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 - ＃７

　　因為最後一節課是選修課，所以大家都從不同教室回去收拾東西，每班下課時間也依老師心情決定，江由是比預定時間晚五分鐘才回到原教室收拾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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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發現張家豪的書包已經不在座位上，想必他已經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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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有可能是被女生叫過去了也不一定呢。畢竟一整天他除了上課，哪看得到人在座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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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由收拾東西，背起書包離開教室，走教學樓穿堂向外看出去，夕陽曬紅了周遭所有景色，自己隨風飄揚的髮也因此變得橘閃閃的。她很開心自己晚點能擁有獨佔張家豪的時間，還要做出最完美的鹹派給對方，然後──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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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她欲跨出一步時，聽見後面傳來一聲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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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的名字還是她最熟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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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由一轉頭就望見張家豪走去跟喊他名字的學姊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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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說了幾句，江由完全邁不開腳步離去．她發現對方是張家豪曾經與她說過的、長得就像理想女友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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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生還看見了她，衝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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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馬上逃回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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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用逃跑的速度奔回自己家裡，她進到自己房裡，不斷喘氣，感覺在一點點她就要缺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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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昏腦脹，今日儘管有午休，這幾日的疲勞卻消失不了，甚至在此刻全部湧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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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那個學姊！她也是要來跟張家豪告白嗎？張家豪說她很漂亮，那麼會答應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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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家豪一定還是會來我家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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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還要告白嗎？還要做派嗎？他不吃的話我也不想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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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次失敗的作品，江由都自己吞下了肚，這幾天三餐都吃鹹派，她還不敢確認體重有沒有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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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她就是在這裡鑽牛角尖也得不到任何解答，解題必須要先提筆思考，有行動才會找到答案，她覺得無論結果為何，本來該做的就要做，所以還是去洗澡，跟媽媽準備晚餐與鹹派的前置作業，等到時間差不多再烤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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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晚餐準備的差不多，外面門鈴響起，江由出去應門，進來的是張家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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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由不由得想起方才在穿堂看見的場景，但只是一瞬間而已。她很快地如同平常的態度，讓家豪去客廳餐桌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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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晚餐後，江由拿出了烤好的派，蒸騰的熱氣撲得她一臉，張家豪有些看不清她那雙圓潤而晶亮的雙眼。他自己先驚呼：「哇！妳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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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由難得藏不住驕傲，嘴角上揚：「是啊，我可是準備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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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由爸爸這幾天出差不回家，今天也已經跟她媽媽討論過了，媽媽也很開明的表示沒有問題，甚至很開心她要跟家豪告白，晚餐份量不但弄得少了些，收拾完也跑回自己房間滑手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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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想我今天要來，妳媽晚餐怎麼弄得那麼少，原來妳還烤了派。這是什麼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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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羊人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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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好了吧，今天被一整天的零食餅乾轟炸，終於能吃點自己喜歡的了。」

　　張家豪等著江由小心翼翼放好鹹派後，自己就先分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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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很好吃欸。妳這個人練習多久才成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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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都不怕燙嗎？吃那麼急。也沒練習多久，看食譜做就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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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家豪不太相信，不過他也不想戳破對方的謊言，高興的繼續吃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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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吃得差不多，江由打算收拾碗盤，不過心不在焉的模樣被家豪看在眼裡，他心道碗盤可不能再摔了，要是這傢伙又用手直接撿碎片，受傷了可怎麼辦。張家豪直接把所有碗盤拿去清洗了，江由本想阻止，可是對方執意要做，她也不好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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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妳今天特地約我，就是要讓我嚐妳的手藝？我覺得非常好吃耶。」

