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她與他的備忘錄 - 縈霜篇：原來默默付出的不只我一個

你終於還是懷著擔憂的心情走過來。

「我很嚇人嗎？老是在我面前哭，看！哭得像個大花臉！」你温柔地說。

你沒有絮絮不休或煞有介事地慰問我。你為了我甘願淪為小丑，只為博我一笑

～你太用心待我了。

然後你還落力地向我展示小叮噹來逗我呢，我卻一句話也沒聽進去就胡思亂想起來

～是誰替你重新包紮傷口的？

湛稀雯？唐璧瑤？還是另一個我不知道的她？

其實那又有何分別？反正我與你的回憶總有一天會像我替你包紮的紗布一樣下場

～被另一個她拿掉，再重新蓋上屬於你和她的。

我只好自嘲地笑起來。

上課鐘聲匆匆響過，你也只好匆忙地盡最後努力去安慰我。

你帶著七分稚氣三分親切地笑我「大喊十」時的神情，一直在我的心底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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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三時四十五分，沙田政務大樓的後樓梯口。

這一次我準時前來，值得慶幸的是他並沒早走。

～總算他不至於無視我的存在。

「程樂⋯⋯」我邊綻開笑靨邊嘗試打開話㕅子。

程樂卻冷冷地推開我，才面無表情地說：「謝縈霜小姐，好久不見了。有何貴幹？」

「程樂啊，別這樣嘛。你不是常說最疼我的嗎？」我撒嬌道。

平日他對我總是千依百順，就算我惹怒了他了，只要我略施小技，他又任我擺佈了。

可～這次好像不大湊效。

他冷「哼」一聲：「原來你也知道我疼你嗎？可惜我好像錯愛了。」

我頓時如被下了咒般呆怔了。

程樂竟然會對我冷嘲熱諷！

我開始意識到今天程樂的不對勁，有點失措地低下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卻更像一個等待審判的殺人犯。

曾經以為程樂的一切都活在自己的鼓掌之中，曾經輕視程樂的存在價值，到了這一刻，我才覺悟到：原來我還是需要他的。

可惜，大概他已經沒興趣知道。

沉重的氣氛在我倆身邊打轉，倒是我們都一句話也沒說。

就這樣沉默地對峙著。

「完了。」

這是他整天第一句對我屏心靜氣說的話。

簡簡單單的兩個發音，我卻完全理解不到它的含意

～又或許我並非理解不到，只是無法接受這句解釋。

「我說我們完了。」程樂艱難地說。

我只懂呆呆地望著他。

「縈霜，我說我們的關係由這一刻開始～」他紅著眼激動地捉著我的肩膊：「宣佈正式結束。」

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甚至不敢問一句：「為甚麼？」只懂呆滯地望著眼前那曾經把「我最疼你」掛在嘴唇邊的程樂。

究竟發生了甚麼事？我做錯了甚麼嗎？

然後我想起了最近三次與程樂相約此地都無法相遇～我不是遲到了便是失約了。

可是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程樂向來不放在心上，況且，我們的夢想呢？

我還是欠缺勇氣去開口說任何一句話。

這個打擊對我來說真的太大了～大得足以把我所有的思考機能打垮。

程樂恰如我的四肢。

一直以來我都理所當然地操縱著我的四肢。可是有一天，四肢竟都離我而去。

那份感覺是可怕得令人毛骨悚然的。

程樂用悲哀的眼神望著我，然後沉痛地轉身離開。

我絕望。

他沒有說再見。

我就這樣失去了與我共渡了四年的程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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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屍走肉地蹓躂著，不知不覺間竟然來到清冰家的樓下。

沒打算召任何人來安慰我，因為受傷的心根本不需要安慰，只需要一個寬闊的肩膊。

我呆呆地直望前方，眼睛失去了焦點。

腦海卻像放著幻燈影片一樣，把我跟程樂的回憶一幕一幕地重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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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日記，開始了我和程樂的故事。

那時我跟清冰、晴峰、子敖、若晴以及煦風到大嶼山租度假屋宿營。

大家因為擔心品流複雜，事前向辦事處「偵查」過左鄰右里的身份。

只知道樓上住著一個神秘少年。

那就是程樂。

大家最後盡興而歸，我卻發現失掉了日記。

丟掉日記就好像失憶一樣，非當事人是無法理解那份失落的。

正惆悵間，竟收到一份特快速遞。

速遞帶回我的日記，同時，也附上一張小便條，附上了程樂的聯絡電話。

在感激連同好奇心的驅使下，我撥了那組陌生的數字。

當我表明身份後，還來不及道謝，電話那頭竟傳來程樂激動而冒昧的說話：

「你就是我一直想找的人！你可以與我實現夢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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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傻憨得不顧後果的程樂，我輕輕地笑起來。

