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薇父親昔日是一名畫師,畫技相當出神入化,其他人只能望塵莫及。無數人孺慕他的才華,渴望得到成為半個他;也有無數人因材嫉妒,巴不得他終有一天入歸塵土。他得志的時候,有很多人都慕他的名上門探訪,當中不乏投機之徒沾沾名氣,企圖巴結名人,攀上名流。天天門庭若市,富貴人家常常流連那兒,拜訪求得他的字畫,然後滿載回去。盤盤山珍海味,享受珍饈已是老生常談的事,未曾有一天吃過粗茶淡飯。過著窮人寤寐已求的生活。紙醉金迷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快感:獲得眾人對自己的揄揚、地位凌駡了很多人的虛榮、沒人可媲美的成就與名譽。
原來家境窮困潦倒,現在萬貫家財,有了錢可以揮霍一下,破破爛爛的東西都丟清光了,換上光鮮而又豪華的家具和裝潢,裝修得五光十色。聘請很多傭工,數量可以與莊園地主有得一拼,絕對不是十指可數。
平日他也沒閒着,為人家拜托自己畫畫日操夜忙,總是忙到半夜三更。家家戶戶早就臥床睡覺,他卻仍然沒動起思緒去休息。妻子當然試過親口勸說幾次,他可是總回答同句話:「我不好推辭别人的請求,只好接受。你放心吧,別要為我身子操心,我懂得照科自己。」所以她也不好阻撓他這樣做,任憑他熬夜處理要事。身為妻子,她的確每次為他分憂,逢到深夜時份替他點燈照亮四面,方便他畫畫。
當時子薇尚幼年,還未達到亭亭玉立的階段。生出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長得非常可愛。同時性格頑皮的她為父親添了不少麻煩,脾氣變得易怒,一旦逾越了界線,便很輕易觸發了怒火,怒髮衝髮的破口大駡。他發怒的樣貌十分猙獰,就像一隻凶獅張開大口佇立面前,令人不敢抬頭望數分,連妻子也怕得避之則吉,悄悄然的走人。
可惜好景不長,父親的身體逐漸退化,患上了眼疾,看東西變得模糊不清,不能再握筆畫出好作品。同時雙腳也出了毛病,常常隱隱作痛,走多幾步路已痛得要命。
很多人知曉後,無一慨嘆年華老去,蒼天不眷顧這個藝術天才。人言傳到他耳邊來,大受打擊索性借酒消愁,忍着痛到周邊酒家大肆購,只顧醉生夢死。隨着光陰飛逝,他臉上的愁緒有增無減,多了幾條細長皺紋。之前跟他關係要好的朋友早已離棄他,關於他的近況根本充耳不聞,沒有人理會一個潦倒人的死活。用錢僱來的僱工也各散東西,尋找一個新主人效勞。唯獨阿清最為忠貞,遇到甚麼困境也不離不棄,忠心地服侍主人。
過了不久,他在十一月上旬病倒了,躺在病榻奄奄不息。儘管花光了錢財,仍找不到一名好醫生治好身上的疾病。悲觀一點來說,已經回天乏術了,說不定冬天未退,熬不到明年就死去吧。
果然發展沒出乎人的意料,在十二月中旬從折磨中與世長辭,死時樣子並不是很安詳。
子薇的母親因受不住喪偶之痛,二個月後也跟着愛人痛倒。
她臨終前囑咐阿清要照顧好子薇,別辜負對自己一番期間。
「孩兒啊,孩兒啊,快點過來我身邊,我有話兒同你說。」
「難道妳也要離開我嗎?我還想貼在耳邊說最愛媽媽、還想牽妳的手到山上眺望一切。」
「我快撐不住了,請你要記得這句話:等你長大以後,記得找到一個好歸宿。」
當她嚥下最後一口氣,雙眼從此沉睡,未曾一刻蘇醒過來。自此,山上多了一具屍體埋葬。
阿清遵從命令,花費多年積蓄把子薇養大成人。過程極為艱巨,差點窮到沒錢買食物,被迫挨家逐戶乞討剩菜,不少人視之為乞丐,不禁嗤之以鼻大喝一聲,趕走她們。
雖然日子過得艱難,但至少子薇已經長大了,長副美人相,娉娉婷婷的。
她的意中人身在北方,不知那年是歸日。意中人走前,子薇請求把他的聲音錄在留聲機,好讓自己不會忘記。她的愛人承諾終有一天會回來,但消息沒了期。子薇想着想着,懷了相思病。病情一直嚴重下去。
阿清留着淚靠近面目蒼白的子薇,眼淚不小心蓬到子薇的臉頰。她說道:「你不要再傷心吧,他已經不會回去的。」
子薇回應:「明明我付出那麼多,為何他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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