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晨兩點,蛙聲讓淺睡的我緩緩張開了眼。「叮叮,叮叮。」聽著窗邊的風鈴,有節奏地響起清澈的敲擊聲,沁透靈魂。那是我有意為之的,讓空調的出風口對準了風鈴的結果。我挪動一下身子,靜躺在窗台,讓正圓的白月光輕輕滲進窗內,落在我身上。
大概是月光看無聊了,隨手一按,讓唱片機播放了寧靜的歌,悠悠地想著五年後,會做一份甚麼的工作;想著十年後,會跟怎樣的一個人結婚;想著十五年後,孩子叫甚麼名字。那是十七年前的今天晚上,暑假即將來臨的一刻。我還記得,唱片播放著容祖兒的《在夏天冬眠》。而我,也即將在那個暑假,迎來無數的節目與聚會,還有那初戀。
月光無法穿透的雲,是掩蓋玉輪的鯨魚;被命運所消磨的志氣,捨棄了不願再傾聽內心的豬。十七年後的自己,已不再年輕,也不再有「暑假」了。然而,被雲所擋的月光並沒有消失,為愁所鎖的自己,此刻又身在何處?
重新掛起了那風鈴,四根鐵棒剩下三根,而且都銹了,中間的木珠早已變得酥軟, 空調的冷風吹過,傳來空洞的「噹噹」聲。果然物似主人形,風鈴的斑剝,映射了主人的陳朽。我再一次打開窗簾,靜躺在窗台,不變的只有月光,依然清白。
這就是人生嗎?
唱片機早已壞掉,我在網絡上找回了那首《在夏天冬眠》。「在夏天冬眠,到夢中來跳舞,跟著海豚的舞步,什麼都不想在乎。」揚聲器中,容姨姨的聲音依然稚嫩。彷忽在諷笑著,衰敗的人只有我一個。
忽然,雲為風所散,露出了皎潔的下弦月,照在我的心靈上,像要給我一點啟示。對啊,下弦之月,依然迷人。而我,也可是是那迷人的我。心中重拾了那年暑假的自己,對一切都應該充滿希望!
我拿出了工具箱,決心將那陳舊的風鈴重新修好,打磨了銹跡,將三根鐵棒調整了位置,再解下了木珠,讓電吹風抽乾木珠的潮,最後重新將木珠系上風鈴。「叮叮,叮叮。」,那聲音不是如新的一樣,沁透靈魂嗎?
首先,是風鈴,然後,是我。「你說呢,是不是就這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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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7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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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2021年7月2日,農曆五月廿三,下弦月
2004年7月2日,農曆五月十五,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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