可惜，一切已經成為「曾經」，過去式而已。

我痛苦地把頭埋在雙手裡，卻一滴淚也淌不出來。

「霜。」一雙温暖的手搭在我冰冷的身體上。

「發生甚麼事了？」是清冰。

其實在抬起頭前的百分之一秒裡，我曾經妄想過那是程樂。

我自嘲地笑起來，毫不在意地說：「清冰，告訴你一件事～我跟程樂完了。」

清冰詫異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誰又會相信這個殘酷的事實？

「那麼，你們那個共同的夢想呢？」清冰竟問了這個相同的問題。

我淡淡地笑，無奈地聳了聳肩。

清冰是我身邊唯一知道程樂的人，她最清楚程樂平日那比綿羊還温馴的個性。

「今天我約他到政務大樓的老地方，就是要通知他把 “Deadline” 順延至星期日，沒想到⋯⋯已經沒有 “Deadline”了，我已經不需要工作。」我苦笑著說。

「依程樂的性格，他大概仍會把你推薦到其他同行的。」清冰輕拍我的肩膊安慰我說。

「原本兩個人共同的夢想最後由我一個人去實現，已經完全失去意義了。就算我真的達成了，也不再是那個夢想了。」

我頓一頓，續道：「況且，我感傷的不是為一個失落的夢想，而是我令一個疼愛我的人失望了。」

清冰有點疑惑地望向我。

「足以令程樂放棄我的，必定是我幹了甚麼傷害他的事。雖然我並不知道。」

「那豈不是死得不明不白？那根本是 “莫須有”！」清冰替我不平。

「可，那是程樂。」我淡然道。

清冰也啞口無言起來。

就連她亦明白，要平日何時何地也奮不顧身維護我的程樂誣揑我，又或只是對我無理取鬧點，都是天馬行空～沒有可能的事。

她只好用最無力的說話安撫我：「也許程樂今晚又會致電向你道歉呢。」

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我還是偽善地點點頭微笑，好讓她安心。

然後我話題一轉：「清冰，可以答我一個問題嗎？」

清冰點點頭。

「你喜歡子豪嗎？」我心血來潮地想要知道。

清冰很認真地想了一下，才緩緩的說：「子豪是個好男孩，他很温柔～」

我打斷她的說話，重複著：「你喜歡子豪嗎？」

她遲疑了一下，才笑笑說：「喜歡。」

我沒在意當時她的笑容是有點捉挾的，就樂昏了頭。

我甚至頓時把程樂的一切也拋諸腦後，就快快樂樂地向清冰告辭。

我快快樂樂地奔跑回家。

甫進門，姊姊縈雪一句不經意的說話又再把我打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阿霜，剛收到屬於你的特快速遞，放在飯桌上了。」

特快速遞。

除了程樂，那還有誰？

我靜靜地拆開那份特快速遞，感覺像在拆開自己的皮跟骨，也像在毁滅回憶。

此刻的我只感到混身冰冷，彷彿向來脆弱的心臟此時甚至喪失了泵血的功能。那些曾經刻骨銘心的回憶，到了如今只能帶給我心頭一種輕輕的悸動而已。彷彿那些用血和淚堆砌出來的點點滴滴都只不過是一些曾經足以令我莞爾，令我垂淚的小說情節，如今那份感動的震撼已經日漸平復下來，一切反而變得事不關己了⋯⋯

拆開包裝紙，裡面是～

一枝Paker墨水筆，還有一封由十多張便條紙組成的信。

「還原基本步。」我自言自語，又莫名其妙地笑起來。

這一枝Paker墨水筆我造夢都會記得。

是我決定與他合作達成夢想時送給他的，上面刻了一個「憶」字。

全因我倆是由於一本從回憶組成的日記而相識。

也許因為回憶是過去了的事情，我和程樂一開始就註定要成為過去。

想不到，到了故事的最後，他竟然用同一種便條紙留下一封信，還寄回墨水筆以示夢想完結。

信中他寫了我倆的故事，筆觸細膩得來更見感性，他的確有一手好文筆。

不出清冰所料，信中他留下了不少聯絡電話，說是足以幫助我達成夢想的。

我嘆口氣，把信拋入廢紙簍。

一向瞭解我的程樂到了最後還是棋差一著。

他竟然認為我對實現夢想的興趣遠高於知道他放棄我的原因。

又或許他是故意不讓我知道，要我牽掛他一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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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的溜冰場果然很熱鬧。

