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屆 ─ 六月有文學大賽 - 最後的六個月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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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3rd

最後的六個月

文友

Jun 15, 2021

264

3 Mins Read 1,000 Wor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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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白的雪肌，疲累的雙眼，鬆亂的長髮，瘦弱的身材，左手手臂插著鹽水，那個女孩子本來不是這樣子，她理應是一個開朗活潑的漂亮女孩子，只可惜，一場突然奇來的疾病令她身體日漸虛弱，骨瘦如柴，萎靡不振，令人慘不忍睹。

這天，我去了醫院探望她，買了她最喜歡茉莉當作禮物。

「六兒，身體還好嗎？」

六兒是我的女朋友，相識是半年前的一個燈飾廣場，那時的她真的非常迷人，在茫茫人海之中，她在飄雪中自轉，仰望天上的飄雪和七彩燈飾，雙眼充滿希冀，就像一個天真而又好奇的小孩子。

我喜歡她那對閃亮的雙眼，就像慶幸自己可以親眼看見這個漂亮的世界，對生命和未來充滿無限的期盼。

雖然現在她的身體狀況非常差，化療令她疲累不堪，但那對對生命充滿希望的雙眼依然不變。

「跟平日差不多。謝謝你的花，嘉洛。」

她坐在床上，微微勾起兩邊嘴角，但無力的感謝更令人擔心。

醫生之前跟我討論她的病情，沒有根治方法，可選安樂死或用化療，但最多只能支撐多半年。

經過一輪討論，我們選了化療。醫生容許我每星期帶六兒離開醫院，享受最後的時光。

六兒不喜歡坐輪椅，所以每次離開醫院時，我都會背著她四周去。

每次背她，我都覺得她越來越輕，恐怕未到十二月，我已經能一隻手背起她了。

八月的某個晚上，我們爬上了山頂，欣賞夜景和天上的繁星。她靠著我支撐身體，但她沒有令我失望，因為她那對閃閃發亮的雙眼依然在，令我稍為放心。

好景不長，明明只是九月，天氣炎熱，但她肌膚的冰冷，彷如暴露在極地之中，需要身穿大衣保暖。我的不安和恐懼步步進迫，害怕六兒會突然離開我身邊。

十一月，是我最緊張的一個月。六兒的病情反復，多次進出手術室和深切治療部。六兒身體非常虛弱，呼吸急促但無力，醫生對我下江湖禁令，絕對不能帶六兒離開。

我從窗口窺探六兒，只見她瘦如皮包骨，當時那對閃亮的雙眼也變得死氣沉沉，沒有半點生氣，就像墮入絕望之中。

十二月的某個晚上，我決定違背禁令，偷偷地帶六兒離開醫院，去我們相識的地方。靠！之前的烏鴉嘴應驗了，真的單手背起了六兒，如果我說六兒會變重就好了。

跟當時一樣，廣場佈置了一簇簇的七彩的燈飾，只差一樣東西。

我背著包得如糉子的六兒來到廣場正中央，說：「六兒，妳還記得那天我們相識的情景嗎？」

六兒沒有回答，只能聽見微弱的喘氣聲。

「那天的燈飾跟現在一樣，都是這麼漂亮。」

六兒開口了，無氣無力地說：「真的……很漂亮……」

我的心彷如被針刺了一下，忍痛說：「我們休息一下，好嗎？」

「不要……我……還想……繼續……跟你……一起……看。」

我知道的，她一直埋在我的大衣之中，沒有看那些燈飾，她一定非常辛苦。我終於軟弱了，第一次在六兒面前流下淚水。

六兒用盡最後的力氣抱緊我，在耳邊說：「嘉洛，我最喜歡你……和雪。」

「我也喜歡妳，最喜歡妳！」

她鬆開雙手，垂直指著地面。

夜空開始下雪，眾人喜悅萬分，只有我仰望天上，溢出淚水。

我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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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明年不要吃糉子

#3 最後的六個月

#4 那年六月的失去

#5 天空落下白色的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