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母親被推進急症室的急救房,醫護人員匆忙地出出入入,Athena心裡的那份焦急,真的難以言喻。
她看見父親表面冷靜的神情,但拳頭是緊緊地握著,便知他內心既激動,又憂心忡忡。二人自到達醫院後,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Athena!」
Athena聽到有人叫她,很明顯是阿康的聲音。她望向發出聲音的方向,看見真的是阿康,抑壓了的情感一下子爆發出來,立即飛奔過去,緊緊的擁抱著他。
阿康見Athena不停地哭泣著,也立即緊抱著她,給她一點支持。
半分鐘後,Athena放開了阿康。
阿康︰「你媽咪一定會冇事㗎!」
Athena︰「已經……已經入咗去好耐,仲未有消息。」
「一定會大步檻過,一定!」徐宏志聽見Athena擔憂的說話,也加入安慰的行列。
Athena︰「Sorry呀阿康,今次係我甩咗你底……」
阿康:「唔好講呢啲喇,相對於你媽咪,約會只係小事……」
「邊個係藍詠珊嘅屋企人?」有護士從急救房走出來,尋找藍詠珊的家人。
「我係呀!」Athena和徐宏志連忙回答,並跟隨進入急救房。
阿康坐在急症室的長椅上,一直搖頭嘆息。
數星期前的一天,原本是他第一次跟Athena約會的日子,最後他來到醫院的急症室,當時是王婆婆有事;今天,是第二次約會的日子,他也來到醫院的急症室,今次是Athena的母親有事。
阿康心裡一直想,莫非上天真的不容許他和Athena在一起?他們一約會,身邊人便相繼出事,不由得阿康會胡思亂想。
不久,Athena和徐宏志從急救房步出。幸好,他們帶來了好消息:Athena的母親已渡過了危險期,暫時沒有生命危險。醫生說上次的心瓣手術雖然成功,但現在出現了併發症,令心臟供血的狀況很不穩定,要繼續留院觀察。
翌日,之前幫藍詠珊做手術的何醫生,再次幫她進行詳細檢查。雖暫無生命危險,她亦已甦醒,但情況並不樂觀,心肌也有問題,隨時都會有危險。現時可用藥物控制,但一定要再做手術,才可徹底解決問題。
可是,由於距離上一次的手術時間太近,如果立即開刀,手術的相關風險又再提高。
藍詠珊的健康狀況,現處於一個兩難局面。如果不做手術,隨時都有生命危險,但做手術又有風險,Athena和徐宏志也不知如何是好。
此時,何醫生給予他們另一個建議。國際心臟科權威Dr Wilkinson,會於一星期後來港,為城中其中一個富豪進行一個複雜的心臟手術,而何醫生則是其副刀。Dr Wilkinson控制此等手術時間一向做得很好,很適合像藍詠珊這樣要盡量縮短手術時間的個案,而且何醫生剛剛幫藍詠珊做過手術,由他做副刀也提升手術成功率。
不過,Dr Wilkinson收取的手術費非常高昂,動輒數百萬。而且他有自己的手術團隊,他要先收取全數費用,才會親自執刀。
徐宏志:「Dr Ho,冇問題,你幫我安排,錢我會盡快籌好。」
何醫生:「我都唔敢肯定Dr Wilkinson會答應,但我會盡力。」
何醫生離開後,Athena和徐宏志返回病房,向藍詠珊交代其病情。
藍詠珊:「快啲打俾Dr Ho,叫佢唔好搵嗰個外國醫生幫我做手術,我搵Dr Ho幫我就得!」
Athena︰「做咩呀媽咪,Dr Ho已經講過,個外國醫生係權威,佢同你做手術,把握係最好。我哋一定會安排最好嘅治療俾你!」
藍詠珊:「我唔理,你哋聽我講,我唔會搵嗰個外國醫生!」
徐宏志:「阿珊,我知你諗乜。你唔使理,我會攪得掂!」
Athena︰「你哋係咪有啲咩事冇講俾我聽?」
藍詠珊執著不找權威醫生做手術,是因為徐宏志的資金周轉問題。本來,徐宏志身為一間鐘錶公司的老闆,又有物業在手,要拿數百萬出來,並不是難事。
不過,不久前他的公司被競爭對手追擊,他為了調動資金,將三層私人物業抵押,現在已沒有多餘錢,公司的現金流也有不足。現在要他拿數百萬出來,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
Athena︰「做乜你哋咁大件事都唔同我講?」