幸好浩說前車可鑒而約我們九時前來，才好讓我有機會在尚有空間的溜冰場學習。

第一次踏進冰場，感覺是極度驚慌的。

我就好像一個初生嬰兒一樣，連路也走不好，左搖右擺的，就連多走一步也感到吃力。

偏偏若晴、子敖和晴峰都是正統的「半桶水」，不能說他們不懂，可惜他們亦未至於懂～正是能自救卻未能救人也。

順理成章地，只剩下技術精湛的浩留在我身邊。

極不尋常的是，平日愛作怪的浩今天竟是一臉認真的，他一直耐心地教導我，以至於為我示範。

可是，我卻久久未能掌握到技巧，就連單單平衡也並不穩固。

「我一向是平衡力奇差的！」我哭喪着臉對浩說。

浩卻對我温和一笑說：「不要緊，慢慢來吧。」

我的心頭一熱，更加了把勁。

漸漸地，我的平衡感終於加強了點，才開始放鬆地跟浩談話。

「浩，你知道嘛？今天我有重新做人的感覺。」

「縈霜，你今天有心事嗎？」

早就料到浩是如此細察入微的人。

「嗯。」我坦誠地點點頭。「昨天有一個很疼我的朋友離開了我。」

「別放在心上了。瞧！你不是挺多好朋友嗎？」浩又作狀地指指自己，繼而豎起大姆指。

我輕推他一下，作個鬼臉，才認真地說：

「浩，直至今天，我才發現自己是如此地喜歡你，從沒料到在你嘻皮笑臉的臉譜下，可以是如此可靠，如此温柔的大男孩，你甚至跟他一樣，有著一份足以叫我安心的神奇力量。」

浩呆了一下，才難為情地別過臉去，我卻捕捉到他嘴角的一絲笑意。

我安慰地微笑起來。

原來這個頑皮的男孩還懂得害躁呢。

「不知若晴他們溜到哪裡去呢？」我扯開話題問。

浩也趁機說：「不如我先找回他們，你就在這裡等我。」說著便溜之大吉了。

說時遲那時快，浩一走開，我便失了平衡，像個滾地葫蘆般跌個四腳朝天。

身旁好心的陌生女孩隨即把我扶起，浩也氣急敗壞地溜回來。

陌生女孩好奇地望著我和浩。

和我一樣，浩的臉上有種不知所措的為難。

可是最後浩還是從女孩手上接過我那冰冷的手。

霎時，一種強烈的感覺幾乎是一觸即發地襲上心頭～

相比起冰場上那讓人尷尬的寒冰，以至於你平日令我受傷的一層冷傲冰霜，我覺得浩的手温暖多了。

接著的一段時間，浩都沒有再放開我的手。

相反的，他越捉越緊，就連我也可以感受到他不願我再從他身邊摔下去。

我卻突然有種聯想～不知道浩可願看著我從他身邊摔進你的萬丈深淵去？

正胡思亂想間，浩的聲音幽幽地從身邊響起來。

「縈霜，可知道今天是甚麼日子？」

我搖搖頭。

「今天正好是豪哥的二十歲生日。」浩不尋常地說。

我為著這句說話的內容而有著兩秒的詫異，卻為著浩那毫無抑揚頓挫的語氣而有著十秒的沉默。

我暗暗意會到浩好像要告訴我甚麼似的。

「二十歲的生日，對任何一個人也是畢生難忘的吧？」浩凝重地看我一眼，「我要令豪哥一生也記得你曾經默默地守護著他。」

我受驚，只懂不安地問：「浩，你打算幹甚麼？」

「我今晚要告訴豪哥關於你的一切。」

來不及回應一句，晴峰他們正好溜了過來，話題只好就此打住。

我只好輕搖浩的手，表示無聲的哀求。

但浩竟別過頭去，完全漠視我。

這反而引起了晴峰的注意，他看看我，再看看我倆緊扣著的手，竟恍然大悟地笑：「啊！原來如此！」

認識了晴峰已達四年之久，今天才發現他與從前的浩很像～一樣愛生事。

我懶得理他，倒是浩難為情地拉著我逃離現場，來到場外休息的長櫈。

也許他早料到我又要求他甚麼也別對你說吧，他只交低了句：

「一會回來找你。」便又溜進冰場。

我無聊地東張西望，卻被冰場的一團火攝住了視線。

那是一團深藍色的火。

一個熟悉的身影在溜冰場優美地舞著～他根本不是在溜冰，是用他的身體舞出他內心深處的感情。隨著他一圈一圈地轉動著流線型般的身軀，我彷彿感受到他的深情在一圈一圈地擴張。

