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眼洞前,肩負時空轉送裝置的蜘豬俠絲毫不受負重影響,身手依舊靈活敏捷,幾個起落便番上了崖頂,來到人乾公子和武林盟主的面前。
「猥褻寶石就在你身上對吧?交給我吧。」蜘豬俠劈頭便說。
「此物兄臺要來何用?」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要求,人乾公子不慍不怒,徐徐反問。
痞氣十足蜘豬俠兩手一攤,說:「勸你快交出來。我不想動粗,你知道的。」
聰明如他口出此言,心裡面早就預期這個陰陽怪氣的人乾公子決不會輕易把寶石交出,蜘豬俠暗中抽絲,隨時準備發難行搶。
不料,人乾公子卻說:「交給您也無不可。」
蒙面書生解下被鑲在武林盟主戒指上的寶石,將它連同戒指遞向蜘豬俠。
對方遠比自己所想得豁達,蜘豬俠喜出望外,他跳了起來,喊:「哇,真的?那還真是謝謝你啦。感謝你的配合!」說罷,伸手就要去拿寶石。
「不過--」
聽見人乾公子話鋒忽轉,蜘豬俠愣了愣,停下手。
「啥?你是想跟我要錢還是什麼的?我可以理解你有多寶貝它,不過要知道這事攸關全世界的和平存亡,就算你真的要錢我一個窮學生也沒辦法給你多少,建議你還是開張立據跟我的頂頭上司報帳去。」
「錢?呵呵呵呵--在下豈是貪戀銅臭之徒?您就收下吧,我只要您在收下此物後絕不反悔也絕不將此物交還予在下。」
說什麼鬼啊?聽起來哪裡怪怪的。不過算了,反正這樣一來此行的目的就達成了。蜘豬俠心想。
「那我就不客氣啦!」說完、他連著戒指一把抓走石子。「所以拿到這個寶石有什麼壞處嗎?」
「這個就不好說了。見仁見智。」人乾公子微笑。笑容看在蜘豬俠眼中卻是森冷無比。
「你......你在笑什麼?」蜘豬俠看著人乾公子一直衝著他笑,笑得他心裡發寒。
「你現在才問這個也未免太晚了吧?兄day~」
「嘿,你講話口氣怎麼變這樣啊?還是同一個人嗎喂?」
「抱歉啊老鐵,但是拿到猥褻寶石的傢伙身上會產生一種病,那就是聽誰看誰都覺得噁心不蘇胡。這是一種debuff效果啦,你聽我講話口氣怪,實際上俺已經非常有禮貌了,只是寶石的關係,聽在你這廝耳裡每一句都像是在懟人。」
「這就是猥褻寶石的壞處?所以你才要我不准把寶石還給你--」
「當然不只這樣啦,你個二貨聳逼。」
「喂!怎麼突然就罵人啊?」
「沒有的事,肯定是寶石搞的鬼啦。」人乾公子微笑,看在蜘豬俠眼中卻是乖戾的妖魔鬼臉。「說文解字:猥褻之『猥』除了鄙陋之意外,尚有眾多、龐雜、混亂之釋義;『褻』字除了輕慢、不莊重之意外,尚有汙穢、不清潔、貼身內衣等釋義。」
「意思是......?」
「意思是,眾多龐雜且混亂的輕慢、汙穢的貼身內衣。」人乾公子笑容可掬,輕描淡寫地道出驚天之語:「這些東西,將會出現在握有寶石的人身邊,緊隨不離。」
一滴冷汗滑過蜘豬俠的後頸,黏在他的緊身衣裡。強烈的不適緊隨升起。
「你是縮......嗚嗚噗噗噗哦哦哦哦哦哦哦哦--!」蜘豬俠話還沒說完,來自不同平行時空的酸臭內衣褲倏忽湧現,以排山倒海之勢將他淹過滅頂。
蜘豬俠顧不得這些陳舊贓內衣是否會緊咬著跟他回到原本的世界,硬著頭皮啟動時空轉送器,連滾帶爬逃回了原本的世界線。
貓眼洞前恢復平靜,適才的鬧劇與動亂彷彿不曾發生過。
