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是個短篇小說集 - 雨之怪物

「怪物...怪物又出現了...」

炎熱的夏日夜晚，她捎來的message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個字，但隔著螢幕的我卻能深深感受到她的恐懼。

「再...再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到。」

我顫抖的在message打上這幾個字，便開始收拾東西。

「你...你這是做什麼?難道你不知道會議就要開始了嗎?這是個關係到整個公司的重大會議...」

「...那又如何。」

我冷冷的吐出這幾個字，語氣冰冷的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那...那又如何...?哈哈!那又如何?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和誰說話?你要知道...」

這時我已經收好東西了，於是我把後背包甩上肩，頭也不回走了。

真吵。

離開公司的大門，我開始跑，脫去一切的那樣跑，這幾乎是我跑過最快的速度。搭上捷運，下車，繼續狂奔。就像身後有什麼野獸在追趕一樣，或許，牠在追我時我還不會跑得這樣快。

被雨水和汗水浸濕的襯衫貼在身上，髮絲也在臉上黏個死緊。不顧自己的一身狼狽，我衝進公寓，在三樓的一間房停下。

「呼...呼是我，開門。」

「理...理未央...」

她瘦小的身子撲了上來，眼底淨是恐懼。

「又...又看到了嗎?」

我牽起她走進房。

她沒有回答，只是低下頭。

這是第五次了，從我遇見她的那一日算起。

我清楚記得，那一天她也是這樣。

一點兒都沒變。

那天，休假的我被她急促的敲門聲嚇傻了。

拋卻了房東的警告便直接打開門。

她水汪汪的大眼吟著淚。

所有話語幾乎都被她的啜泣淹沒。

只能勉強聽出的一句。

「...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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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世界上有些人可以看見幽靈，但，我沒聽過可以看見怪獸的，至少再遇見她之前沒有。

現在想想，或許我當時做了對的選擇，如果當初我沒有開門，我們兩個大概只會是兩條毫不相干的平行線吧。

「那麼...怪物在哪?」

我的問題讓她詫異的睜大了眼，我想那是因為根本沒人相信她吧。

看的見怪物...確實沒什麼人會相信，真的也好，假的也罷，但...因為是她，所以我選擇相信。

她指向陽台，把我抱得更緊，幾乎讓人喘不過氣，彷彿真的有什麼怪獸在那裏。

「...牠長什麼樣子?」

拿出隨身攜帶的素描本和炭筆，她開始畫，畫出那個她熟悉的夢魘。

「畫好了?」

我問，接過素描本。

怪物?這就是怪物?

畫中的女子笑得燦爛，和繪凜同樣有張令人心醉的面容，甚至有幾分神似。只是在陽光的笑容底下卻是沾滿鮮血的圍裙，刀間滴落，滴落一點紅，背景盡是令人心驚的點點殷紅。

這...這是折磨她已久的噩夢?

哈...哈哈。

...這樣?

我笑了。

笑著迎接她的一臉愕然，然後她的漂亮的臉皺成一團，淚水緩緩滑落。

她用手用力的抹去。

「果然...果然世界上沒有人會相信我!什麼一定會找到理解自己的人... ...騙人...哈啊，你之前都是在演戲嗎?演...演得真好...」

即使是如此她還是沒生氣，最後，繪凜索性任由淚水灑落地上，就如同下雨一般，地上積出一個小水窪。

「不是。」

我否認。

「我沒有騙你。」

「那你笑...是為了什麼?」

她總算抬起頭，微紅的眼眶看向我，哭泣的模樣也...令人動心。

「她...還活著嗎?」

聞言，她嘴巴微張，對我的問題感到困惑。

「...嗯...」

她小聲說，身子微微顫抖。

「你想...你想成為她的夢魘嗎?」

這次，她沒有猶豫。

「嗯。」

「她不會再是你的怪物了，永遠也不會。」

我保證。

我和她走出公寓，沐浴在大雨之下。

這次，我牽著她的手，帶著她走向雨之路----那條通往美好未來的道路。

雨持續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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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之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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