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妹妹唸著她的新繪本,似乎是在說一個女孩觀察毛毛蟲的過程。
我想起我養過毛毛蟲。那是個漂亮的晴天,雲朵剔透地像水晶。幼兒園老師說在戶外看到的第一隻毛毛蟲可以放在罐子裡養。
應是小時候眼尖,我一出教室便看到牆邊樹上,有一隻棕色的毛毛蟲。我成為「找毛毛蟲冠軍」,還幫同學找到好幾隻。我們替自己的小寵物取名,我忘記我那隻的名字了,似乎是「小棕」。我們每天寫著昆蟲日誌,期待它們蛻變成蝴蝶。
每當同學的毛毛蟲結繭了,我也會跟著期待小棕結繭。日誌越寫越認真,好像把小棕當此生最要好的朋友般。
不過,我的昆蟲日誌只有寫到第十九天。小棕死掉了,我在大家面前哭了好久好久。翻閱日誌,就越是傷心。所有人都來安慰我,一只小蟲總是會死的。
小棕是班上唯一死掉的毛毛蟲,其他人的陸續結了蛹,這使年幼的我感受到超齡而有些好笑的惆悵。不過,當同學的毛毛蟲蛻變為蝴蝶,就要打開罐子讓它飛走。同學也是離情依依,不捨地看著它翩翩離去。
同學的蝴蝶,有些是純白如天使的紋白蝶,有些是空靈如神仙的小灰蝶,另有一些格外精緻漂亮的鳳蝶。我看著每一隻蝴蝶飛向晴空的擁抱,傷懷地猜測著,小棕如果成為蝴蝶,會是什麼花色的呢?
現在的我很喜歡蝴蝶,常常在白紙上勾勒它各式優美的神態。翅膀的弧度、輕描淡寫的花紋,或許是承襲幼年的幻想。小棕在哪裡呢?應是長眠於花香繚繞的泥土裡,抑或是羽化為蝶……。
我的妹妹響亮地把繪本讀完,擱在一邊。結局是女孩把毛毛蟲放走,自己回家了。這應該是最美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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