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香港 - 7.14 傻的嗎！

牡丹借助圍欄旁邊一個工作斜台，跨過花槽，飛龍在天，眾人把手腕互相緊扣，當火車飛到半空時便立刻「跳車」。

葉向東本來還以為牡丹重施故技，跳到對面的國金三期第二座的天台，誰知穿過白煙後，到半空才知道，前方是空曠一片的綠化地帶，甚麼也沒有。

「傻的嗎！今次死定了！」上一次與紅衣女鬼在空中被攔截時，只是兩個人的重量，磁浮靴是綽綽有餘，可是現在是四個人，而且最尾一個還是胖胖的王啟杰，他們經過最高點後向下墜時速度慢慢加快，看來停不住跌勢。

那種離心力就像玩跳樓機一樣。當然，你知道跳樓機有安全制動的裝置保障安全，但真跳樓沒有。

葉向東很想說粗話，但害怕得連聲也發不出來，只能張開嘴巴，想喊的聲音停留在喉頭之與舌底之間。

那是晚上作惡夢但醒不來的感覺。

「別放手！別放手！」王啟杰高叫道，可是以一雙小小的磁浮靴，實在太勉強了。

葉向東心知道這樣只會四個人一起死。

高叫着的王啟杰就是感覺到，抓緊着葉向東的手腕慢慢滑下來。

「我快支持不住了！」葉向東很想說出口，他看見連下降了五六層樓之後，前下方正是重置後的舊中環碼頭鐘樓。

原來，牡丹早就計劃好要跳到鐘樓的樓頂。

「我快支持不住了！」王啟杰只捉着葉向東的四隻手指。

三、二……

「嘩──！」聽着王啟杰最後的淒厲呼叫，葉向東心中發麻着。

減少了一個人的重量，止住了跌勢，葉向東、湯天僕與牡丹剛剛好，像滾地葫蘆般降落在鐘樓灰黑色的石屎頂部。

葉向東停不下來，一直滾動到頂部的邊沿，直到頭也伸了出去，看到鐘樓下方烈火熊熊的混亂情況，才用手抓緊水泥地邊緣。

「呼呼呼……」葉向東喘着氣，他差點變成了第二個王啟杰。

牡丹與湯天僕已站起身來，她脫下那因為過熱而冒煙的磁浮靴問道：「沒事嘛？」

葉向東回頭一看，質問道：「為甚麼你要這樣跳下來？」

「通往獅子銀行總行金庫的秘道就在鐘樓下面呀！」牡丹解釋說：「這兒正是皇后碼頭的舊址！」

「你知道你這樣做害死了王啟杰嗎！」葉向東也站起身來。「那是一條人命啊！你害死了一條人命啊！他可是死得不明不白……」

「我明白這很突然，很不講道理，很荒謬，但這就是現實世界呀！」牡丹大聲回應，走到葉向東的面前蹲下來，用手指着他小聲地說：「而且你要記着，不是我放開手的！」

葉向東被駁得啞口無言。

「葉向東與牡丹。」湯天僕單膝跪下，打開了地面上通往鐘樓的暗門，指着天空說：「是時候離開這兒。」

葉向東抬頭一看，那是密麻麻一片的TIKAGUN正從國金二期方向飛來。

牡丹把葉向東扶起來，快步走進暗門，爬直梯進到鐘樓之中，湯天僕最後一個爬下來，並乖巧地把暗門關上。

爬了十多級梯級之後，三人來到一個維修用的小平台，他們看到不同的齒輪互相緊扣，無休止地不斷轉動，哪怕是世界的終結，它們還是會去完成他們的使命。

「這大鐘是比利時皇族贈送給怡和洋行，再轉贈給天星小輪公司，在1958年鐘樓與碼頭同時建成，直至中環填海工程後重置在這兒。」湯天僕又在發揮他超人的記憶力：「其設計出自英國倫敦大笨鐘同一製造商，奏出報時旋律的一個三呎三吋銅鐘及四個一組的音樂鐘，則屬於西敏寺式。」

