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明珠收起手機，闔上眼，深呼吸。最難過一刻已成為歷史，提出分手後反更釋然。
回到家中泡了個香薰浴，心情並沒有特別低落特別壞，只是累，洗也洗不走的一種累。5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FNXeQfWU1
擦乾頭髮，賴明珠伏在玻璃窗前發呆，下午那震撼的一幕再次浮現腦海。5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ypDP7YSqU
「你有見過自己的分身嗎？」賴明珠慵懶地將半邊臉枕在胳臂上，焦點穿過玻璃窗，落在遠方的地平線。
弟弟賴俊平狐疑地抬頭，「甚麼分身？」5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cVGwhuyhT
「另一個自己。」賴明珠收回視線，剔透的眸子映照出玻璃窗上的倒影：「一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活像從鏡子裏走出來、有血有肉有思想的另一個自己。」5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LixXQm3xM
賴俊平繼續漫不經心地翻他的《Nature》雜誌：「又跟男友吵架了？」5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yoZ0Tb3P8
「嗄？」賴明珠回過頭來。5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HFyyWtmsd
「誰不曉得你要不忙著談戀愛，要不忙著失戀？」賴俊平徐徐闔上雜誌，靜待賴明珠還擊。5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7Ameh14Wt
賴明珠難得不受挑釁，氣定神閒地反問：「那又如何？」
賴俊平不置可否，像在敘述最最簡單的事實：「沒甚麼，只是大家很自然會將你的異常情緒跟戀情起伏掛鉤而已。」
「神經病！」賴明珠橫賴俊平一眼，「算了，聽語氣就知道你沒見過。」5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X2qs2SD72
賴俊平若無其事地低頭繼續翻他的雜誌，「你靈異小說看太多了。」5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ZnRdlmqK7
賴明珠回他一句：「你科學雜誌看太多了。」
「也許。」賴俊平翹起雙腿，嘴角胸有成竹地微微上揚：「不過我倒曾在雜誌上讀過一篇頗有趣的文章：根據量子理論，當東西到了很微細的地步，這些東西即可能同時於兩個不同地點出現。」5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oGEFaNnYR
「雖然我不清楚量子理論如何運作，可是人再怎麼看也稱不上是『很微細的東西』吧？」要說服相信直覺多於科學的賴明珠並非易事。5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Lj15omWYY
賴俊平卻不以為然，「這倒不一定。不少科學家相信地球上一切物質均由原子組成，只是許多物質以分子的形態存在。而原子，尤其是原子核外的電子便是極微細的東西。」
「我還是搞不清楚這跟看見自己的分身有何關係。」賴明珠的情緒指數已跌至歷史新低，難免對滔滔不絕的科學理論缺乏耐性：「你會不會扯太遠了？」
「看，假如科學能夠解釋A電子和B電子其實是同一顆電子，卻可以同時於兩個地點出現，那麼看見另一個自己也就不見得如此匪夷所思了。」賴俊平嘗試將理論生活化，「魔術師不是老愛能將東西憑空變走嗎？那亦是利用了精確的光學折射原理。」5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oB50yATZa
「我愈聽愈糊塗了。罷罷罷，我看我還是沒有唸物理的天分。」賴明珠揮手結束這話題，可惜始終揮不去內心的震撼。
別人在鬧市中驚鴻一瞥，視線捕捉到的準是俊男美女，賴明珠卻往往瞥見 VR 影像般空洞不實的靈體。這次更糟，她看到了自己 ── 就在離她十步不到的轉角處！
雖只有短短數秒，然而賴明珠卻可以肯定對方 ── 那個長得跟她一模一樣，像從鏡子裏跑出來的另一個她 ── 當時也同樣正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5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eMfHUZHX9
賴俊平放下手中雜誌，收起平日跟賴明珠抬槓的氣勢：「Pearl……」
賴明珠沒精打采地回應：「嗯？」
「你……還會看見那些東西嗎？」對於擁有一雙剔透得足可看穿人類未知領域的貓兒眼，賴明珠向來不大在意，今日的失神可謂一反常態，不免叫賴俊平擔心。
「嗯。」5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B4PQSJ3fI
「會怕嗎？」5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A05ORUUz4
「早習慣了。況且小時候也不是真的怕，只是奇怪何以別人看不到我所見而已。後來知道是甚麼一回事，也就沒所謂了。」賴明珠睨賴俊平一眼：「倒是你，膽小得不得了，竟哭著跑去找老媽，害我給狠狠的訓了一頓，冤枉我作鬼故嚇唬弟弟。」
呵，那件事。
自懂事以來，賴俊平一直耿耿於懷，內疚至今。
賴明珠不忍見弟弟一臉愧疚，只好岔開話題：「順帶一提，如你所願，我跟他分開了。」
「也罷。」賴俊平揚了揚眉，「那種男友，甩掉只有更好。」
雖已分開，賴明珠仍不忘維護蕭繼文：「你對他一直存在偏見。」
「我對他已夠客氣。」賴俊平一想起蕭繼文便鼻孔冒煙，「那種人恃著有點家勢便一副君臨天下的樣子，決不是好對象。」
「他對我很好。」賴明珠此話最公道不過。
賴俊平再討厭蕭繼文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我知道，要不然早給他吃閉門羹了。」
「家境好又不是他的錯，他有才華有理想，並不是一般紈袴子弟。再說，我又不是跟他的家勢談戀愛，就是他擁有整個香港亦與我無關。」
「算了，別再討論這人。面試怎麼樣？」
每提及「日與夜」，賴明珠肚子裏便彷彿有三車話說也說不完。講到興奮處，眉飛色舞，早將蕭繼文和遇上那個神秘身影的事拋到九霄雲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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