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夜,四大門派以及門下弟子總數約兩百多名,除天武真人安然歸去外,其餘皆死於泰山山巔。至於黃衣的錦衣衛,在那一夜,全都失去了蹤影,沒人知道天武真人是如何得勝,當然,除了他本人以外。
至此以後,武當派獨步武林,江湖中惟武當馬首是瞻,至於四川唐門,從此少了唐澈這一位弟子……當然,四川唐門也從未對外說過,唐澈就是他們的弟子,有關唐澈身世的一切,都只是謠傳。
九年後。
京城街道上家家戶戶門前張燈結綵,百姓的臉上都掛著開心的笑容,因為今天,是農曆正月十五,一年一度的元宵節。
百姓們開心的在看台下看著台上人的精采表演。街道上歡騰喜慶、萬人空巷,無一不是被台上的表演給深深吸引住。
儘管京城內是這樣的熱鬧喧嘩,但有一處卻是一如往常的嚴肅和蕭靜,紫禁城。
一陣特有的香味飄出,只見一體態修長高挺、樣貌清秀俊美的青衫男子,如鬼魅般突然出現在夜空中,傲然地站立於紫禁城金鑾殿的屋頂上,眺望著遠方街道上的繁華。
風起,拂過那樣貌清秀之人所著青衫,忽地間,一道黃影由地竄起,快速的來到青衫之人眼前,而這一刻,風止。
青衫之人微微躬腰,微笑道:「久聞錦衣衛副指揮使嚴明輕功高絕,今日一見,真是名過其實,幸會幸會啊!」
嚴明冷哼一聲,接著口中發出尖嘯聲,霎時間以青衫男子為中心,周圍霍然出現數位身穿黃衣的錦衣衛。
「唐澈!九年了,想不到你竟還敢出現!這回我看你還可以跑去那裡?你周邊盡是我一手培訓出來的死士,今天我要你命喪紫禁城!」
唐澈掃了掃周圍的錦衣衛,臉上依然保持著微笑,但手中卻是扣住自己的獨門暗器。
「不過拿了個錦衣衛指揮使符令,你何需大驚小怪?更何況……我何時說過要跑了?」
嚴明一聽這話,右手瞬間拔刀出鞘,站在一旁的錦衣衛們一見副指揮使刀已出鋒,連忙也跟著衝向唐澈。
唐澈卻不著急,看著嚴明不徐不緩的說:「從前武林中稱我為毒公子,綠林中叫我為邪王,你可知為何?」
此時所有向前衝去的錦衣衛們聽到這話後,竟突然間都站在原地動彈不得,不是他們不想動,是他們根本動不了。
沒有人看到他是如何出招,也沒有人看到他是如何使毒。
香味,是一開始唐澈身上的香味,不過很可惜,似乎沒人發現到這一點。
數十雙厄然的雙眼,就這樣看著唐澈在圓圈內漫步的游走著。
「你……你這畜牲,只會用這種下三濫的……妖……」語音未落,只見嚴明忽然間口吐白沫,臉色痛苦的倒在地上翻滾。
「殺人……我不喜歡,但,今天不殺你們,就是我被殺,所以……」唐澈看了看周圍滿臉驚恐的錦衣衛,滿意的點了點頭後,才又繼續道:「這樣吧,好人我不殺,做過小壞小事者,也不殺!其餘的,殺無赦。說吧,這裡誰做最多壞事?」手一揮,眾錦衣衛們頓時像軟了骨頭似的,紛紛癱倒在地。
不過一聽到有活命的機會,眾人連忙爬起身七嘴八舌的指著身旁的人控訴著他們的種種不是。
「唐少俠,我是被逼來的阿……放過我,我絕對不會把你說出來!」一個身材高壯的錦衣衛緊張的說。
在他身旁的錦衣衛一聽這話,趕忙把他撞開,拉著唐澈的衣角搶著道:「胡扯!唐少俠,他的舅父是朝廷官人,別聽他胡說。我才是被逼來的,放過我……我會……」
「啪!」那搶話之人話還沒說完直接就被唐文一根銀針插進喉嚨,臉色瞬間轉為黑色,結束了他的一生。
原本急著叫罵的錦衣衛們,看到這一畫面,頓時間安靜了下來,只剩下一旁嚴明的痛苦哀嚎聲。
唐澈拍了拍衣角,「好吵!你!」指著離自己最近的一個錦衣衛說:「是好是壞?」
那人一個抖擻,連忙點頭說好。
唐澈點了點頭,走到他眼前,輕輕的對著他說:「你是好是壞,與我何干?」
