　「不，零時過了就有全新角色推出，我準備好一百連抽。」阿鋐說的是手遊。

　　「真的假的？」這次說的是宇倫。

　　四人就這樣有的沒的在聊天，很快就把剛剛提到的恐怖故事忘得一乾二淨。

　　三天後，下班後倦極的立騰又想喝杯珍奶，於是就坐言起行，開機車去買，因為當晚沒有與阿鋐他們相約，又不想繞遠路去阿鋐打工的店，到附近買就好。

　　立騰一邊開車一邊喝，偶爾玩玩手機，這種開車態度沒有發生意外可算好運，不過，他的運氣可能就是這樣被耗盡了。

　　立騰喝著他的珍奶，喝著、喝著、喝著……怎麼覺得有點怪怪的？

　　是味道奇怪嗎？

　　不，喝起來跟平日並無分別。

　　那怪在什麼地方？

　　是感覺。

　　立騰有邊喝珍奶邊搖動飲料杯的習慣，那冰塊的和珍珠移動的狀況，還有奶茶的流動，他都可以從搖杯的動作感覺出來，雖然無聊，但這也算是一種叫作「聽勁」的功夫。

　　如今，他感覺出來了，杯中有異物。

　　立騰忽然想到先前的網絡熱話，難道裡頭有隻蟑螂？一念至此，一道酸水上湧，感覺噁心。縱使如此，立騰還是鼓起勇氣，將飲料杯拿到眼前，看個究竟。

　　是一根手指頭。

　　立騰嚇得從機車上掉了下來，猶幸他是趁停交通燈時端詳，若是行車途中，怕且就會發生嚴重交通意外了。

　　立騰狼狽地從地上站起，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問自己有否眼花看錯？他環顧搜索，從路邊撿回飲料瓶，裡頭的確裝有一根手指頭。

