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一名身上纏著大量繃帶的男孩有氣無力的睜開了雙眼。他正躺在柔軟的床上,這對他來說是一種久違的舒適感。畢竟在不久前,他還在試圖在沒有人協助的廢墟中掙脫,而且他當時早已傷痕累累。
『這裡是哪裡?我還活著嗎?』少年試圖起身,但才稍微移動身子,全身便傳來一股刺痛感回答他的疑問。他現在依舊活著,而且似乎被不認識的人帶走了。
既然全身動彈不得,他只好繼續躺在床上。蔚藍的雙眼盯著被粉刷成白色的天花板。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左側傳來了轉動鑰匙的聲音,接著有一個人打開門並走了進來。
男孩想要轉頭,不過頸部固定架限制了他的行動。他想要詢問到底進來的是誰,但在他開口前,那名男子說話了。「你終於醒了。你還記得你叫什麼名字嗎?」
「……在向別人詢問名字前應該先自己報上姓名才對吧?」雖然知道身旁的是幫助他的人,但是少年仍以不好的語氣說道。「話說你對我做了什麼?這裡又是哪裡?」
「我的名字叫做葛伯.瑞瓦賽特。在你爬出來後幫你做了急救。腦震盪和身上的傷口都已經處理好了,不過骨折可能還要一段時間才能復原。至於這裡已經不在華格里納了,而是在伊利亞爾的旅社。我們今天在這裡休息。」葛伯將少年的疑問一一答覆。「你還記得你是誰嗎?」他再次發問。
「我叫做薩倫.摩列斯。非常謝謝你的協助。可以先把我脖子的固定架拆掉嗎?我知道我全身不是瘀青就是傷痕,但是我的脖子沒事!」薩倫的語調依舊和他的表情一樣難看。不過葛夫很清楚,戰亂對這個孩子造成的傷害並不小於他目前的傷勢。
「知道了,我現在就幫你拆掉。」葛伯一邊動手移除薩倫頸部的固定器,一邊說道:「還有,不用對我這麼警戒。這裡不是華格里納,我救你對我也沒有好處,所以不用認為我之後會要求你做些什麼事來償還。」
薩倫的表情逐漸從不悅轉為疑惑。「那你…為什麼要救我?」在他的認知中,人們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活,人們會拋棄對他們沒有價值的東西、情感…還有人。所以薩倫不懂為何自己會被這名陌生男子幫助。
你當時已經快死了。如果只是躺在廢墟裡的話,我只會置之不理。」葛伯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但是你努力的爬了出來。雖然還是機會渺茫,但是我卻無法不努力抓住救活你的可能性。僅此而已。」
葛伯說完後,固定架也被拆下來了。頸部終於能夠活動的薩倫把頭轉向左側,看向了葛伯。隨後再次被震懾住。
標準的身高、深黑色的雙瞳、黑色帶著些許海藍的短髮、微微被曬黑的膚色、服裝雖制式卻襯托出他的不凡、還有臉上的一道道傷痕……
這就是救了我的人嗎?薩倫不太明白為什麼,但是看到葛伯時他便有一種感覺。他非常的強大。薩倫心想。
「對了,那在我恢復之前,我都得待在這裡嗎?」薩倫再次詢問。
「沒錯。在你骨折的地方完全恢復前,你都要待在這裡。」葛伯答道。
「那大概要多久呢?」
「不太清楚,這要看你的恢復程度。不過除了四肢之外,連胸腔骨都破碎的狀況下,我想應該需要不下半年吧。」
「那你也要待在這裡嗎?」
「不然要把你留在這裡自身自滅嗎?」
「……」
薩倫沉默了。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需要依靠別人的幫助,而且還是一個陌生、奇特且還認識不到一天的人。
之前在華格里那的時候,雖然也有接受過他人的幫助,但是那些都是需要償還的。汗水、勞力、鮮血……不管是什麼,如果受人幫助,便需要回報他人。這是華格里納—歷經長久戰爭的地方,生存的唯一手段。
雖然這個人並沒有說他要自己回報些什麼,但還是問一下好了。
「既然你救了我,那有什麼是我可以回報你的?」薩倫又一次的開口。
但就在同一時間,他的肚子不爭氣的發出了咕嚕聲。
「比起什麼回報,你還是先吃些東西吧。你昏睡了超過半天,現在是早晨十點三十分。你有什麼想吃的?」葛伯發出了輕微的笑聲,無視薩倫的提問,拋出了問題。
「……能夠填飽肚子的就好了。」薩倫漫不經心的回應。他時常在忍受飢餓,有一餐沒一餐的。在他被房子壓住前,他已經三天沒有吃飯了。
「那我就隨便買了。」葛伯在準備離開房間前停下了腳步。「對了,你剛才說的回報也不是說不用,那就麻煩你好好休養吧。畢竟在三天沒進食還抱著重傷的狀態下能夠逃出那裡,已經算是奇蹟了。」
在確定床上的少年深吸了一口氣後,葛伯這才露出微笑,走出了房間。
在那個男子說出自己三天未進食的實情後,薩倫不禁深吸了一口氣。全身顫抖了起來。
他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難道是在我昏迷的時候對我做了檢查嗎?
不過為什麼他只是希望我好好休養呢?我能做的事應該還是有吧?
薩倫想再繼續想這些事情,但是三天量的飢餓感不允許他這麼做。薩倫只好無奈地放棄思考,繼續盯著潔白的天花板。
這是之後的阿爾克那執行官,代號零「愚者」薩倫.摩列斯與阿爾克那的第一次相遇,也是改變他一生的際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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