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最後一日，我回到兒時居住的柴灣拍畢業照。發現許多孩提年代經常流連的小店，全都變成了商場連鎖店。在馬路旁的草叢上，我發現了一粒蛋黃色的BB蛋不知原因地出現在此。因為這粒如魚眼細小的BB彈，令我想起小時候，因為我的BB彈所引起的鬧劇。2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RFSJoCIA2
那年，我大概七歲，假日時必定會跟姑媽到家對面的酒樓飲茶。吃完後，她總會到一間香燭店外，跟幾位婦人一起坐下來大談不同事情。而我就會到處跑來跑去，有時遇上年紀相若的孩子便會一起玩樂，更多時是走到周圍的店鋪外細看各種貨品。初時，我最喜歡走到一間報紙檔，《兒童快報》、《快樂龍》和《COCO》，有時亦會有些關於超人的雜誌，全都是我所喜歡的。報紙檔的老闆是一位跟我姑丈年齡接近的大叔，他總會讓我在他的報紙檔中看各種雜誌，只叫我別把這些書弄爛。後來，附近出現了一間玩具店。於是，我便開始經常到玩具店裏拿起各種玩具端詳一番。玩具店的老闆娘是一個戴着眼鏡，短髮，永遠有種令人厭惡嘴臉的女人。她不像報紙檔大叔般慈祥，每次我到玩具店看玩具時，她都會不耐煩地說：「唔買嘢就過主啦！阻住地球轉！」可是，當有大人來玩具店時，她也會滿面笑容，說自己最喜歡小孩子。我將關於她的事告訴姑媽，姑媽稱呼她作「八婆」，叫我不要再到她的店鋪。2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5pnfJN2Py
有一次，我在她店外的櫥窗，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展示出來的遊戲機帶。瑪利奧和寵物小精靈，也是我當時最喜歡的遊戲。我看得雙眼發亮，全神貫注，毫不察覺老闆娘已走到我旁邊。她用力拍打我肩膊，大聲呼喝我離開。此時，我發現地上有一粒BB彈，我不知哪裏來的勇氣，將它拾起並擲向她，並跟姑媽一樣呼她作「八婆」。2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Safh9GE3L
「一粒BB彈想整死我？我打死你都得啊，話我八婆吖嗱！」2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b8CL8QXle
我看着她神情變得像連續劇中殺人犯般可怕，不敢在此久留，只好拔腿就跑。後來，她沒有再將遊戲機帶放在櫥窗，反而放了一部電視機在此。她坐在店外看着電視機，當有小孩進入她店鋪時，她便金睛火眼地看着他們。2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F5XcI0CeS
「係咪買啊？唔買就扯啦！」2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kAKbMa61Z
「快啲啦，咪阻住我睇電視啦！」2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p9iXMtbiq
有次，我離遠看到她的電視正播着超人佳亞，我就站在遠處看着。她察覺到我正看她的電視機，一臉嫌棄。2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v8HKsRXyg
「呢啲你又啱啊？」2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BO2dq6YdW
然後她便把電視關掉，走進店內。這一下，我覺得這個八婆就是全世界最討厭的人。我誓要向她報復，七歲的男孩就這樣萌生了復仇的野心。當時我的想法是，趁她走進店裏時，搶走她放在店外的椅子，那麼她以後就不能再坐了！於是，我走向她的椅子，準備將它搶走。不過，當我走到她店外時，發現有一個擺放了多包BB彈的箱子。我回想向她擲BB彈那天，她說BB彈打她不死。BB彈就是如此沒作用的東西，可惡的BB彈。我隨手拿起數包BB彈，將它們拆開倒在地上。2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vbfuvoGAe
「沙拉沙拉」2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BmwsZMvau
不消幾秒，她店鋪門外遍地黃色BB彈。它們落地的聲音非常響亮，也讓她的視線馬上望出來。被她發現了，搶椅不成，只好逃跑。2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2Ps7Qc9Qh
「喂！返嚟同我執返佢啊！」2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YY4pEvSVa
她邊罵邊追出來，不過她才跑了幾步，就踏上了地上的BB彈，失去平衡重重跌了一跤。看到她跌在地上的樣子，我心裏感到極度雀躍，然後逃之夭夭。2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99TovXPzN
後來，她不斷跟附近的店鋪和家坊說要小心一個很頑皮的孩子。當然，她既沒有相片，又不知道我的名字，所以沒有人知道她在說我。直到有一次，姑媽跟我在酒樓飲茶後，恰巧遇上她。她一見到我，便馬上變得爆跳如雷，大叫大喊我累得她跌到受傷，要我賠償。可是，她的說話很快受到家坊們的質疑。幸而當時沒有閉路電視，她說的話無憑無據。擾釀了一段時間，她終於找到一位人證替她證明當天發生的事情。那人就是報紙檔大叔，他說當日看得一清二楚。2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jbX1oQLIT
大叔說，是她自己不慎弄至自己檔口滿地BB彈，然後再不慎倒地，而我恰巧在附近經過，她便怪罪於我。大叔的這句話，讓眾人立即對她口誅筆伐。不久，她的玩具店便倒閉，我也再沒有見過她在附近出現。大叔向我姑媽說，她確實很討厭小孩，但因為這區有許多小孩所以在這裏開玩具店，期望能賺一筆。除了我外，許多家戶的小孩也曾被她罵過，所以這裏的街坊也很討厭她，甚至稱她為「八婆」。2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yHBQndpnM
一粒BB彈整佢唔死，但原來一堆BB彈就可以撻到佢攤攤腰。多年後諗起，其實都真係幾痛快。2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FQPfVGpP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