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0年,夏,黃昏。在不知是那國的海域上漂泊著一艘小漁船,船上堆積著大量廢棄的空罐頭和空瓶子,以簡易鐵支撐起的架子上掛滿了一排處理好的海魚,以帆布搭建的小休憩區正被海風吹拂。然而並未看見漁船的主人,只有一根粗繩綁在船邊垂在大海之中。
「噗哈!」伴隨著水濺的聲音,一位少年從橘紅的海面中探出頭來,大口的呼吸著空氣直到呼吸沒那麼急促,才划動雙手游到船邊,借助水的浮力撐回漁船上。少年稍微把衣服擰乾一下之後便走回船邊,用力的拉扯粗繩子,將從水底裡找到的東西拉上來。少年一腳撐在船邊,整個人重心往後的用盡全力將粗繩一點點的收回。良久,終於看到了一點點的貨物,少年將粗繩綑在船另一邊的欄柵上固定好,再跑回原來的位置將貨物提上船。
原本被綑好的貨物被搬到船上次後便散落開來,大部分都是一些佈滿污垢的瓶瓶罐罐,少年坐在甲板上每個東西仔細檢查,有用的能用作交換的放在一邊,而相對上沒什麼用的東西就放在另一邊。雖然在現在這種末世裡基本上沒東西是沒用的,只有沒想出有效的使用方法而已。但是這次收獲好像未如理想,只有少數的比較有用物資,像是罐頭,飲用水,燃料那一類的東西少之又少,相對的另外都是一些可以稱之為垃圾的東西。
少年如洩氣的氣球般躺在甲板上,辛苦了一天卻並沒有什麼像樣的收獲確實是令人難受了一點,而且還是選在下午。一般人進行打撈的時間都是選在早上,但因此也會出現物資爭奪的情況,為了避免以上情況也會有人選擇在比較危險的下午進行打撈,但要面對的風險卻要大得多。昏晚的光線,難以捉摸的海流,海底的掠食者,還有「牠們」的襲擊。
少年赫然睜眼,敵不過疲勞的他竟是狂甲板上睡著了。看著眼前漸黑的天空,少年整個人從甲板彈了起來,飛快的將鐵架上的海魚收回來,腋下都夾幾個罐頭和飲用水,打開下層船艙的門將東西丟進去,視線一秒都沒離開過漆黑的海平面。確實拿好了必需品之後,少年逃命似的跳進下層船艙並把入口緊緊的鎖好。下層船艙之內,只有搖晃不定,一閃一閃的微弱燭光勉強照亮了這狹窄的空間。少年披了一條破舊的毛毯在身,盡可能的壓低呼吸的聲音。
一到了晚上,就是「牠們」的時間了。
少年交疊起了兩手,輕聲的禱告著,卻被船身突然的搖晃打斷了,不是被海浪沖涮的那種搖晃,比較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不停的撞擊船隻的搖晃,甚至還撞凹了船身,嚇得少年踉蹌的離開那一面的船壁,即使交握雙手也止不住身體的顫抖,心臟劇烈的跳動著,少年只能緊閉雙眼口中快速的唸著禱詞。良久,撞擊停止了,密封的船艙裡只有海浪聲及少年急促的喘息。
少年少心翼翼的拿起燭台,抖動的雙手令火光更加的搖擺不定,一步步去近那個被撞出來的凹處,輕輕撫上那已經變形的船壁。還沒等少年回過神來,甲板上傳來動靜,啪嗒啪嗒的黏稠的拍打聲。少年吹熄了蠟燭,裹住毛毯躺在地上,再次唸起了禱文。
然後少年這次的禱告並未傳達到給神,所有事情只發生在一瞬間,但在少年眼中一切有如播放慢動作。被破壞掉的甲板,撕裂的身體,疼痛,鮮血,黑暗……
飽食一餐之後,惡魔們再度潛回水中,夜晚又再一次回到平靜之中。
「2580年,人類的文明基本上可稱之為全滅,放眼之處盡是蔚藍的海洋。而在海洋之上,只剩下可說是人類最後堡壘的要塞艦,及數量極少還沒被海水淹沒的,被稱為島嶼港口的大樓殘骸。
為求生存,人類只能依靠大海,補漁,蒸煉淡水,還有最為重要的打撈作業。在這種每個人只求活下去的末世,貨幣早已淪為沒有價值的廢紙,取而代之的是能使用的物資,淡水,食物,藥品,打漁的工具,布料,衣服等等。
而我們現在--」
「係~暫停一下。稍微借用一下博士。」簡陋授課室的門被打開,突然插入對話的紅髮,形象頗為中性的人笑咪咪的向講課的博士輕輕招了招手,語調輕浮的說著。
博士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並宣布今天的授課到此為止,站起來整理一下衣服便走向紅髮的身邊。後者向著授課室裡的小孩揮了揮手之後就把門關上了,與博士並肩的走著。
「博士還真是喜歡難民啊~」率先發起了閑聊的是紅髮的人,紫色的眼睛一直打量著這個擠滿了人的平民區。成人,小童,老年人,全都披著殘舊的衣物。交換物資的叫喊,小孩子嬉戲的聲音,當然也有一些哭喊不滿。
「我只是覺得有必要去教授他們自己的立場和必要的知識而已。」
「還真是有博士色彩的回答呢,應該說不愧是你嗎?嘛,現在就先當作是那樣吧,博士。」
「……你這是什麼意思?」博士停下了腳步,目色凌厲的緊盯著跟自己走在一起的人。
「沒什麼意思,博士你就當作是野獸意味不明的咆哮吧?畢竟作為半吊子的人類,偶爾用人類的語言也會表達得不清楚吧?話說回來,博士還是不要停下腳步比較好喔?不然的話可能會失去了不錯的素材呢?」
紅髮的人朝升降機做了個“請”的手勢,博士頓了一下,還是邁開腳步跟另一人一同乖上升降機。
「情況是?」
「男性,國籍不明,年齡大概18~20不等。早前在遇襲船隻中找到的,似乎是在白子們襲擊中活下來了,但也僅僅是活下來而已。身體破破爛爛的,上頭說他說不定能成為我們之一,讓你嘗試一下。」紅髮的人將一直拿在手中的資料遞給博士,後者接過並簡單翻閱了一下,視線定格在資料上的相片。
「這還真是……」
「對吧?都爛成那樣了。上頭竟然還要利用,說不定他們才是真正的惡魔呢,真是諷刺。身而為人,行為卻連野獸都感到冷血。」
「既然吩咐了,我就盡力看看吧。雖然不肯定儲存庫裡有沒有合適的形體,而且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去配對了。」
叮的一聲,升降機到達指定樓層,二人逐一踏出門外。那是一個與平民區完全不同的區域,乾淨又平靜,只有少數人在區域中走動,無一見到博士時都點頭行禮。
「既然博士送到了我也得回去工作了,我期待你的好消息。工具總是愈多愈好的,特別是能減輕我們工作的。Adios,Doctor。」
與紅髮的分別後,博士一邊看資料,一邊來到他的工作室,裡面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以及資料中提及的少年。就如同照片中的慘烈,被撕裂的身體像破麻一樣,血液染紅滿了整個保管艙,靠著連接的議器得知他還有極度微弱的呼吸,但應該也撐不久了。
「現在,開始配對適合宿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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