「你連這些東西也記着了？」

「這些東西才應該記得。」湯天僕拋下一句便走下樓去。

穿過一組一組的機件，再經過樓梯來到下層三樓，有着一個個綠色正方形玻璃窗框，玻璃早已震得粉碎，牆邊還留有一些被煙燻黑的痕跡。窗外沒有了街燈，卻有幾盞強力探射燈的燈圈不停移動着，間中把室內照得像白天一樣。

「那是粗齒鋸！」在鐘樓外的綠化地帶有數台無人坦克停留着。

「機會來了！」牡丹趁探射燈移開時，便快步走下樓梯，湯天僕與葉向東跟在後面。誰知一下高音頻巨響由遠處傳來，火球高速接近。

「糟榚！探射燈只是魚餌！」湯天僕知道粗齒鋸根本擁有夜視功能，無需甚麼探射燈來搜索目標。所以他反應最快，雙手把葉向東與牡丹再推向下。

他們還未完全離開二樓，三樓便爆炸起來。

「轟隆！」

捲着灰麈的火舌直撲而下，幸好湯天僕及時反應，三人只是受了輕傷。

終於來到地下。

「快！我已聽到飛天八爪魚的螺旋槳及粗齒鋸的履帶聲音啦！」

「現在明白不是爭拗誰對誰錯的時候了嗎！」牡丹白了葉向東一眼，從他的背包中取出了一個包裹：「秘密通道的入口是不存在的。」

「C4炸藥。」湯天僕補充道。

「你不是已經用來炸隧道中的粗齒鋸了嗎？」

「是，但你老相好的公司還有很多。」牡丹笑道。

牡丹把炸藥放在鐘樓的正中間後，與葉湯二人躲在一旁，說道：「希望鐘樓不會立刻倒塌吧！」

「甚麼？！」

牡丹按下搖控器，整座大樓都在震動。

「看！」她指着地上的大破洞說。

葉向東走近一看，果然隱約看到一條水泥建的通道。她在他背後一推，葉向東便跌進洞中，接着是牡丹與湯天僕。當三人都進到秘密通道之後，湯天僕也按下搖控器，爆炸令鐘樓下塌，封着入口。

「你這樣封着入口，不怕另一邊出口也被封着時，我們便沒有回頭路了？」

「怕呀！」

「那你還要去做！」葉向東再跳起來。

「不要生人唔生膽啦！」牡丹便向前進發了。

在只能容一人行走的地下通道走了十多米，便出現了一條旋轉的樓梯，看來會通往地底深處。他們一直走，大約來到地底三層左右的位置，便到達一個較寛廣的空間。

那是可以平排容納兩輛大旅遊巴士的通道，放置了三條約六十公分的水管，牆上雖然掛着光管，但看來因電力故障而關掉了，葉向東只能依靠身上的照明裝置查看四周。

「這條所謂用來把獅子銀行總行金庫裏的金條運走的秘密通道，其實是讓銀行在舊天星碼頭海邊抽取海水給獅子銀行總行的冷氣機製冷之用，當初是不是用來偷運黃金，那就不得而知。」湯天僕解釋說。

「這會通向哪兒？」

「應該是靠近銀行街和皇后大道中的一角，那裏有一組用來拉扯着銀行地面上所有樓層的鋼柱，在地底十層樓深的地方。」湯天僕明白葉向東的擔心，便再說：「放心，那兒有升降機回到地面。」

「真的？」

「就說別生人唔生膽！」牡丹出奇不意一拍葉向東的肩膊，他立刻往前跌幾步。

葉向東這時才發現，隧道是住下斜向銀行。

「大概是因為可以省回泵水的電力吧？」他心想。

三人出發，牡丹與湯天僕走在前面。葉向東估計，這條隧道由天星碼頭鐘樓下到銀行總行地下位置約有三百米左右，應該很快便會見到湯天僕所說的升降機。

可是他們走呀走，感覺上像是走了三公里，還是看不到盡頭。

而且葉向東的眼皮好像愈來愈重，打開半隻眼睛也花費了不少力。

「是氧氣不夠？還是？」他向前伸手抓住牡丹，只見湯天僕與牡丹回頭時，兩人都戴着防毒面罩。

「你們……？」葉向東話還未說完，便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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