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鳥兒張開潔白的羽翼,飛掠過倒映著蔚藍天空的湖面,穿梭於塔貝爾大橋上掛滿的藍白旗幟,飛向孜爾頓學院的白色巨塔。
拜爾德獨自佇立於塔貝爾大橋,即使洶湧人潮幾乎要埋沒他矮小的身軀,他的目光仍越過重重人群追隨著那隻飛鳥,直到牠的身影融入巨塔頂端的銀白光芒。
一道微風挾帶塔貝爾湖的溫潤水氣,吹拂過拜爾德的水藍髮絲及羽耳,此處的風雖然與海風的氣息截然不同,拜爾德卻有種在海面上浮沉的不真實感。
即使孜爾頓學院和他只相隔一座橋的距離,對他而言,仍像不久前在海上望見的那般遙遠。
現在拜爾德所在的塔貝爾大橋,直通孜爾頓學院的主門,是位於湖心島上的孜爾頓學院與岸邊相連的主要通路,大橋兩側懸掛的藍白色旗幟,其正中央的星形圖騰,就象徵著孜爾頓學院中巨塔頂端的光芒。
在這些旗幟下流動的人群,膚色及種族皆不盡相同,卻同是為了孜爾頓學院一年一度的啟門之日,除了跟拜爾德一樣參加入學試驗的準新生,更多的是觀賞這場學院盛事的民眾或旅人,連來自賽媞亞倫的小販攤商,也跟隨這波大量人潮,在大橋兩旁擺攤做起生意。
「拜爾德!」周遭的喧鬧中傳來一聲呼喚,拜爾德轉過頭,就看見露娜領著史萊,穿過擁擠的人群朝他走來。
「露娜小姐,妳們怎麼會來這裡?」拜爾德驚喜地問。
「是萊恩斯德團長派人開車載我們過來的,今天就是孜爾頓的入學試驗吧,我們來幫你們加油。」拜爾德往露娜指的方向看去,便見到一名警衛團的團員就站在不遠處,對他點頭致意。
「還有,我是來向你們道謝的,謝謝你們幫助那些孩子。」
露娜的感謝,令拜爾德臉上浮現一抹陰鬱:「但我沒做到任何事,還把阿芙拉及史萊拖入險境,我承受不起這樣的感謝。」
「不!你們做的夠多了,不但阻止了愚蠢的我,還保護了弱小的我。」史萊走到拜爾德面前,以毫不躲避的直率眼眸凝視著他。
「特別是對阿芙拉姐,我--」
「拜爾德!這蘋果糖很好吃喔,我買了好多支呢!」開朗歡快的聲音,將凝重的氣氛一掃而空。從人潮中現身的阿芙拉跑到拜爾德身旁,一手搭在他的肩上,一手拿出蘋果糖湊到他嘴邊。
「啊,謝、謝謝。」阿芙拉肌膚的觸感及髮間的香氣近在咫尺,拜爾德愣愣地接過塗滿蜂蜜的蘋果糖,臉頰彷彿染上蘋果的紅潤。
拜爾德還是無法掌握所謂「朋友」間的距離,有時阿芙拉過於親暱的舉動,仍令他感到不知所措。
「露娜、史萊,你們也來了啊!這些也請妳們吃。」
露娜接過阿芙拉遞來的蘋果糖,說道:「謝謝妳,阿芙拉,妳看起來很有精神真是太好了,我很擔心妳甦醒後的身體狀況呢。」
「不用擔心啦,我現在可是活蹦亂跳的呢!」阿芙拉靈巧地轉了一圈,氣色紅潤的她完全不像大病初癒的模樣。
「話說,史萊你不想吃嗎?」阿芙拉晃了晃遞到史萊面前的蘋果糖。
史萊皺著眉,搖頭說道:「我來這裡,不是來玩的,我有話想對你們說。」
「對不起,我給你們添麻煩,還害阿芙拉姐受傷了。」史萊抬起長滿雀斑的稚嫩臉龐,露出愧疚的表情。
「你不用道歉啦,我現在可是好好地站在這裡,而且是我們讓你遭遇了危險。」阿芙拉擺手說道。
「不過,最初是因為我偷了邀請證,才會變成這樣的。」
「所以,我想擁有像你們一樣的強大,守護身邊重要的人,不想再當弱小又愚蠢的自己了,雖然還沒找到變得強大的方法,但我會努力的。」史萊的神情仍有著不服輸的倔強,卻多了份沉穩與堅定。
阿芙拉綻開欣慰的笑容,說道:「你能夠這麼想,就已經變得比之前還要強大了,只要你能一直懷抱這份夢想的話。」
「不過,適當放鬆可是很重要的,這蘋果糖你就收下吧,我可不准你拒絕。」
阿芙拉再次將蘋果糖遞給史萊,史萊接過蘋果糖,終於露出屬於孩子的微笑:「阿芙拉姐,你還是跟初次見面時一樣態度強硬呢。」
露娜含笑看著這樣的史萊,然後對身前的兩人說:「拜爾德,阿芙拉,我也有件事想告訴你們。」
舒暢的微風,吹拂著露娜烏黑柔亮的髮絲及貓耳,晴朗的陽光明亮了她的笑容:「我現在辭去關務所的工作,捨棄了凱特露娜的身分,以我原本的容貌及名字上台演唱,雖然遇到了不少困難,但我終於能向前邁進了,真的很感謝你們。」
露娜傳遞謝意的聲音溫潤柔和,拜爾德回憶起那個晚上,她滿盈月光的溫柔歌聲。
現在的露娜,和關務所那個冷漠的事務員,以及在舞台上竭力高歌的凱特露娜截然不同,拜爾德心想,這或許才是她真正的模樣。
「那真的太好了!改天我們一起去聽妳唱歌,妳之後會去哪裡唱歌呢?」阿芙拉開心地問。
露娜抖了抖貓耳,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說來有些羞愧,酒館的莎莉亞老闆早就發現我偽造身分了,但她願意雇用我當服務生,還讓我繼續當酒館的駐唱歌手,我真的非常感謝她。」
「這樣也好呢,能夠以最真實的模樣面對觀眾,對於表演者來說是一種幸福。」拜爾德的肺腑之言,隱含一絲欣羨之情。
「是啊,謝謝拜爾德你給我的建議,今後我會唱著屬於我的歌,不會再追逐蓓蘿特的背影了。」
露娜的眼中,倒映出拜爾德的細緻容貌及嬌小身影,她接著說道:「同時,我也希望蓓蘿特能追尋自己的夢想,現在的我可是不會輸給『他』的喔。」
「咦?」聽出露娜話中的深意,拜爾德愣了一下,他的反應讓露娜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想,唇邊的笑意也更深了。
「噹──噹──」來自孜爾頓學院的鐘聲響徹塔貝爾大橋,宣告即將開啟學院主門的時刻,所有準新生將集合於主門前的廣場,面對接下來的入學試驗。
「拜爾德,阿芙拉,你們要走了吧,我會在這為你們加油的。」
「加油,絕對不可以認輸喔。」露娜及史萊的鼓勵,傳遞到他們心裡,化為向前邁步的動力。
「謝謝你們!我們走吧,拜爾德。」
「嗯。」拜爾德點點頭,跟在阿芙拉的腳步後面,一同前往那鳥兒飛向的孜爾頓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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