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提早獲得了沼澤妖精的同意,要進入薩默沼澤並不困難。薩默沼澤只是一個連接現實某個濕地的異度空間。只要走到濕地附近,隨便找一種動物或植物,牠們都可為你找到沼澤妖精。」——《驅善學院入學手冊》第二頁
在八月季夏的尾聲,微風吹過來都是帶著暑氣。雲靜拖著一個半個人高的行李箱,到達學院秘密通知的濕地。
雲靜就站在蘆葦叢旁,腳底踩著木板。再往前就要踩在泥灘上了。紅樹林和魚塘仍然很遠,要找那成堆的黑嘴鷗問路應該有點困難。她還帶著半人高的行李箱呢。
撩起額前碎髮,用頭頂的太陽帽壓住,再彎腰看一株豬籠草。正想開口問路,眼前就有黑影掠過。
影未過,強風至,吹起一額細汗。
原來有人騎著一隻巨型白鸚鵡。正確來說,鸚鵡頭鷹身的巨鳥。純白色鳥影在一片澄藍高空中翱翔,雙翼展開滑翔時像鷹科,展開足有四米。
雲靜逆著光瞇眼細看,那鸚背上有一人影,身上應是玄衣絳裳,那人突然嬌喝一聲:「給我找沼澤妖精!」
眼前所有植物都應聲抖動,明明此刻只有微風,那些半人高的植物卻似遇上暴風雨一樣瘋狂搖擺。黑嘴鷗和那些候鳥通通飛起,圍在那巨型白鸚鵡附近。彈塗魚和淡水泥蟹都從泥洞爬了出來,雀躍地等待。
雀躍?
濕地地底開始浮上一層層黒糊糊的沼澤泥。
雲靜嚇一大跳,然而方圓十米的濕地都被遮成黑色。那些沼澤泥似有自我意識,緩緩往木板湧來。
同時面前這株豬籠草,爬出一隻冰肌玉骨的手,晶瑩剔透得不似在這炎夏裡出現的生物。接著那生物露出半個人身。未細看,鎖骨以上已盡是美人之姿。一頭墨綠色秀髮往腦後散開,色澤光滑;娥眉兩彎,眼眸水盈盈似有秋波,粉唇嬌俏。
雲靜徹底看呆了,一是豬籠草內竟有人形生物,二是這人國色天香,出現在這沼澤泥亂舞的場景實在怪異。
果不然半秒未過,美人裂口說話:「看得見嗎?名字?」
雲靜並沒有聽她話內是什麼意思。因為美人的嘴似乎被設了詛咒,每打開一分,就像傷口快好又再度被撕一樣。唇肉被強行拉開,血就滲出來,滴到精緻雪白的鎖骨上,形成一種令人懼怕的美感。
美人輕笑:「這個反應就是看到了。天賦不錯,能看見咒。」
然後不理雲靜臉上顯而易見的恐懼,將自己的嘴角血抹在雲靜的眉心,閉眼半刻:「確實是本屆新生,現在學院收生也缺心眼了些。去吧,學院已經準備好了。」
雲靜從震憾中回過神來,腳下沼澤泥已結實地拉住自己雙腳和行李滑輪。「請問.....如何去?」
美人沒有再開口,指一指天空,就躲回那株豬籠草內。
雲靜望過去,看見那玄衣絳裳抹去眉間血、騎著那鸚鵡頭鷹身的巨鳥,以破空之態俯衝直下。
雲靜瞪著那一人一獸,直至貼近地面也沒有停下之意。甚至能夠聽到鳥嘴劃破氣流的銳利風聲。
然後眼睜睜看著她們帶來的強勁氣流以原地為中心四方八面爆開,泥漿飛濺,蘆葦壓斷無數。
一人一鳥瞬間破土而過。
穿過了地面,消失。
雲靜愕然維持壓住太陽帽的姿態,但沼澤泥沒有給予思考的時間,一個用力將她扯進了另一個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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