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首領宰）- 晚安，夜鶯小姐 - 文野（首領宰）- 晚安，夜鶯小姐 2

中島敦，港口黑手黨游擊隊隊長，外號白色死神；泉鏡花，森望未幹部直屬副手，外號三十五人斬。

哪怕是未成年的孩子，只要沾染上黑暗就不可避免與死亡共舞。

話說，不愧是敦君和鏡花醬聯手推薦的日式料理，味道的確正宗。

森望未幸福的飄著小花。

「這家店在哪裡？下次我也帶中也去吃吃看。」

「中華街附近的小巷子裡，上次我跟鏡花醬在附近出任務，才碰巧找到這間店，如果望未小姐要去的話可以先預約位置，平時那間店客人不少。」中島敦用清朗平和的語調說。

「湯豆腐，很好吃。」泉鏡花直接開始推薦自己喜歡的料理。

「可以呀！如果我有去那間店吃飯的話，就順便幫鏡花醬帶湯豆腐回來，嗯……還有敦君的茶泡飯。」森望未脾氣很好笑笑，又吃了一口鮭魚丼飯。

被戳中喜好的中島敦愣住，帶著幾分不安幾分茫然幾分喜悅，最後又回歸一如所有的平靜，「那麼就先謝謝望未小姐。」

氣氛突然沉寂，森望未低聲嘆氣，覺得在這種時候不管說什麼都不太好。

當初太宰治把中島敦從孤兒院帶進港口黑手黨，她就覺得不太對勁，太宰治可不像是會照顧別人的人。

結果不出所料，雖然中島敦名義上是太宰治的手下，但除了訓練與任務之外，他們倆並沒有多餘相處，反而跟森望未在私底下比較親暱。

大家都是未成年，誰不是孩子呢？於黑暗中打滾摸索、滿身泥濘、反覆掙扎，伸出利爪和獠牙撕碎敵人喉嚨，後悔的漩渦不斷向下拉扯，濃稠到入骨的血腥味怎麼都消不掉，連輕觸陽光也彷彿要被灼傷。

談不上拯救，就只是野犬們互相舔拭傷口罷了。

「望未小姐呢？」

泉鏡花面無表情，卻用十分認真的眼神看著森望未，她聲音如人，是小女孩的清冷甜美，氣質近似細雪般寂靜無聲，融入夜色眨眼就悄然消失。

「我嗎？」森望未歪頭思考，「蟹肉吧？如果能順便再帶點酒更好了。」

「原來望未小姐喜歡海鮮還會喝酒嗎？」中島敦震驚。

兩人從初識到現在也相處有四年半之久，每次出去吃飯除了口味偏清淡外，中島敦只觀察到森望未喜歡拉麵類的食物，飲料點過果汁、茶和奶類，這次說蟹肉及酒真的嚇他一跳。

「也沒有，就是突然想到而已。」森望未神色懷念，明顯就是回想到些什麼，邊說邊拿起茶壺把三人的茶杯續滿。

仔細思考後，泉鏡花眼睛微微睜大，熟悉她的中島敦知道，這是泉鏡花也想通了什麼東西。

「鏡花醬？望未小姐？只有我不知道嗎？」少年表情茫然，無意識散發一種基近於無的氣場，彷彿迷路無家可歸的孩子。

坐在他旁邊的泉鏡花反射性牽住他的手，表情不變，卻又像是在微笑，「你也知道的，四年前，大家一起吃過飯。」

四年前。

原來已經四年了。

他想起來了，和太宰先生、中也先生、望未小姐與鏡花醬一起去港口附近的海鮮料理店。

「想起來啦？那就拜託敦君跟鏡花醬囉！」森望未雙手合十，賣萌甜笑。

她把懷念以外之情緒都隱藏在漫長又短暫的人生故事裡，不透半分，膽小鬼害怕好不容易取得的平衡瞬間崩塌，於是盡量不去提及那道赤裸的傷疤。

三人默契的舉起茶杯。

「乾杯！」

陶瓷清脆的碰撞聲迴蕩，撞進寥寂深海裡。

剛淺嚐一口茶水，休息室就傳來敲門聲，森望未作為其中職位最高的人回道：「請進。」

打開門的是中原中也，他環視一圈室內，對森望未點點頭致意，最後將視線放在中島敦和泉鏡花身上。

「打擾了，首領有命令要找中島和泉。」

這種感覺是什麼？是誰的異能力呢？應該是茶水太燙了吧？

恐懼的潮水將人吞沒，身心連同靈魂都被支配，時間戛然而止，淪為名叫絕望的木偶。

茶杯落到塌塌米上，森望未失魂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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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如血。

