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斗篷與藍帆布 - 【Chapter.13】破冰

　　五顏六色的霓虹光，炫麗的懸浮招牌，既使夜色已降臨，城市的人們對夜晚仍視若無睹，人們不再遵循古老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文明成功反抗自然後，人們不再尋求自然的指引，只聽從自己想聽的聲音。

　　「這裡是天堂嗎？」爆鼠圓滾滾的大眼睛映著七彩霓虹，天真地問著。

　　少女深深吸了口城市的混濁空氣，輕聲對自己說——3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hf2r2CpJE

　　「我回來了。」

　　時間回到稍早前。

　　醜頭對三人坦承自己的身份，並對他們說：「我來把人生還給你們，和我一起回到高臺城吧。」

　　「高臺城？妳說回到高臺城？」藍帆語帶懷疑，「妳說這裡是『監獄』，意思是我們都是犯罪者？」

　　醜頭回答：「這座垃圾場原名『南海廢棄物淨化場』原本只是一座回收廠，直到五十年前被挾持當作反叛組職『新灣懷古會』的據點，在長達半年的拉鋸過程中投放毒氣而遭廢棄，許多年後罪囚服刑系統正式上線，這裡就被當作輕度罪犯和未成年罪犯的流放地。」

　　藍帆問：「有管道可以去高臺城？」

　　醜頭點點頭，「有二種方法可以連接高臺城，第一是使用浮空車，但這條路只出不進，從高臺城可以過來垃圾場，但身上有罪囚服刑字號的人無法通過高壓力場電網回到高臺城。我雇傭浮空車躲避追兵一路逃到這最底層的垃圾場來，才終於騙過追兵。」

　　她自嘲道：「那些迫害我的人大概做夢也不相信，我會自降身份躲到這鬼地方苟延殘喘。」

　　嗡嗡嗡—

　　細小的拍打翅膀聲從不遠處傳來，是醜頭放出去探究密道的偵查器。

　　醜頭將那一小截手指裝回手上，下達指令：「指令執行，播放回傳畫面。」

　　從手指釋放出淡淡青藍色微光，懸浮微光在空中凝聚成一幅完整畫面，映入他們眼簾的是一座繁榮的大城市。

　　「那條密道——竟是通往高臺城！」醜頭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怪不得當年那群反叛者可以固守工廠長達半年，是因為有補給通道。」

　　她感到命運真的是輪流轉，先是被陷害她的狐火生醫救回藍帆一命，現在又在四面楚歌的工廠發現仇人早年留下的秘密通道。

　　新灣懷古會的人要是知道，她利用了他們的秘密通道逃出生天，那表情肯定很精彩。醜頭心想。

　　她藉此機會拉攏，「這裡已經不能待了，和我一起回到高臺城吧。」

　　她需要人手，她一定要讓這些人願意幫她，如此她才有奪回權力的基礎，前往高臺城這麼大的誘因正常人都不會拒絕才是。

　　「高臺城......」藍帆看著懸浮微光顯示的大城市，回想起對高臺城的嚮往。

　　一開始他只是需要有個目標讓他逃避現實，從沒想過有朝一日這些嚮往能實現，準確來說——他原本就是來自高臺城。

　　原來，他是有未來的。

　　而那未來不再是每天望著藍天，渾渾噩噩的想著今天有沒有東西吃。

　　他想知道，高臺上的世界是什麼樣子。

　　他想知道，不用再餓肚子，大家都能互相理解的世界是否真的存在。

　　他和骷髏帽不同，他與垃圾場的孩子幾乎沒交集，他可以瀟灑無掛念的離開，要說唯一的牽掛就是紅斗篷——她卻早他一步離開了。

　　如果說今天有個離開垃圾場的選擇擺在面前。

　　那他的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醜頭我跟妳走。」藍帆說：「我想知道高臺另一端的世界。」