～那簡直是一個美的化身。

我的腦海中突然浮起你的身影，縱然我看不到溜冰場內那人的面孔，但我竟然肯定那人是你！

是那一種氣質，那一種感覺。

然後當你像完成了一件大事般離開溜冰場時，我呆在原地，根本沒有勇氣走近你。、～你太光芒四射了。

我突然覺得，我與你的距離與關係，實在太像偶像與觀眾。

你我之間，註定要存在著一段難以彌補的距離。

你始終是屬於眾人的，連你的笑容也是那麼一視同仁。

而我，只能像現在這樣遠遠地，幽幽地看著彷似完美的你。

也許你對別人的注視向來敏感，又或是我像凱澄的眼神再次吸引了你，你發現了我。

你拖著身邊那耀眼的女孩走過來介紹。

我心不在焉而訕訕地回應著，眼睛卻沒有移開過鈴鈴。

她有一雙大而明亮的眼睛，那種滿腦子鬼主意及能看穿別人的神情，很有點像若晴。

她的性格與我剛好相反，是活潑得討人喜歡的，笑容還很俏。

看著她親䁥地挽著你，我心抽搐了一下，卻淡淡地笑了。

也許她的熱情溶化了你冰冷的心，你再也不用活在凱澄的陰影下，而我對你唯一的誘惑～那雙像凱澄的眼～也再也起不了作用。

浩從我眼𥚃看到你，他輕搖我的手要說甚麼，我卻別過頭去。

「縈霜怎麼今天總和游浩江 “耍花槍”呢？」晴峰自以為是地說。

我感到無話可說，倒見若晴替我搥了晴峰幾拳，而你卻對我温和一笑。

我也不想辯說甚麼了，沉默下來。

也許你根本不介意，我又何必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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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大伙兒到達電影院，你和鈴鈴告辭後，我也推說頭痛要回家了。

「我送你。」浩順理成章地說，卻引起晴峰口痕地說：「去拍拖呀？」

我倆默契地不回應，向大家一一道別後，便與大伙分道揚鑣。

「不如去 “遊火車河”？」浩料到我只是想逃離眾人。

於是我們像回到我倆友誼開始的那天一樣。

在車廂中，浩問我：「想知道鈴鈴的背景嗎？」

我搖搖頭：「你知道，我在乎的不是這些。」

「他們之間不是你想像中那種～」

我打斷浩的話：「告訴我，他快樂嗎？」

浩疑惑地點點頭，我開懷地笑起來。

「我在乎的是他，不是誰和他一起。」我愉快地站起來，「送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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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過後，又是上學捱苦的日子。