擂缽街一家地下黑醫診所，兩名金髮女孩肩並肩坐在客廳沙發上，輪流讀著放置腿間的童話故事。

「『快樂起來吧！』夜鶯大聲說：『快樂起來吧，你就要得到你的紅玫瑰了。我要在月光下把它用音樂打造，獻出我胸膛中的鮮血把它染紅。我要求你報答我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你要做一個真正的戀人，因為盡管哲學很聰明，然而愛情比她更聰明，盡管權力很偉大，可是愛情比他更偉大。火焰映紅了愛情的翅膀，使他的身軀像火焰一樣火紅。他的嘴唇像蜜一樣甜；他的氣息跟乳香一樣芬芳。』」

「一層淡淡的紅暈爬上玫瑰花瓣，就跟新郎親吻新娘時臉上泛起的紅暈一樣。但是花刺還沒有到達夜鶯的心臟，所以玫瑰的心還是白色，因為只有夜鶯心裡的血才能染紅玫瑰花心。」

「於是夜鶯就把玫瑰刺頂得更緊，刺著了自己的心臟，一陣劇烈的痛楚襲遍她的全身。痛得越來越厲害，歌聲也越來越激烈，因為她歌唱著由死亡完成的愛情，歌唱著在墳墓中也不朽的愛情。」

「這時她唱出最後一曲。明月聽著歌聲，竟然忘記了黎明，只顧在天空中徘徊。紅玫瑰聽到歌聲，更是欣喜若狂，張開了所有花瓣去迎接涼涼的晨風。回聲把歌聲帶回自己山中的紫色洞穴中，把酣睡的牧童從夢鄉中喚醒。歌聲飄越過河中的蘆葦，蘆葦又把聲音傳給大海。」

「太宰君！你是不是又動了櫃子裡的藥劑？」

「欸～反正森先生也不缺那點劑量，還不如借給我完成自殺的美夢呢！」

朗朗讀書聲頓住，森望未和愛麗絲不約而同齊齊轉頭望去。

「林太郎你們太吵啦！」愛麗絲大吼，海藍色雙眸滿是受盡寵愛的嬌縱。

「抱歉抱歉愛麗絲醬！」森鷗外從醫療室走出來，低頭陪笑。

「太宰君你又亂動林太郎的東西。」森望未對跟著走出來的太宰治說：「家裡禁止自殺！」

暮色籠罩住太宰治一頭天然捲黑短髮，鳶色瞳孔似晚霞，呈現出非人的瑰麗感，繃帶纏繞住右眼、纏繞住衣服下面看不見的軀體，他嘴角上揚，卻又好像不在這裡。

「可是小姐，是森先生說只要我完成這次任務，他就給我能安詳離開人世的獎勵。」

用包裹著蜜糖的聲音撒嬌，甜甜膩膩的，既委屈又有不諳世事的天真，他向來懂得如何表現才最受寵愛。

「我已經把獎勵給太宰君了喔。」森鷗外暗紅色的眼睛瞇起，直勾勾盯著太宰治，看不見的威脅逼進，「太宰君不是入水的時候自己把東西弄丟了嗎？」

「唉……還不是因為那條河流太漂亮，所以我忍不住嘛～在陽光下閃耀、如同珠寶的晶瑩剔透，我怎麼可能拒絕那份美麗呢！小姐一定也能理解的吧？」

明明知道都是虛假的謊言，但太宰治感覺在哭，恍似被雨淋濕的小狗一樣，表現可憐兮兮極了，於是森望未乾脆扭過頭抱住愛麗絲的手臂。

「不要欺負望未醬喔！明明是你跟林太郎在吵架。」愛麗絲做個鬼臉，一手拿著書一手牽著森望未往樓上房間跑去。

「愛麗絲醬和望未醬真可愛啊～！」森鷗外彷彿溺愛孩子的傻爸爸，對兩人背影表露強烈的喜愛之情。

太宰治馬上表情扭曲，像看到在吃大便的蒼蠅，「森先生果然是蘿莉控，真噁心。」

過樓梯的拐角處，森望未不由自主往客廳偷瞄一眼，正好與轉頭的太宰治對上視線，他揮手大方笑笑，少女也靦腆紅了臉頰。

by幻朦

2021/0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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