　　張家豪打算先閒聊一下，一臉滿足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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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向坐在對面的江由，對方低著頭、右手緊捏著左手的衣袖一語不發的樣子，突然讓他嚇壞了，以為江由終於不舒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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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伸出手準備去探對方的額溫，又說道：「妳不會是不舒服吧？早上就看妳怪怪的，一早上就在睡覺……」自己的話還沒講完，江由就抓住了他的手，然後對上眼，大聲說道：「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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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不習慣以往都不對上眼與自己講話的江由，突然大聲的向自己說話，他險些聽不懂方才那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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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由見張家豪沒有應答，心知自己被拒絕，於是說：「你拒絕我也沒關係。我放學時看見你跟學姊、你之前說她很漂亮，很想要她當你女友的人見面了。她是向你告白對吧？我想你應該是答應她了吧……」說著說著，江由的語氣漸漸轉小，像是沒了剛才的勇氣，氣魄消失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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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張家豪卻笑出聲，江由看見對方的酒窩和虎牙，不禁惱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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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笑什麼啊？！這時候是該笑的嗎？」

　　江由不再抓對方的手，對家豪怒目而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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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啦。我是在想，原來我們想的是同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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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由還搞不清楚眼前這名男生在想些什麼，只聽見對方繼續說：「那個學姊是陳宗祐的姊姊，那傢伙找她商量我的事情，學姊看不下去打算要幫忙而已。還有我之前有見過她？完全不記得了耶。」張家豪又伸出手，略大的掌心覆在了江由的頭頂，輕輕撫摸起來：「還有，我也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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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人的酒窩像是綻開了向日葵，露出的虎牙增添不少俏皮感，江由眼前被霧氣籠罩，眨一下眼，視野清晰了一瞬，卻又立即被霧氣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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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家豪慌張地找衛生紙出來給江由擦淚：「哇，不要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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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可是……」原來不是自己所想像的那樣，太開心了，所以才沒辦法止住眼淚。江由心裡想著，卻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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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由閉起眼睛想要用自己的袖子應急擦淚，猝不及防地，眼角被觸碰到柔軟的東西。她驚訝的抬起頭，想要開口說什麼，卻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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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鹹。」

　　似是在回味洋芋片上的調味粉一般，張家豪舔了自己的上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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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張家豪輕吻了江由的眼角，等到江由意識到時，耳根子都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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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妳真的好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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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亂說！」

　　江由十分生氣的大聲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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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嚐起來正好是我喜歡的鹹味耶。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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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噁心！變態！不要得意忘形！」

　　江由作勢要伸手打上張家豪，不過最後還是收手，一個人鼓起雙頰轉頭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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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家豪見到，突然語氣十分認真地叫道：「江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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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嘛？」

　　江由把頭轉回去，蹙著眉，語氣依舊帶著微微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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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記得我們什麼時候才便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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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由沒有任何猶豫與思考：「記得啊，你幫了我的那天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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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是不是都會記得我的事情？了解我的個性然後也幫我很多忙？像是教我作業的方式、筆記整理的格式什麼的。還有今天的告白決勝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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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告白決勝派啊……你呢？你什麼時候喜歡我的。我是高中開學才發現自己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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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家豪用左手托腮，用滿含寵溺的目光看著江由：「大概從國小覺得妳長得很可愛的時候就再也移不開目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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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發現成績優異的妳其實也是有不擅長的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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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是裝作討厭我的樣子，但只是怕看到我的臉會害羞的太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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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屋子濃郁的牧羊人派味，以及明顯髒污的圍裙、烤盤，表示妳特地為了我，做了整個周末的派，但清理收拾上還是像以前一樣不拿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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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發現到有個人為自己做了那麼多事情，也會覺得自己被對方深深愛著。我被感動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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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由還沒聽懂張家豪話裡的意思，就看見張家豪轉身去拿書包過來，伸手拿出一個蛋糕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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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給妳的，聽說很甜很好吃，想著妳會喜歡，就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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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由打開來，是黑森林蛋糕。滿滿的巧克力碎片與奶油餡，感覺吃一口就能讓人感受到滿滿的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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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拿湯匙吃了一口：「好好吃。謝謝你。」

　　江由瞇起眼睛笑起來，眼神中飽含著無限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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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家豪伸右手將沾在江由嘴角的奶油擦掉，順便舔了乾淨：「原來妳喜歡的東西是這種味道啊，果然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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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以後甜的、鹹的，兩個人就一起分擔吧。」

　　江由開心的享用著蛋糕，她覺得、不對，是兩個人都覺得，現在的空間散發著宜人的幸福香氣，很甜，但是嚐起來皆是二人喜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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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ｆｉ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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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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