我獨自踏著單調的步伐，任由思緒胡亂奔馳。

「縈霜，不要為了豪哥而迷失自己，不要忘了，你身邊有很多人靜靜地愛著你。」

我突然回憶起溜冰場那天浩在我家樓下認真地對我說的話。

越來越發覺自己開始在意這個傻男孩。

回到校園直奔音樂室。

時光飛逝，明天便是校際音樂節的大日子。

想起當日因若晴與晴峰一時貪玩，又因Miss Chan一時糊塗念在我和子敖也是Choir的成員，竟接受我們的參賽申請，我拍拍額角，哭喪著臉。

機緣巧合竟促成了這齣悲劇，直把我倆打進萬劫不復之地。

我摔摔頭，認命吧。

一手推開音樂室的門，子敖仍未到，卻不幸地遇到正在練琴的「娛樂新聞口」。

枉這個經常「言不及義」的人竟有八級鋼琴的造詣！

我懊惱極了，正愁「娛樂新聞口」又要拉住我說上一個小時時，她卻聳容地說：「謝縈霜，你可 “密實”啊！」說罷露出俗氣的笑容。

我根本不明白她將要說甚麼，只好緊閉嘴唇。

「你和游浩江拍拖的事竟連我也瞞得住！」「娛樂新聞口」竟神氣地說。

剛巧這時子敖正推門進來，聽到「娛樂新聞口」的話呆在當場。

然後，他竟放下樂譜，轉身狂奔起來。

我為他的劇烈反應而驚訝，他該知道「娛樂新聞口」的德性啊，況且，我的緋聞向來多的是。為甚麼他連別人說我和他是一對也沒有反應，這次卻⋯⋯

我如夢初醒地追出去，追到二樓卻不見了子敖，反而碰見你和浩。

我氣急敗壞地問你們：「你們可有看見子敖？」

你搖搖頭，浩關懷地問我發生了甚麼事。

我告訴了你們事情來由經過，浩卻眉頭深鎖地看著我。

「被 “娛樂新聞口” 知道的事也許會傳得很盛，但只要我們矢口否認，他們奈我們不何。浩，你別擔心。」我拍拍浩的膊頭安慰他。

他卻搖搖頭，憂心地說：「怎會呢？子敖向來不在意那些流言的。」

「但，今次是關於你，不是別人。」浩嚴肅地說。

一直耐心地保持緘默的你像明白了甚麼：「難道子敖⋯⋯」

「子敖對你，不是朋友，絕不是朋友～他一直喜歡你。」浩一字一字地說。

我張大了嘴巴，呆若木雞，只喃喃道：「沒可能的⋯⋯」

你看見我一副受驚的樣子很不忍心，你撫撫我的頭，替我問浩：

「小江子，你又怎麼知道呢？」

浩深深地看我一眼，才慢慢地說：

「從我第一次見縈霜和子敖一起時，我便隱約感覺到：子敖對你的感情不是對妹妹那種溺愛，後來上一次我們在 “嚐樂坊”相遇一起吃飯，還記得子敖拿那些Swimming Competition的照片出來取笑你嗎？後來他不慎把照片掉在地上，我才發現不只你跌倒那張照片～事實上是那整整兩筒36張的菲林裡拍下的，全是你的一顰一笑。」

我無助地望向你，彷彿在問你怎麼辦一樣。

「別擔心，也許是小江子的直覺錯誤也說不定呢。」你温柔地拍拍我的肩膊。

浩卻說：「但若果事實如此，你打算怎樣呢？」浩分明在問我，卻盯著你說。

我懷疑他昨晚真的對你說過甚麼。我不敢再直視你：「我不知道。」

這時，你看看錶說：「快要上課了，縈霜你先回課室想清楚要怎辦，我們小息來找你。」

說罷，你們便送我到課室門口。

「不要太擔心了。」你温柔地說，浩也靜靜拍了我的肩膊一下。

我甚至可以聽到課室內的同學看見緋聞中的男女主角而起哄的聲音。

我與你倆吃力地微笑告別，好不願意地踏入班房。

原本人聲鼎沸的課室一下子靜下來，只剩下同學間耳語的聲音。

我憂傷地坐下來，晴峰卻來惹我：2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aJYedJTc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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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縈霜你怎可這樣明目張膽，送到課室來？雖然你們情到濃時⋯⋯」

他還未說完，我便拾起枱上的鉛芯筆擲過去。

他正在叫痛時，我才歉意地說：「對不起，晴峰，我心情很差，對了，你今早有見過子敖嗎？」

聽到他好友的名字，晴峰才稍微認真過來。

「你們發生甚麼事了？今早在走廊看見他怪怪的，連我叫他，他也推開我。」晴峰關心地說。

「他沒對你說甚麼嗎？」我虚弱地問，卻換來他的搖頭。

這時，連若晴也走過來了。

她忍不住問：「縈霜，你和游浩江是怎麼一回事呢？那天你們怪怪的。現在傳得很盛啊！」

我只是一味搖搖頭，不想再說甚麼了。

若晴也體諒地拍拍我的肩走開了。

我獨自坐在座位裡，一幕幕屬於我和子敖的片段腐蝕著我～

初次見面的一見如故，四年來的甘苦與共，我曾經對他付出的深情，他與杏螢分手的情形，我告知他你的存在的喜悅，他為我和你拍的「合照」⋯⋯

最後，我想起與子敖有幾分相像的你。

對於你的感覺，自認識你後有增無減，甚至當我得悉凱澄後，我還是束手無策，我知道我和你並不會有美好的結果，但對你的感覺卻比任何事物來得真實。

我知道自己不可能放棄。

但子敖我又何嘗可以失去？

我心煩意亂地翻開子敖為我們比賽選的歌曲～

竟是「沒有人知的故事」。

子敖，這個沒有人知的故事終於有人知道了，你又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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縈霜篇： 原來默默付出的不只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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