說完,只見唐澈手一揮,那人臉色立馬轉為橘青色,面貌猙獰的緊緊掐住自己的脖子,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滿臉痛苦的死去。
「換你了,是好是壞?」
那錦衣衛本要說好,但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殺之後,緊張的直搖頭說壞。
「恩,該殺!」手一揚,就看到一根銀針飛出,直沒入咽喉深處,那人掙扎了幾句,應聲倒地。
唐澈眼睛一飄,看向旁邊的另一個錦衣衛,「你呢?」
就在那人正要開口說話時,唐澈忽然一個矮身,就見到一柄飛刀從他頭上劃過。唐澈回過頭笑著看著這個丟出飛刀的錦衣衛,那錦衣衛見飛刀失手,那裡還敢有動作,直接跪倒在地,朝著唐澈磕起頭來。
「哈哈哈!好阿,好阿!傳說紫禁城錦衣衛個個都是英雄好漢,能以一擋百,怎麼我今日一見,盡是一堆鼠輩在場阿!廢物,都是廢物!」唐澈說完,原地一個迴身,手中銀針放出,煞那間,哀嚎聲遍起,只見場中剩下的六個錦衣衛,雙眼、口中,手與膝的關節處盡是銀針。
這一手,使的可是瀟灑至極,但卻毒辣過頭,畢竟對待將死之人,何需如此凌辱?
「你們就這樣殘缺一輩子吧!哈哈哈!」
眾錦衣衛,就這樣聽著唐澈的大笑聲,由近而遠,由大而小,才紛紛失去意識,暈了過去。
當晚,唐澈書了封信,飛鴿送往東北長白山,因為他答應過義父,要完成他的三個要求,義父才會出面幫他完成一件事,如今唐澈已經完成了其中一項--大鬧京城。
隔天天未明,唐澈隨手收拾幾件行囊,走向尋常百姓都不敢去的地方,就是人稱鬼都的四川平督山,因為他要向世人證明一件事,他不是唐門的人。
一路上,唐澈專走無人小徑,凡是大路他無一不是避過,因為他要完成義父的第二個要求--重出江湖。
重出江湖的方式有很多種,但唐澈選擇從自己最熟悉的環境開始,盜匪。
微風輕拂,晴空萬里,路上杳無人煙,偶有三三兩兩的商旅經過路旁,見著唐澈一人孤身步行,再看看他那清秀高挺的身材,往往都會認為他是一介書生,起了共同上路的同情心,但誰也不會想到,他竟會是九年前那令人聞之喪膽的邪王毒公子!
又推辭掉一隊商旅的邀請後,唐澈眼看天以正午,隨處找了個遮陰之處坐了下來,隱約中,唐澈聽到了深處樹林中的刀劍相交聲,唐澈笑了,他知道他終於等到了。
「過路留財,過林留寶,是這兒的老規矩,你個老不死,再敢抵抗叫你和其他人一樣都掛在這!」一個赤裸著上身,身上有多處刀疤的壯碩男子大聲的對著眼前的一對父女喝著,地上躺著三三兩兩的屍體。
只見一位年過半百的老翁,慌張的看了看周邊死在這的護衛,手上緊緊的握著自己僅有的一把短刀,另一手緊緊牽住後面的女子,身軀儘管因為害怕而顫抖,但仍是硬挺著身子說:「大……大俠!老翁不過……不過是路經此路……過路財也已留下……不知為何大俠……大俠竟還不肯放過我!」
打著赤膊的男子一聽此話,更是憤怒,大聲的說著:「你那一點破行囊就想打發我們?除非……除非留下你身後的女人給我當押寨夫人,大俠我就放過你,嘿哈哈哈!」
老翁回過頭看著女兒臉上的驚恐神情,也不知那生來的力量,猛然間爆喝一聲,提刀就往那赤膊的男子頸上刺去。
「碰!」老翁連人帶刀被赤膊男子一腳給踢倒,狼狽的倒在赤膊男子的腳下,男子抬腳就往老翁身上不斷踹去,接著只見他頭一抬,眼光死盯著老翁的女兒,神情猥瑣的朝她走去。
一直在車後看著這一幕的唐澈,心中很是感慨,想當初他費盡心力,和各幫綠林好漢劃定界線,分出規矩,其中更明文規定,不可濫殺無辜、不可姦淫擄掠,想不到……真的是想不到,不過九年,竟一切都變了樣,難道九年,真的有如此久?
