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首領宰）- 晚安，夜鶯小姐 - 文野（首領宰）- 晚安，夜鶯小姐 5

直升機的螺旋槳不停發出轟隆轟隆聲，吵得森望未心裡發慌。

「總部遭人入侵到了三樓！？黑蜥蜴呢？敦君和鏡花醬也在出任務中嗎？怎麼回事！？」

三樓對太宰治上任首領的港口黑手黨來說，已經是能被寫入歷史的佳績了。

「非常抱歉！對方是中遠距離的異能力者，泉大人已經在三樓出面阻擋了，首領外派廣津大人帶隊黑蜥蜴至東京，除了剛回來的望未幹部您，總部剩下中島大人而已。」

平時太宰治絕對不會把異能力者這樣全部派遣出去，他到底想做什麼！？

醫療部的文書人員也不上了戰場，只能趕著自家幹部回來時彙報狀況。

森望未張口就想問幫助她提早回橫濱的銀在哪裡，但又想到首領和首領秘書根本不是這個文書人員權限能見到的，於是皺眉接話，「我知道了，你和醫療部其他人都注意好自己安全。」

少女不顧形象大步跑進總部大樓裡，碎裂的地板、崩壞的牆壁、搖搖欲墜的燈泡還有倒地不斷呻吟的黑手黨成員，手槍被俐落切成兩半，裝飾品殘渣混著空彈殼和子彈，鮮紅將潔白明亮的空間染上恐懼色彩，支離破碎的屍體堆成山，來者絕對是抱著對首領的殺意而來，哪怕犧牲自己。

阿治和銀呢？

電梯還能使用，森望未急急忙忙從口袋裡找出幹部權限的感應卡，刷開感應設備系統直達頂樓。

空無一人。

整個首領專屬樓層連守備人員都沒有，安靜的徒留腳步聲，感覺大吼都能產生回音，推開辦公室大門，銀站在辦公桌前低頭思考狀，連有人進來了都不知道。

「銀？」森望未呼喊。

「望未幹部！」銀這才發現有人，轉頭時表情是收不住的愁容。

還以為銀是單純擔心入侵者的森望未沒有多想，「怎麼只有妳？外面的人呢？首領呢？」

「望未幹部沒有跟首領碰面嗎？可是首領是說要去找您，所以命令其他人都去樓下支援，還讓我在大樓留守。」銀滿臉不可思議。

「留守？他現在不在總部裡！？」森望未瞪大眼睛，憤怒及害怕湧上心頭，卻又努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對......說要來找我，他是知道我會提早回來，但我明明沒跟他說過。」

和中原中也一起抵達法國後，森望未特地抽空拜託銀幫忙準備提早回橫濱的直升機，連續加班好幾天犧牲睡眠時間，答應事後請吃飯把剩下的收尾工作交給中原中也，沒想到剛下飛機就收到敵人入侵的消息。

雖然沒特地請銀保密，但依照銀的個性也不會主動往外說。

「我也沒有和首領說過。」銀果然這麼回答。

「不在總部會去哪裡？」森望未茫然一瞬。

小時候待的擂缽街，出遊玩的咖哩店、海鮮店、河畔邊，出過任務的紅磚倉庫，還有許多一時間想不起來的地方。

想面對面見到阿治跟他說話！

這個念頭強烈的在森望未心底徘徊。

還在思考，樓下突然傳來劇烈震動，銀扶著桌子穩住身體，森望未後退幾步調整站姿，抬頭就看到她煞白的臉。

「望未幹部......」銀的聲音在顫抖，「望未姐，我想下去看看，拜託妳了！」

不是因為對死亡的畏懼，而是別的什麼，促使她迫切渴望著尋找真相，紅眸閃爍渺茫的希冀，高高綁起馬尾的黑色長直髮輕輕搖晃，但長年身為黑手黨的習慣，讓森望未對如此明顯的秘密不會過加探究。

「去吧，小心行事。」森望未還是開口答應了。

銀久違的露出笑容，深深鞠躬後向電梯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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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的手停不下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去死吧！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罪惡感彷彿入骨毒藥侵蝕著大腦，在腦海裡來回奔騰，想要逃避，哪怕跌倒在地渾身狼狽，傷了內臟、斷了筋也要掙扎爬起來，再遠一點......逃得再遠一點。

「敦君。」

在人虎連鋼筋水泥都能破壞的重拳下，血肉夾著骨頭被打成沫，一拳一拳的像要驅散恐懼。

明明該對這股力量感到畏懼，卻只帶給人悲傷與徬徨，被雨淋成濕漉漉模樣的小狗，因為被主人遺棄而夾著尾巴發出惹人憐愛地悲鳴。

「敦君！停下來！」

森望未衝上前撞開表情空白的中島敦，在拳頭觸及地面之前，少年就從穿著白大衣的青壯年身上滾落，他的腰用力一扭，以不可思議彈跳力四肢穩穩落地，如野獸般匍匐。

被毆打的那人已經遠超過面目全非的程度，森望未咬牙，死馬當活馬醫發動異能力【生命禮讚】，在全力救治下，好不容易將人從頻死的邊緣拉回來。

要是再來晚一步，恐怕中島敦事後會因為愧疚而精神崩潰。

恍惚中，中島敦隱隱約約聽到來自首領的聲音，「我以首領的名義命令你，敦君，一定不要去孤兒院，聽到沒有？」

孤兒院？

我現在......在孤兒院啊......

「敦君！你有聽到我的聲音嗎？」森望未脫力的跌坐在地。

保護不了別人的人，沒有活著的價值。

中島敦像剛學習走路的嬰兒跌跌撞撞奔近，「院長老師？」那是微弱到幾近於無的聲音。

虎化的雙手變回人形，卻又因為思緒混亂而不停顫抖，他輕輕碰了一下完全失去意識的青年，馬上像被電到般急速收回手，中島敦突然轉頭蹬蹬腳往前撲，森望未只瞄到他把什麼抓入掌心，也沒太在意的將注意力放回「院長老師」身上。

哪怕已經用異能力救回來，最好還是去做全身檢查比較好。

「派輛救護車過來。」拍拍口袋抽出手機，森望未撥通命令一句後就掛掉電話。

「......望未姐。」

「......怎麼了？」

「望未姐，我是不是真的什麼事都做不好？我不像您、不像太宰先生，也不像中也先生，明明是港口黑手黨帶我離開孤兒院，但我連最基本的報答都沒辦法完成。」中島敦垂頭背對森望未，手裡緊緊抓著某樣東西，用帶哭腔的嗓音發出低鳴。

「敦君已經做得很好了，你是港口黑手黨的白色死神，是最鋒利的刀，有保護的慈悲又不缺一往無前的勇氣。」森望未放下手機，把礙眼的頭髮撥到耳後，相當認真回答。

「不對。」被長長劉海掩蓋、位於陰影底下的金黃色瞳孔，愧疚情緒逐漸壓過恐懼，又被對自己無能為力而感到的憤怒所吞噬，最後混雜成怯弱的膽小鬼模樣，「不對！望未姐你在踏進院長辦公室就感覺到不對勁了吧！？為什麼我沒發現呢？因為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對吧！？怎麼可能會發生呢！？」

「敦君，人已經沒事了。」森望未皺眉輕聲安撫情緒不安定的中島敦。

「都是我的錯。」中島敦轉頭看過來，表情陰霾。

異能力什麼的，我為什麼會是白虎呢？

「敦君！」

意識消散的最後，是面色蒼白、眼神驚慌的森望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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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幻朦

2021/0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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