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怎麼喜歡和猴子搞什麼靈性集會,但要鞏固對猴子們的洗腦,每週一次的集會是必須的。傾聽他們的煩惱,再反覆指責他們距離「更好的自己」有多遠,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他們之外仍有更高等的存在,而逐星的態度若不夠虔誠將被星辰所棄……夏油現在連睡著了都能扯出一大堆類似的話,似是而非的道理莫名吸引了猴子的追隨。
猴子就是喜歡膜拜他們無法觸及的存在與無法理解的道理吧。
在過去,教徒來禮拜就是禮拜,直至夏油出於戰略考量,把虎杖悠仁aka兩面宿儺的宿主撿到教裏後,禮拜的氣氛便整個變得不一樣……不知道悠仁是對邪教有什麼誤會,但很明顯,那傢伙就是把他的邪教當善堂、又或是更糟糕的街坊互助會了。記著每一個教徒的臉,和善地與對方噓寒問暖,搞到場面和樂融融到噁心的地步。悠仁甚至還記著那些皺皮猴子的身體狀況,在天氣變化時叮嚀對方小心身體……更誇張的一次,悠仁甚至記得某個老伯的覆診時間,主動問對方的血糖情況,語重心長的勸予對方別吃太多甜食和注意飯量,害那個老伯當天就把棺材本都拿了出來捐獻。
悠仁明明也相當清楚明白非咒術師都該離開這地球,在夏油動手解決掉某些失去作用的猴子時,他也只會皺起眉頭抱怨血跡很難清理,沒有聖母上身阻止夏油,但……為什麼他還是對這些猴子那麼好招呼?學學菜菜子和美美子,用看猿猴看垃圾看屍體的目光看他們啊!
看著悠仁對著那群猴子露出來的溫暖笑容,夏油一派全體上下同寅只得把白眼翻到後腦勺去——這小孩的腦袋到底還有哪個部位沒被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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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煩悶積了數月,教祖終於有天忍不了跑去跟悠仁對質。把經常聚在廚房閑聊的女子組全支開來,夏油截住正在廚房準備晚飯的悠仁,抱著手把困擾良久的抱怨甩到悠仁面前——關於他的《猴子論》,他到底有哪裡不明白的地方?
站在流理枱前的悠仁放下菜刀,仔細思考了會後老實地回答:「沒有不明白的地方啊,不論是罪有應得的地方還是咒靈產生的原理。」
語畢,他瞧著教祖變得更黑的臉色,便意會到對方真正想問的事情——早在夏油之前,菜菜子就已經抱怨過不少次了——於是乎他便重新執起菜刀,一邊低頭切菜,一邊淡淡地解釋:「雖然知道他們早晚會死掉,也許是夏油先生、甚至有機會是宿儺借我手殺的,但是……」,刀片持續切開菜葉,嚓嚓聲不絕於耳,「如果有人關心他們的話,他們不至於把我這外人當孫兒般吧?」
飛快地把白菜切成三指寬,悠仁打開了一直在旁邊熬煮的高湯,把之前切好的白蘿蔔連同白菜放到鍋裏。從湯面氤氳上湧白茫茫蒸氣模糊了悠仁的表情。望著在湯面載浮載沉的湯料,悠仁續道:「要是能令他們對這世界少點怨言,說不定就能阻止幾頭咒靈降生。」
說著,他往湯撒了把鹽巴和砂糖,輕輕攪拌。
等待蔬菜煮軟的時間,悠仁往後瞟了眼教祖的表情,然後笑得有點狡賴地補充:「省得夏油先生總是要出手救他們,然後在祓除後、得到他們的道謝後,卻又心情很差的亂生悶氣。」
調侃完後,他便收回目光。
夏油沒有應話。
「今天的白蘿蔔看起來很漂亮喔,應該會挺甜的。」,直覺方才的話戳得有點過火了,所以悠仁便扯開話題:「夏油大人今晚會和我們一起吃飯嗎?」
夏油以娒指撓了撓前額。有一瞬間他想繼續之前的話題,但想了想後又放棄了。他探頭望了望香氣四溢的鍋中料理,看著隨湯勺翻攪而不斷揭曉的材料,明知故問:「沒放肉的吧?」
不是宗教原因而吃素,他穿的袈裟也不過是件戲服,忌葷腥單純因為肉腥和油脂的味道令向來食欲不振的他覺得噁心。
悠仁邊蓋上鍋蓋,邊想也不想的張嘴吐糟:「要是放了還問您吃不吃的話我會被美美子吊起來吧。」,又再瞄了眼夏油的表情,「放了豆腐、香菇還有點蔬菜,另外就是米格爾覺得很噁心的蒟蒻……啊對了!」
說到米格爾,悠仁突然想起了某件需要拜託夏油的事。
把爐火轉小,他在灶旁的櫃子裏找了找,然後把一柄包在膠袋裏的木製鍋鏟遞給夏油。膽子愈來愈大的他一臉理直氣壯地說:「不知菜菜子拿來攪過什麼東西,但邊緣這些焦碳——」,悠仁指了指鏟邊結著的那團漆黑岩礁,「——完全刮不下來。我放棄了,麻煩夏油先生外出的時候,順手買柄新的回來吧。」
夏油沉默了好一會兒後,才不情不願的接過報廢的鍋鏟,小聲抱怨:「……這種事去找米格爾啦。」
「就算是邪教,欺負外藉人士可不太好吧,夏油先生。」,在料理裏放了一堆蒟蒻的悠仁臉不紅氣不喘的勸予。
「所以欺負我就比較好嗎?」,夏油睨向悠仁。
「啊、就……你又不會咬人——」,悠仁隨口應道。打開了鍋蓋,水蒸氣一湧而上,在朦朧裏他淺淺地彎起了唇角,帶著微妙的笑意補充:「——在我還是宿儺的宿主、體內還有咒力的時候。」2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uWvFAAX6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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