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瑤醒了過來，想抬起手，發現右手已經變得消瘦，皮緊緊黏著骨頭，思考了一下，想起了自己已經施展過雁歸了。
笑了笑，但是稍微明白了處境，也沒有再掙扎著下床了，每次呼吸都讓蕭瑤感到痛苦，全身已經是破破爛爛的狀態了，正常來說現在已經要死了吧。
眼睛看著天花板，乾脆睡個回籠覺吧?
就在這時，屋外有跌跌撞撞跑進來的聲音，小球跑了進來靠在蕭瑤床邊，不斷哭著，不顧形象地哭著，枯瘦的右手使盡力量終於是抬了起來，摸了摸小球的頭。
小球的父母沒能躲過這一劫，小球會一點拳腳功夫，但是她的父母並沒有跟著蕭瑤學習過，只是普通的農民罷了，蕭瑤在殺人的時候有注意到，已經倒在血泊中了。
並沒有出聲，蕭瑤只是將小球抱在懷裡，任憑著小球痛哭，不論是多麼強大的人也好，也終究沒辦法甚麼都守護到。
時染在門外默默地等候著，並未直接進入那滿溢著悲傷哭聲的空間，將這段時間留給房中的兩人。一個傷口從未癒合過，只是沒有彰顯自己的傷口，一個則是在災難中被撕裂出了從未有過的傷痕，也不知道未來到底會不會癒合。
過了不知道多久，小球的哭聲變成了小小的氣音，小球仍舊還小，悲傷大哭之後便睡了過去，時染悄無聲息地打開房門，看見的是睡在蕭瑤身上歪七扭八的小球。
「幫我個忙，小球這樣子睡反而會更累，我也會累。」
時染將小球從蕭瑤身上扒開，移到蕭瑤床上稍微有點空間的地方，蕭瑤用完好的左手稍微將被子蓋在小球身上，防止小球著了涼。
蕭瑤並沒有轉頭看向時染，而是看著小球入眠的模樣，問著時染。
「為甚麼要救我?」
「為甚麼不救妳?」
「...尋死的傢伙沒必要救吧?我很累了，好不容易有個藉口可以帥氣又爽快地去死一死了。」
「我只是認為妳應該活下去，擅自的去死是會對活人造成麻煩的，妳的行為可真是自私。」
「你也挺自私的，你也壓根沒問過我想活沒有就擅自讓我這樣活著。」
蕭瑤用左手抬了抬自己已經差不多沒有甚麼知覺的手臂，看向時染，時染沒有回話，只是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腿。蕭瑤也沒再開口，只是閉上眼睛休憩著。時染看著蕭瑤，看著那曾握住刀的手，不禁悲意自生，用著請求的語氣，懇求著蕭瑤，希望她能活下去。
「要不要，跟我去山上修練?跟我一樣，去修仙。」
「你也知道，我已經油盡燈枯了，我也不想再活下去了，修仙，說得可真好聽，但總的來說不更是延長人痛苦的時間嗎?」
蕭瑤帶著微微嘲諷的語氣拒絕了時染的請求，畢竟，多活一天，對現在的蕭瑤來說，是痛苦，也是奢求，時染的丹藥的確是緩解了蕭瑤身體的崩壞，但是並不是治好，使用雁歸的代價仍未消失，丹藥只是讓那一天的到來，不會那麼得快罷了。
「老師，拜託妳，活下去。」
小球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抱著蕭瑤的腰懇求著。
「爸爸和媽媽都死了，我只剩下老師了，那隻野豬，那些人破壞了村子，殺死了好多人，如果連老師都走了的話，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這村子會變成怎樣。」
或許是說到了悲傷之處，小球再次哭了出來，蕭瑤看著唯一的窗口，外頭的天氣跟屋內的氣氛截然相反，蕭瑤嘆了口氣，或許是放不下，又或許，是看到了那隱藏在悲傷深處的恨意。
「小球，妳想修仙嗎?」
「如果害死我家人的人是那甚麼修仙的人，那我也要修仙，我要報仇。」
小球似乎已經明白了，修仙人與凡人之間難以逾越的鴻溝，蕭瑤看著小球，終究是無奈的應了下來，活著，照顧這個與自己一樣深陷恨意的孩子。
「...走吧，爛攤子就丟給村長吧。」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K5zKff4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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