　　年紀尚小的爆鼠眨巴巴的看著大家，在她的小腦袋瓜中無法理解他們的意思，她於是轉為尋求幫過自己的骷髏帽，想看骷髏帽會做出什麼決定。

　　和醜頭爆發爭執後骷髏帽異常沉默，他聽不進去醜頭所說的世界真相與前往城市的邀攬，他只在意一件事。

　　「我要回保衛團帳篷。」

　　醜頭沉默地看著少年哭腫的眼睛，她很明白他的感受。

　　「如果你是想親眼看到那邊的狀況的話，我的眼睛借給你。」醜頭說罷，再次拔下一截手指，讓手指偵查器飛出工廠。

　　等待影像回傳的時間異常漫長。

　　每個人心裡都有各自打算。

　　不知過了多久，影像傳回來了。

　　正如他們所聽聞的，以保衛團帳篷為中心，到處都是血跡和小孩子的殘骸，最慘烈的是一塊大空地，是骷髏帽出發前手下兄弟們興沖沖地向他回報說，那塊地是最合適的，將來就是大家的人民廣場了，以後一定會很熱鬧云云。

　　骷髏帽看著人民廣場中熊熊營火，火旁站著很多大人，他們津津有味地拿著小孩子的手腳啃著。

　　見此情景的骷髏帽再也無法說服自己這只是場噩夢。

　　醜頭觀察他的表情，「你希望的話，我可以幫你殺了那些人報仇。」

　　骷髏帽無神的看著保衛團帳篷，那裡是他的家，他永遠的家，他輕聲說：「大家都不在了，就算殺了那些人兄弟們也回不來了......」

　　骷髏帽挺直身軀走到醜頭面前，身形高大的他足足高醜頭一顆頭，這讓被他的陰影蓋住的醜頭感到一絲壓迫。

　　「過去仰賴妳是我的過錯，我不會再聽妳的指令了。」

　　感性上骷髏帽很想立刻揍醜頭一拳洩憤，但理性上他也明白，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他過分盲從醜頭說的話了，以至於當情況脫離掌控時他沒有任何挽救方法。

　　「我同意前往高臺城，但可別會錯意了，這並不代表我得為妳效命。從我把決定權交給他人時，就是錯誤的開始，從今往後我只做我自己想做的決定！」

　　爆鼠來回看著劍拔弩張的二人，比起從未照面的醜頭和藍帆，她還是更親近骷髏帽些，她抬起小腦袋說：「骷髏帽幫了我，我現在也沒地方去了，我跟著骷髏帽。」

　　雖然結果不盡人意，但四人終歸達成共識。

　　他們在秘密通道旁的櫃子裡發現一箱的「空氣清淨面具」，原本似乎是用在垃圾場內工作用途，此面具上有特殊濾層，可擋下空氣中的髒污，同時將吸進去的空氣轉化成氧氣，聽醜頭如此解釋後，每個人都分到一副面具，確保進入空氣不流通的密道時不會缺氧而死，也方便隱藏他們的面孔。

　　等到他們踏入城市，就必須做好身為逃獄犯的心理準備。

　　藍帆拿到一副長鼻子面具，看起來有點像狗頭，他覺得樣式很有趣。

　　骷髏帽選了一副上頭有尖牙的口罩型面具。

　　爆鼠隨手抓了骷髏帽旁邊的戴上，那是一副耳掛處有垂墜裝飾的面具。

　　醜頭戴上貼合臉孔的半臉薄面具，正好把她下半臉的傷疤遮起來，其他人才發現遮起可怕的傷痕後，醜頭其實相貌非常端正，甚至散發一股冷艷的氣場。

　　「看來以後不能叫妳醜頭了。」藍帆打趣說。

　　「以後就叫我紅斗篷吧。」她此話一出藍帆立刻變臉，她隨即補上：「我並不是想取代她，我只是想紀念她，我的命是她救來的，我希望永遠記住她的名字。」

　　「不需要這麼做。」藍帆臉色陰沉，「我會記住她，永遠記住她。」

　　少女並沒有接話，反而開了另一個話題：「還記得我說有二種方法去高臺城嗎？第一是使用浮空車，第二種是我原本想使用的方法，就是成為『模範特赦囚』。所謂『模範特赦囚』是罪囚服刑系統的人道特赦法規定，服刑期間囚犯若表現良好具有可教化性，則能獲得特赦資格重返社會，但代價是會被洗掉一切記憶，再將洗淨後的記憶放到電子生化人身體裡，成為『電子更生人』。」

　　藍帆皺起眉，「妳想說什麼，別拐彎抹角的。」

　　「紅斗篷還活著。她救了我的那晚因屢次幫助人而獲得模範特赦囚資格，在『銷毀』肉身後，將她的記憶洗淨成為電子更生人，她現在以本名蕭連清清的身份在高臺城生活。」

　　少女補上最後一句：「進城後我帶你們去見蕭連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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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3】破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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