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都未有一撇,這本書將是我的第一撇。
在我寫好《震陸首》之前,我已經知道自己洋洋灑灑的八萬多字散文足以成書。某日凌晨一兩點,我在大街上漫步回家,本來還在躊躇實習的事,突然心血來潮,想把散文集結成書,頓然快步回家,修葺起殘破的文稿,編排入序。文稿雜亂無章,篇幅不一,文筆又有變化,我搔破頭顱也不知道應該怎樣分類。最後,我粗略地按照體裁分類,靠人工智能重新編輯一次,錯字之多,不禁為我帳號裏的讀者感到難過。
這一撇,又似青春期的第一抹脂粉,定義了我的容顏。以後就要帶着這撇字來面對別人,我似是不能再肆意地將自己不經修飾、冒犯人的思想喧之於口——假假地都是個文人雅士,説話哪可以如此粗鄙呢?真不知道這種既定印象從哪裏來。
雖然時常練筆,我到現在還是很糾結自己的文筆是否充分地表達了自己。許多寫作指南都會警惕筆者,感情要真摯,繼而考慮文筆的事宜。我固然同意這個觀點,但我又想,若然真摯的感情沒有打動人心的文字烘托,不用出版,寫進日記就好了。我卻毫不要臉地把許多粗製濫造的文章放進這本書,因為它們的感情最真摯,最原始。
散文本可細分成雜文、小品和隨筆等類別,我又不是學院裏文人墨客,我就隨意將文章分類成〈呢喃〉、〈史詩〉、〈經〉、〈隨筆〉、〈遊記〉和〈影評〉。〈呢喃〉其實也是隨筆,只不過沒有故事而已,若要我讀出來,就似喃喃自語,自得其樂;〈隨筆〉多是杜撰的故事,帶有公共性的。〈史詩〉不是詩。若然我要將那些字歸類成「詩」,恐怕會得罪不少詩人。它們只是很久以前在社交平台上博取眼球,不成文章的網文——我不知道如何改名,唯有以其「詩」之格式,命名它們是「詩」,然後它們有糞便的俗臭,配之「史」。所以,〈史詩〉不是詩。〈經〉都是早期的論說文,沒有嚴謹的論説框架,提出我對議題的拙見。由於我不喜歡人講經,自己卻五十步笑百步,所以改名為〈經〉,自嘲一下。最後三章的名字望文生義,也就是隨筆、遊記和影評。〈遊記〉裏,我卻又不太著墨於風景的描寫。香港正在劇變,我去到那裏都掛念着香港,有感而發。至於〈影評〉,我有兩種情況下會寫。一是我極度討厭那部電影,一是我十分喜歡那部電影(《正義迴廊簡評》其實是我替朋友寫的大學中文功課,成績優異,所以便收編下來)。總而言之,你只要本著「似是而非」的開放心態讀,事情也沒有那樣複雜。
編輯時,我翻閱舊文,確實有一種「多情應笑我」的感覺。我不過是弱冠之年,除了看着自己的城市消亡,好像沒經歷過甚麼大事件值得分享。來年是我大學生涯的最後一年,前路茫茫,渾渾噩噩過了三年,在大學裏我寫字還比讀本科認真。平凡人有平凡人的思慮,平凡人就有平凡人之間的共鳴,希望大家從字裏行間可以得到一絲慰藉。
希望這本聊以自慰的作品集不會被評為「無病呻吟」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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