　　酸水再次上湧，這次真的吐了出來，他不禁移開視線，擦擦嘴唇，再度陷入沉思。

　　到底應該怎樣處理？

　　這手指頭是真的嗎？會不會是惡作劇？

　　不如丟了吧？若然手指是真的，隨便丟掉會犯法嗎？如果「失主」在找的話怎辦？

　　立騰腦裡閃過千頭萬緒，最終還是決定到買這杯珍奶的店跑一趟，希望得個明白，於是把飲料瓶放到座下的儲物箱，催油駕車往回走。

　　飲料店店員拿著飲料瓶端詳一會，然後遞回給立騰，說：「你想怎樣？」

　　「什麼我想怎樣？你們的飲料裡有根手指頭耶！」立騰有點氣惱。

　　「這怎麼看都是假的吧？你是想惡作劇還是敲詐勒索？」看上去年紀跟立騰差不多的店員說話毫不客氣。

　　「誰有空勒索你？這手指頭橫看豎看都是真的，你確定店裡沒人出意外？」立騰說。

　　「廢話，今晚就只得我和另一同事上班，我們的手指頭都好端端的。我警告你不要再生事，要不我馬上報警。」店員說。

　　「你不說我也早打算報警了，不用你粗心。」立騰說罷拿回裝有手指頭的杯子，開車到就近的派出所報警。

　　負責接待立騰的警員跟剛才飲料店的店員一樣，拿著杯子端詳一番，然後陷入一片沉默，彷彿要在字海裡挑選合適的詞句，帶點猶豫的說：「是惡作劇嗎？」

　　立騰白了一眼，然後說：「誰有空跟你惡作劇，我明天還要上早班呢！」

　　「但，這應該是假的吧？」警員說。

　　「橫看豎看也是真的吧？」立騰說。

　　「你有什麼證據？」警員反問。

　　「證據不是由你們警察負責找的嗎？這根手指拿去化驗就知道是真是假。」立騰說。

　　「你以為警察都閒著沒事做嗎？拿根萬聖節玩具手指來報案就要交到化驗室，公帑是這樣浪費的嗎？」警員反唇相議。

　　立騰有點生氣，亦厲聲說：「你說來說去就是懶得立案調查。」

　　「你說這是真的手指，那我問你，傷者呢？不會有人掉了根手指頭也不知吧？」警員說。

　　立騰被這樣一問，一時亦無言以對。

　　警員悻然一笑，說：「你找到受害人再來吧！」

　　「但……」立騰始終覺得不妥，但又不知可以說些什麼。

　　「還是你要控告那飲料店提供不潔飲品之類的？你身體有覺得不適嗎？不過這類糾紛，警察也幫不上忙啦……」警員帶點輕蔑地說。

　　立騰起身離開，但他沒有帶走桌上的飲料杯，還有裡頭的手指，只拋下一句：「你們看著辦吧！」

　　立騰在駕車回家的路上不住在想：「我也想這是惡作劇。」

　　「是惡作劇吧？」說話的是宇倫，他剛剛聽完立騰的陳述所得出的結論。

　　就在事發的翌晚，立騰相約了宇倫和阿鋐到公園聊天玩網遊，只是他今天沒再喝珍奶，而選了冰拿鐵。

　　「連你也覺得是惡作劇嗎？」立騰對好友沒投他信任一票有點反感。

　　「我不是不信你……」宇倫也察覺到立騰的不滿，續說：「只是這一切實在太過離奇了。」

　　「離奇的事就是惡作劇嗎？所以你心儀已久的正妹答應跟你約會都是惡作劇囉？」在立騰說自己的事前，宇倫剛報告過自己最新的把妹狀況，說追求很久的一個模特終於答應跟他約會，立騰遂以此揶揄。

