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華盡負：意難平 - 仙魔亦殊途⑽

仙魔亦殊途⑽

Feb 9,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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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心，我不是來作亂的，賀禮是真心的。」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可……能讓我見清夜一面嗎？」

　　自上次仙花谷相遇後，清夜似是有意避著我，我再也沒見到他。

　　「我知道您找上神是為何，可上神不願見您。」清芷面上的表情仍是淡然，「他好不容易逼著自己不去想起您，又怎會在現在功虧一簣呢？」

　　「魔君，仙魔兩族自古以來就不對付，三百年前的那場浩劫擾得六界不寧，仙魔兩界所受波及不多，可其餘的生靈卻經不起再一次的大屠殺啊！」

　　「上神愛您不假，可神愛世人，他得替天下蒼生著想，胡來不得。」

　　「您們一仙一魔是走不到最後的，上神不可能棄眾生而入魔道尋您，正如您不能放棄萬千魔徒，不是嗎？」

　　聞言，我仰天大笑，竟笑出來淚花，「啊哈哈哈，好一個神愛世人啊哈哈。」

　　指腹抹去眼角淚水後，我轉身就走，並不是很想讓外人見著我這懦弱的模樣。

　　清芷平緩無波的聲音又傳到耳畔：「魔君，萬般皆是命，您總要學會認命。」

　　我多想轉身，告訴她我命由我不由天，我能主宰自己的命運，可我只是身形一頓，隨後離去。

　　因為我又想到，清夜的命，是由天的。

　　清夜和清芷的大婚是由天帝親自主持，我總覺得天帝始終用勝利者的眼神在審視著我。

　　我見著清夜在鋪著紅毯的天梯上一步一步走向清芷，不禁紅了眼眶。

　　我掐住掌心，鮮血滴滴答答往下流，藉此讓自己冷靜。

　　其實我很想衝動清夜面前，問他為什麼在我和天下生靈之間，選擇了後者？

　　不是說神愛世人嗎？可為何獨獨漏掉一個我。

　　可我不能如此，因為在那過往漫長的年歲裡，他確實不管不顧地選擇過我，和天庭抗爭了一回。

　　可那樣做的下場是他失了仙骨失了修為他那麼多年的努力全在須臾間幻成泡影，全部都得從頭來過。

　　而他用盡心血照拂的生靈，成了他利劍下的亡魂。

　　我若上前盤問，會叫他在四海八荒集來眾仙面前丟掉面子，淪為笑柄。

　　那樣太過難堪。

　　他們大婚的儀式挺繁瑣的，兩個人面無表情地唸著誓言，在彼此淡漠的神情下喝了交杯酒，底下卻是喝采連連。

　　用眾仙的話來講，清夜清芷就是天作之合。

　　神仙慣來清冷，喜怒哀樂不於言表，他們這番模樣正式神界代表，堪稱完美。

　　我笑著轉身離開，幾個小仙側目，和同伴交頭接耳不知說著什麼，想必是在討論我臉上的淚痕。

　　清夜曾經和我說過，仙魔殊途，可是我們能殊途同歸。

　　這話卻沒能成真。

　　原來神仙亦非金口玉言，也沒能一語成讖。

　　就像人間話本子裏常見的俗套劇情，愛上書生的妖怪最後除了死於道士的桃木劍下，沒有第二種結局。

　　仙魔亦是。

　　我轉身離去，卻發瘋似地背對著天梯頂端那身著吉服的璧人，將酒樽高舉過頭頂，笑著高喊了聲：「清夜，祝百年好合。」

　　所有人用怪異的眼神看向我，雜碎的唾棄聲入耳，我視若無物，邁著步子一點一滴離開清夜的視線。

　　這世界上哪裡有什麼殊途同歸啊。

　　殊途呢，永遠只有難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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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亦殊途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