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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咖啡
我已經忘記如何去入睡,睡眠這東西似乎不再屬於我。因為我知道,只要我半刻打盹或停下來,你便會灰飛煙滅。你就存在我的身旁,從不歇息。我陪伴你到深夜到黎明,不論在路軌上月台邊車廂中,還是在馬路旁櫥窗下人潮中,也許是升降機中房間裏睡床上,你的聲音貼緊我的氣息在耳語,你的溫暖存在衣領緊貼我的節奏在緊抱,如我稍一不慎的進入了虛幻的夢境,我便會失去現在你給我的溫柔呵護依賴一切。
為了留你在我的身旁,黑咖啡是我唯一的良伴陪我渡過每分每秒。由最基本連鎖咖啡店淡而無味的只求快速方便,直到某街轉角小店的純香濃郁偏酸而甘苦的安靜慢活,偶爾手磨咖啡豆在法式壓壺中把情感同樣地壓在壺底的沖泡,慢慢地對咖啡豆或美式咖啡或濃縮咖啡的認識,由初時的心跳手震直到最後沒有支覺,大概是在尋找一種最強烈的咖啡因麻木自己的神經。黑咖啡不能混加糖或牛奶破壞其本身的味道,如同我不會尋找快樂嘗試遺忘你的痕跡。然後我忘記了自己有多少天沒有睡眠,只從鏡中欣賞自己的眼眶是一種如咖啡的深黑,身驅亦開始乏力至暈眩,我知道自己很快就會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然後我走在小街的一間小咖啡店,再買了一杯黑咖啡。
「要幫你加Black 一點嗎﹖ 幫你弄一杯工業用高咖啡因的,可是之後會心跳得厲害。」他說。他是這間小街中一間隱世的咖啡店店長,他今天忽然說了這一句話來,我對他一個微笑,你似乎在呷醋忽然停止了在我耳邊低吟。然後我把咖啡喝掉了,你卻離開了我的衣領,我感到的是一陣涼意。我理解到眼前的漆黑將會是無盡的孤寂,如同你曾踏過的旅程。我嘗試在這黑暗中向前奔往你在等待我的光明,卻愈是沉溺。微弱中聽到呼喚,有一種被擁抱緊的真實感,我知道如果我去相信,我便會從此找不到你的陰影。
可是你卻沒有給我指引。
我從此失落在這次元中尋不到答案,找不到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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