唐澈臉色鐵青的從車隊後走出,那赤膊男子嚇了一跳退了幾步後,惱怒的吼著:「你個渾小子!鬼頭鬼腦的,全部給我上,給我砍死他!」手一揮,身後的小弟就往唐澈衝去。
「樹綠山林皆我管,你可知下一句?」唐澈也不管前面幾十個小弟惡狠狠朝自己衝來,一臉嚴肅的看著赤膊男子。
赤膊男子先是一驚,接著伸出手擋住了後面的小弟,但看看唐澈的身型不似習武,面貌更是一副小白臉樣,身上既無護身刀劍,心中變打定了主意,這小子絕對是裝神弄鬼。
「他媽的窮酸書生,想當英雄阿!全都給我上,本王要爽爽那婊子,嘿哈哈!」
那女子一看身旁之人身型消瘦,絕非這些人的對手,連忙拉住唐澈的手哭喊著:「小女名叫雲然,是江南雲家之女,請少俠快快逃離此處,替我傳訊給家中老小!」
唐澈看著越來越接近自己的山匪,那一張張令人作嘔的臉孔,實在是令自己厭惡至極。
只見唐澈手指對空連彈數下,那一群最接近唐澈的山賊頓時倒地。有的全身經攣,手腳連連抽蓄不斷;有的身軀潰爛,深可見骨,流出深綠色的膿液;更有甚著,用著發黑的雙手在面上狂抓不斷,就算七孔已流出黑血,他們也絲毫不在乎,似乎唯有扯下自己的臉皮,才可以紓緩自己的疼痛。
而距離唐澈較遠的山賊,僅僅聞到一陣香味飄過,接著就見到眼前如地獄般的場景。
這一變故,令那赤裸上身的男人傻了。
唐澈看著旁邊雲然嚇傻的神情,輕輕的放下她那緊握住自己手臂的雙手,緩緩的走到了赤裸男子的眼前。
「樹綠山林皆我管,你可知下一句?」又是同樣的一句話,但赤裸男子這次可不敢不答。
赤裸男子想要張開嘴巴說些什麼,但他卻發現他不僅是嘴張不開,就連全身也都動彈不得,他不知道,不僅是他,就連他身旁的小弟們也和他一樣。
「你想說話?」唐澈似笑非笑的說。
赤裸男子用著全身上下唯一可動的地方,眼球上下不斷飄動。
唐澈中指和大拇指一彈,眼前之人立刻往後跌坐在地。
「知道知道,是『綠林兄弟皆好漢!』少俠饒命阿……」赤裸男子哭喪著臉,跪地磕頭不斷。
倒在一旁奄奄一息的老翁,看到自己有救了,痛苦的爬起身,緩慢走到自己女兒身邊,張開雙手用力的抱住她。
唐澈看了一眼老翁後,又看向跪在地上磕著頭的赤裸男子:「那一路那一寨?」
赤裸男子那裡敢不答,連忙一五一十的道出:「本寨……本寨原屬雲南一帶,但被昊天幫搶走後,只好……只好跑到這裡維生。」
「昊天幫?」唐澈從來沒聽過這一個幫派,難道自己離開了江湖九年,一切都已經變了調?「你們寨主何名?」
那赤裸男子一聽到寨主二字,似是被打了一記強心針似的,剛剛渙散懼怕的眼神,竟穩定了下來。
「本家寨主人稱藍霸天!」
唐澈聽完,突然間仰天大笑。「狂刀藍征?哈哈哈哈!他還在阿?妙!哈哈!妙阿!」
本想藉著自己寨主名號嚇嚇他的赤裸男子,想不到這看似虛弱的男子竟敢直呼自己寨主的名諱,更何況寨主早在九年前就已退隱江湖了……看來眼前這貌似書生之人……是大有來頭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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