　　「混蛋，別將之混為一談。」宇倫怕立騰烏鴉嘴。

　　「立騰……」阿鋐煞有介事的說：「我勸你別多管閒事了。」

　　「現在不是我多管閒事，是閒事要來管我好不好？」立騰說罷頓了一頓，問：「話說回來，菲菲怎麼今天沒來？」

　　「我們分手了。」阿鋐淡淡的說。

　　「那麼突然？上星期還好端端的。」宇倫說。

　　阿鋐強擠笑容，卻笑而不語。

　　「你這花花公子每次都捱不到三兩個月就分手，就不能專一點嗎？」宇倫責難。

　　阿鋐依然沒有說話，將宇倫的指責默默承受下來。

　　「先別管阿鋐的事了，他女友如衣服，反正鐵定是他拋棄人家，不痛不癢，不用擔心。要擔心的是我為什麼走這霉運，遇上這肯定不是惡作劇的鳥事。」立騰連珠炮發的說。

　　宇倫聽罷又真的轉回向立騰說：「但那警察又真的說得有理，受傷的人一定不會置丟掉的手指頭不顧，店家又說沒人受傷，而且他們也沒理由玩這種惡作劇，對他們百害而無一利。」

　　「惡作劇本來就是損人不利己的啦！天曉得他是什麼理由，或許他是個變態呢？」立騰說。

　　「那我們也拿他沒輒啊！警察又不受理。」宇倫說。

　　「靠，人在台灣，靠警察沒輒，我靠自己查個水落石出。」立騰滿有信心地說。

　　「你把手指都留在警局，怎麼查？」宇倫覺得不太可能。

　　「我打算半夜偷偷潛進店內，一探究竟，是兄弟的話就陪我一起去。」立騰說。

　　「這個似乎……」宇倫伸手抓頭，看來不太願意。

　　「我剛不是勸你別再多管閒事嗎？」阿鋐再說一遍。

　　「我不查個徹底難心息。」立騰堅持。

　　「唉……」阿鋐深深嘆了口氣後說：「你的性格我也是知道的，我陪你去吧！」

　　「果然是好兄弟，不似某人膽怯。」立騰指桑罵槐，意有所指。

　　宇倫一臉尷尬，未敢作聲，倒是阿鋐笑說：「他笨手笨腳，去了礙事。」

　　「這倒是真的。」立騰附和。

　　宇倫知道阿鋐是故意這樣說，為他找下台階，也不反駁。

　　翌晚，夜半，立騰跟阿鋐躡手躡足的來到飲料店的後門，立騰發現後門竟幸運地沒有上鎖。

　　「真是天助我也。」立騰心裡想。

　　立騰再次看清前後左右上下，確定沒有監視鏡頭後，潛入了飲料店。

　　店裡十分昏暗，但未至於漆黑一片，仍有一些機器的準備燈亮著，例如熱水器和冰箱，碰巧都是亮著紅光，令店內的氣氛帶著血色般詭異。

　　立騰看去亮著紅光的地方，確認當中會否有監視器。其實這個動作有點多餘，一來監視器不會刻意帶燈來提醒你「錄影中，請微笑」，二來若真有監視器，你看過去的一刻樣貌就被拍下來了。不過，立騰始終不是真正的偵探或盜賊，會有疏失也屬正常。

　　立騰在確認沒有監視器後，亮起了手機的照明燈，店內的環境立即變得一目瞭然。這間飲料店除了賣飲料外，也兼賣麵包和蛋糕等輕食，所以店裡設有工場，平時去買飲品的立騰未有見過，此刻一見，店內的面積比他料想的大得多。

　　「你還在呆什麼？」立騰問一直不動聲色，動也不動的阿鋐。

　　「現在放棄，還來得及。」阿鋐正容厲色地說。

　　「這裡連一台監視器都沒有，你怕什麼？」立騰說出了問題的重點，但他自己並無發現。

　　阿鋐先苦笑一下，然後說：「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立騰沒好氣不再理阿鋐，逕自繼續探險。

　　「該先從哪裡入手呢？」立騰果真並非專業，只好先將裡頭一排白鐵造的儲物櫃逐個檢查，看看裡頭會不會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立騰先檢查上面一排掛在牆上的儲物櫃，比他的肩膀稍高少許，檢查時要微微踮高腳尖，下巴微微抬起才行。

　　從右起第一個儲物格，是一堆白鐵器皿，大概是用來造麵包什麼的東西，立騰如是想。

　　第二個儲物格，放有些麵粉和砂糖等食材，也沒什麼特別。

　　來到第三個儲物格，甫打開，有一個球狀物立即滾了出來，嚇了立騰一跳。由於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間，立騰並未看清楚，只知是人頭般大小的東西。

　　立騰回首去望，發現那東西滾到了阿鋐身旁，被他踩在腳下，這時看清楚原來是顆高麗菜，心下稍寬，自言自語地說：「差點給它嚇壞，還以為是個人頭。」

　　驚魂甫定，立騰的視線由高麗菜到阿鋐的黑色運動鞋緩緩往上看，黑色牛仔褲、黑色防水外套……

　　「等等，他腰間的皮帶呢？我明明記得他有穿皮帶。」

　　立騰暗忖間繼續往上看，終於發現阿鋐的皮帶，就在他的手中。

　　為什麼皮帶會拿在手中？

　　「你幹嘛？」立騰不明所以。

　　阿鋐不由分說的往前衝，使勁撞向立騰。

　　事出突然，立騰未及反應過來，往後跌撞在儲物櫃上後，滑到地上，只感天旋地轉，頭暈目眩。

　　立騰還未搞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頭暈未減，下一瞬間卻感到頸項一緊，被什麼東西勒得喘不過氣來。

　　這突如其來的窒息感，反使立騰馬上清醒過來，睜眼一看，只見阿鋐雙手各執皮帶一端，並把皮帶在他頸上繞了一圈，再分往左右拉扯，把他的頸項勒緊，不單使他不能呼吸，就連血液也不能泵至腦部。