藍詠珊:「公司資金嘅周轉問題,好多時都會有,只不過又撞正我呢個病。」
徐宏志:「初時我都有諗過你個病會唔會好反覆,但醫療費有保險cover,所以我先去得咁盡,抵押晒啲物業。我唔應該咁做!」
藍詠珊:「唔關事,我一樣可以照搵Dr Ho幫我做手術,冇問題!」
徐宏志:「唔可以!既然有更好嘅選擇,我就唔會放棄。最多我唔要間公司,賣咗俾華叔,一了百了。」
藍詠珊:「唔得,間公司係你呢一生嘅心血,你仲要講過嗰個華叔係一個衰到貼地嘅人,你唔可以將間公司賣俾呢啲咁嘅人,絕對唔可以!」
徐宏志:「我呢一生嘅心血就係你,我唔可以俾你有事!」
徐宏志深深地擁抱著藍詠珊,流下了男兒淚。
Athena看見此情景,一早已哭成淚人。她的心情很複雜,一方面痛恨自己沒有積蓄,解決不了家人的問題;而另一方面,她深切感受到父母之間的感情,真的情比金堅。平時好像很平淡,但一有患難,二人之間的深厚感情,便表露無遺。
徐宏志:「我哋先等咗Dr Ho嗰邊嘅消息先啦,個外國醫生都唔一定得。如果真係得,呢一個星期,我會諗辦法籌錢,如果真係籌唔到,我就疊埋心水,賣咗間公司,提早退休。」
藍詠珊:「唔好咁快諗住賣公司住,我屋企仲有好多手袋同啲珠寶,Athena你幫我賣晒佢啦,睇吓可以賣到幾多錢。」
徐宏志看見自己的太太有事,但要太太變賣自己的私人物品,他又無能無力,感覺自己未能好好保護家人,心感內疚。
Dr Wilkinson答應了幫藍詠珊做手術,但一如何醫生所講,他要先收取高昂的手術費。Athena和徐宏志變賣了家裡值錢的物品,徐宏志也向兩個朋友借了錢,但距離目標仍遠。
徐宏志按照藍詠珊的意願,未到最後一刻,他都先以保留公司為大前提。對頭公司的窮追猛打,令他未能快速地籌集到資金,他也不可太高調,讓對手知道他的公司缺錢。
距離付款的日子越來越近,Athena慨嘆自己沒有多餘積蓄,幫不到忙,覺得自己很沒用。Athena曾向母親建議找杜震幫手,藍詠珊即時拒絕,並說她不想再與杜震有任何瓜葛。
Athena的家事,只向三位姊妹提起。她們三人也立即將積蓄借給Athena,希望可以幫到手。事實上,她們三人只有廿多歲,家裡也並不是很富有,所以借出的金額也不會很多。
阿康在藍詠珊出事當晚,得知她沒有生命危險,也放下了心頭大石。這兩三天,阿康不敢貿然再找Athena,怕她有很多事情要煩。直到第四天,阿康才打電話給Athena,而Athena也將情況如實和阿康說起。
阿康:「咁,你可唔可以話俾我聽,你哋仲差幾多錢?」
Athena︰「唔……大約一百五十萬。」
阿康:「吓,仲差咁多?」
Athena︰「係,個醫生收得好貴,但我上網check過呢個醫生嘅資料,真係好有料,而佢又咁啱下星期喺香港,我哋都唔想錯過呢個咁難得嘅機會。」
阿康:「一百五十萬,個數目對我嚟講,實在太大,我想幫你籌,但咁短時間根本冇可能籌到。Sorry呀Athena,幫唔到你!」
Athena︰「我都冇諗過要你幫,你做咩講sorry喎!」
阿康心想,自己在金錢上真的幫不了Athena,覺得相當內疚。如果Athena跟諾少拍拖,或者接受其他追求者的追求,Athena就沒有金錢上的壓力。
「Athena,你放心,我諗到辦法,可能可以幫到你籌錢。係咪三日後deadline?」阿康突然有一念頭,想到了怎樣籌錢。
Athena︰「係!你點籌錢呀,大拿拿一百五十萬呀!你千祈唔好為咗我走去同財仔借錢呀!」
阿康:「放心,我唔會,你等我好消息。唔講喇,我再搵你,拜拜!」
Athena很感激阿康為自己的事著緊。原本她不想跟阿康說,但阿康已知她的母親有事,阿康又主動問,況且阿康又認識家人,不是外人,所以才向阿康透露。她從不期望阿康會為其籌錢,也不覺得他會籌到,所以對他的說話也不太在意。
掛斷電話後,阿康立即在WhatsApp群組中傳信息給三兄弟:
「喂 我想三日內賣晒我啲figure
你哋幫幫手吖唔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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