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淇奧開門後瞥見陽台上的桑中,下意識地蹙眉,幾乎要發怒,然後意識到沒有菸味或濃郁的煙霧。年輕的律師踢下鞋子,急匆匆地踏向陽台,猛地唆一聲大力地滑開敞門。桑中手指間夾著沒點燃的煙卷,手肘擱在露台邊緣回頭看他。
「哦,歡迎回來。」他毫不在意地開口。
淇奧有些恍惚——成熟的程序員幾乎只有在不得不點菸時會躲在露台,而那已經是他們都要再年輕一點的時候了。他看著俐落短髮的桑中,慵懶地夾著煙卷的手指,清爽感與濃稠煙油錯綜複雜地攪和,碰撞而出的異樣與違和在腹中撩起甜蜜致癮的痕癢,騰升到胸口柔軟地觸碰他的心臟。這樣的桑中——介於過去與現在的桑中,令他突然覺得那段過去已經很久很久。
他壓下自己徒然感性的一面,佯裝出怒意反問:「你在做什麽?」
桑中低沉地從喉嚨裏笑了幾聲,攤開雙手說:「——偶爾翻出來的,沒點,就是覺得『好懷念啊』這樣。」
「尼古丁成癮真不是個值得懷念的事情。」
「是嘛。」桑中不反駁而是看著他溫和地笑。該死,淇奧嘀咕,他想死了那段歲月,而長久相處下來桑中已經輕易地掌握他,不論思想還是現在聒噪的心跳。
桑中跟著淇奧回到房裏,見他坐在床緣小心翼翼地勾着腳腕邊緣脫襪子,湊過去問:「受傷了?」
「皮鞋有點刮腳,小事。」淇奧冷淡地回答,已迅速地剝下了襪子。桑中看到稍微透血的襪子被丟開,遺下粉紅皮肉略綻開的傷口。還是那麼會忍耐啊,桑中不禁想。
淇奧想讓桑中隨便弄個櫃子深處的藥水膠布來,但抬頭時桑中已經翻到了消毒藥酒與繃帶朝他走去。「太誇張了吧?」他擰著眉問,桑中用腳勾來床邊的椅子坐下,壓著哪天他隨意丟的衣服。
「非得到學弟哭喪着臉才理會嗎?」桑中打趣道,晃動瓶子滴到棉塊上。
淇奧沉著臉想接過它,卻冷不防被彎腰的桑中捏住了腳腕,徹底地提起來,他沒反應過來就躺到了床上。他瞪着此時握著他小腿抬高,故作仔細地看傷口的桑中。絕對是故意的,他咬著牙,想蹬腿踹桑中,但打翻藥水就麻煩了,於是只是扭動腰部以示抗議。
「哎,別動。」桑中憋著笑說,故意不去看對方的臉容。淇奧反着白眼別過臉去,感受到清涼刺刺的觸感一下下試探地碰他腳跟,之後才輕柔地貼上傷口拭抹。
萌生的刺痛相較過去他的腳掌所承受的可謂微不足道,但桑中的動作還是很輕。只是現在淇奧在意的不是這個。他困窘地紅了臉,只覺提高的腿要使他全身的血液往頭部湧擠,而桑中握著他腳腕的觸感被敏感地無限放大。他手指甚至會細細地摩挲,指腹不經意地觸碰腳底的嫩肉,竄上微弱電流般的刺激幾乎使喉嚨間擠出了羞恥的聲音。絕對——是故意的——淇奧狠狠地咬牙,抬起手腕擋住半邊臉。
直到繃帶終於被貼上、桑中終於松開箝住他腳腕的手時,淇奧馬上用力去踹他,桑中邊躲邊笑。但淇奧沒爬起來,於是桑中壓了上去,把臉埋進他的頸窩,還不忘笑著往他皮膚上呼氣。
「還真精神啊。」
淇奧暗罵着吻他,鬍茬刺在他嘴角又惹起了癢。他們鼻尖觸碰時他喘息著抱怨:「多久沒刮鬍子?」
「才一天。」桑中邊笑邊故意用下巴蹭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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