山崖之下殺聲震天,請走了不速之客的人乾公子轉向地上被綑成麻花的武林盟主,笑吟吟地說:「又只剩咱倆,耳根清靜些了吧?」
「你到底......想怎樣?」渾身素淨白衣給泥濘沾汙的「武林盟主」在地上如蛆蟲掙扎扭動,他自牙縫勉強擠出幾聲咒罵,又放棄繼續和嘴上的布條對抗。
「兄臺,快別這麼緊張。」人乾公子緩緩俯下身,替對方解開臉上的拘束。「陳盟主,請先歇會兒。在下這兒有些山泉水,請用。」說著,書生將一管盛滿清水的竹筒遞到男子嘴邊,替他潤喉。
「咳咳咳......」陳盟主總算回過氣,他惡狠狠地瞪著書生,說:「我陳建豪走跳江湖多年,從沒見過像你這般厚顏無恥的混帳瘋子!」
「陳兄言重了,在下從不敢造次。」
「你搧動群俠自相殘殺,還膽敢佯裝無辜?這不是厚顏無恥,什麼才是無恥!?」陳建豪怒氣沖沖地斥喝。「說吧!你這個不義小人,你到底想要些什麼!」
「在下心有一事不明,想請教陳兄。」
「哼,有屁快放。」陳建豪悶哼。
「何謂俠?何謂義?」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就是行俠,更是義舉!」陳建豪直言說。
「那麼,」人乾公子聽完,徐徐回答:「見江湖汙穢而決意清洗濁物重啟全新的生機,又有何不義?」
「你......你以為自己是什麼人!自以為自己是天皇老子麼!?」
「沒什麼,只是看膩了正邪對立的戲碼罷了。」書生長袖一擺,「唆」地甩開一面油布大扇,扇面上樸素的黑白兩色整齊排列相隔,乍看有幾分詭譎之色。
「你們名門正派凡事都自詡是仗義行俠。但遽在下所聞,武當派中曾有一名道人在協力押運鏢物的途中遭遇賊匪,因損失慘重而發了失心瘋。你們不僅派人把遺落的金銀珠寶給討回,更召集百人聯手將那瘋道人給殺了。依你所言,這也算是義舉?」
「原來你知道丹葛那事......但你也只不過是道聽塗說罷了。你又懂些什麼?」陳建豪反問。
「不只這些呢。在下還聽聞,你們為了慰藉丹葛道長的在天之靈,又在同月大舉興師動眾,剿滅鄰近一帶山林裡的數十個賊窩。若真有心思行俠仗義,也犯不著等到鏢物丟失、同門發瘋了才來剿匪吧?」人乾公子冷笑。
「你在胡說些什麼?你親眼瞧見了嗎?」陳建豪怒斥。「沒這些事,又會有人知曉這些匪賊藏匿於何處?」
「言之有理。不過話又說回來,無風不起浪,這些匪賊本也是良民,又是從何而來?因何而生?」
「我哪知道?人性難以琢磨,有善有惡。有人生來正氣,有人打小就愛為非作歹。那些賊夥不過是順應本性罷了!」
「這麼說,要是旱災連年,你一家老小也決計不上梁山?不打劫行搶?」
「死也不會!」陳建豪信誓旦旦。
「那麼,要是你的親戚中有人會呢?」
「那麼,陳某也只有忍痛割愛,大義滅親!」
聽了此話,人乾公子卻笑了。
「可以向官府求助,配給儲備糧食啊。你這又是何苦呢?」
「......」
「但這也不怪你。以武犯禁謂之俠,你們這夥人在刀頭上討生活慣了,凡事都只想到要以暴力解決。一時快意恩仇,卻從來不曾思考前因後果。」在強烈的逆光照射下,人乾公子的臉龐逐漸模糊,墮入漆黑。「而這,就是你們招致的後果。」
南門開。大明之術。
無論正邪,谷中群俠無一倖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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