　　「早勸你不要多管閒事。」阿鋐再非立騰認識的阿鋐，他臉上掛著的，是惡魔的容顏。

　　長此下去，不到一分鐘，立騰就會失去意識，然後迎向死亡。

　　在此之前，將會是激烈的掙扎。

　　立騰使盡渾身力氣，仍然掰不動阿鋐雙手半分，繼而試用踼的，有踢中阿鋐幾腳，但阿鋐只是默默把疼痛承受下來，沒哼半聲，仍然沒動半分。

　　立騰急了，開始手舞足蹈般亂動，身體的擺動亦越來越大，近乎要將餘下的所有力氣一次過使出來，終於讓阿鋐亦失去平衡向前傾倒，跟他一樣撞到儲物櫃上。

　　阿鋐這樣一撞，碰巧把第四儲物格撞了開來，又一圓球狀的東西滾了出來。

　　立騰定睛一看，這次真的是顆人頭，而且是他認識的人——菲菲的人頭，張開雙眼，向他瞪視。就算沒有受驚，立騰一樣喊不出聲，因為他頸上的皮帶並沒有鬆開過，阿鋐依舊死命的拉扯，同時繼續喃喃自語：「早叫你別多事……」

　　立騰這時雙眼佈滿血絲，面色發紺，張大了嘴，卻沒法回半句話，終於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當立騰再次醒來時，他身處一張白鐵長桌上，眼前是白得刺眼的強光，身邊站了幾個人，他有一瞬間以為自己在手術台上，不過他很快就知道自己不過是在一間飲料店內的工作枱上。

　　「為什麼我會在這裡？」立騰腦袋近乎一片空白，茫無頭緒，更沒想到在自己身上將會發生什麼事。

　　旁邊的幾個人沒發現立騰已經醒來，逕自在聊天，其中一人正是阿鋐，他一邊說話一邊把臉轉向立騰，立騰知機立即閉上眼睛，繼續裝睡。

　　「早勸他別多管閒事。」立騰已經是第三次聽到阿鋐說這句話了。

　　「接下來由誰動手呢？」這聲音立騰聽過，是這店的店員，立騰喝到手指珍奶時就是跟他交涉。

　　「男的我才沒興趣。」這聲音對立騰來說是陌生的，幾人的對話令他越聽越心寒，到底他們打算對自己做些什麼？

　　「沒有人願意動手的話就由我動手吧！始終是我把他帶來的。」阿鋐說。

　　「也好，最多我幫手處理吧！跟你女友一樣，留在店裡就好。」店員說。

　　「是前女友啊！」阿鋐更正。

　　聽到這裡，立騰就算用屁眼去想，都知道將會有什麼事發生在自己身上，他難以置信，卻又不能不信。立騰想極力抑遏自己的恐慌，尋找逃走的機會，但他剛剛有試過動一下自己的手腳，發現手腳都被牢牢綁緊，固定在工作枱上。

　　立騰敵不過恐懼，渾身顫抖起來，這細微的反應，逃不過阿鋐雙眼。

　　「醒了嗎？」阿鋐說。

　　立騰睜開了眼睛，瞪視著阿鋐，厲聲說：「你們逃不掉的！」

　　現場眾人都以訕笑代替回答。

　　立騰忿然說：「你們儘管笑。阿鋐，我話在前頭，宇倫可是知道我們今晚行動的。」

　　「他不似你般多管閒事。」阿鋐說。

　　「警察會抓到你們的，連我都查到這裡來了，警察很快就會知道。」立騰說。

　　「你不是有去過警察局嗎？結果呢？」阿鋐說罷，現場又爆出一陣笑聲。

　　「為……為……為什麼……」立騰知道說什麼也沒用，開始結巴起來，求得個明白難道真能死得安心？

　　不過，阿鋐沒有讓他如願以償。

　　現場仍然是一陣歡笑聲。

　　阿鋐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柄銅製的湯匙，只見他拿著湯匙，緩緩靠近立騰，然後說：「先從左眼開始。」

　　「我聽朋友的朋友說，有天在喝珍奶時發現裡頭有顆眼珠耶！」

　　你有聽過這樣的一個都市傳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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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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