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一看見紙條上的那行字,便感受到一陣戰慄如觸電一般竄過全身。那是浸透了紙張的滿滿惡意,是他從未感受過的強烈,就算是孤兒院和養父,也僅僅是對他的厭惡而已。看來,這就是滿身惡意的惡靈留給他的訊息了呢。
他決定先觀察看房間是否有什麼機關,現在這個空間裡除了自己以外什麼動靜都沒有,或許得找個離開房間的辦法。
白黎小心翼翼的觸摸著牆壁,試圖找出什麼變化以製造突破口。但走了一圈摸完四面純白的牆壁後都沒有什麼變化發生,卻一直覺得這牆壁和地板摸起來的材質很怪,感覺有些許的柔軟,雖滑順但又能感受一些細微的紋路。感覺就好像......人類的皮膚一樣。
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又令他心裡一顫,果然是滿滿的惡意啊......
隨後,白黎做了一個大膽的嘗試。他抬起右手,五指微彎表現出了一個張爪的動作,手臂與肩膀向後拉扯蓄力,接著便狠狠地向著白牆用力一抓,即使他的指甲不長,但柔軟的牆面卻是抵擋不住他這樣的攻勢。五條破口順著五指向下抓的動作在牆上裂開,大量帶著鐵鏽味的鮮紅液體不斷從裂口冒出和噴出,染紅了白黎右手的指尖至手肘,血紅色的指甲縫隱約看得見些碎肉塊,而他原本身上穿著的純白色睡衣也被紅點點綴成了飛散的曼陀羅花瓣。
整個房間瞬間崩塌,猶如融化一般,牆面白色的人皮帶著血塊剝落,逐漸露出了背後的整片腥紅,鮮血也迅速流淌成了小溪。白黎的視線內全是血紅色,同樣變得柔軟的地板令他重心不穩向後倒去,正在瓦解下墜的血肉使他失去了站立點,無依無靠的身體便只能下墜落入黑暗,而他也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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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子縫,籠子縫,籠中的鳥兒無時無刻都想飛出來,就在那黎明前的夜晚......」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童聲唱著歌詞,傳入了白黎耳中將他從昏迷中喚醒,感受著更多歌聲帶來的惡意,他一激靈,腦中逐漸清明,便趕緊用力睜開雙眼,緊接著印入眼簾的是一片淺藍。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qSgQ3ZTe0
這一片淺藍極為單調,看不見任何一點漸層或是深淺,像是被均勻塗在紙上的顏料,濃濃的淺藍彷彿要將注視者的靈魂吸入其中。接著他躺著頭微微一側,視線中一半淺藍被一片同樣單調的碧綠色覆蓋。
白黎伸手撐著地坐起身來,眼前是上半片的淺藍色和下半片的碧綠色,就像是一個孩童簡單的用兩種顏色畫出的天空與草地,而他就坐在著綠地上,無邊無際的空間,充滿著濃濃的違和感與詭異。
「喂!你終於出來了,也太慢了吧!所有人就都等你一個了!快點!大家都快受不了這魔音了!」一個極為憤怒和不耐煩的吼聲從遠處響起,白黎警惕地迅速轉身站起來,盯著那人的方向看。雖然這個距離很遠,但以白黎解封後的精神力及敏感度完全可以將對方看清。對方是一個留著凌亂的短胡渣和油膩到不知多久沒整理的頭髮,穿著發黃的短袖衣褲和夾腳拖的邋遢中年人,臉上還帶著十足的不耐煩與嫌棄,但眼底確實無法掩蓋的恐懼。
剛觀察完那名男子,像是想到了什麼,白黎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果然,自己身上依然是那件純白色的睡衣,手與衣服上的血跡都已經消失了,彷彿方才在小房間經歷的崩塌和那些鬆脫的血肉都彷如夢境一般,不曾發生過。
白黎腳步自然,身體卻是蓄勢待發地靠近中年男子,而中年人實在是等不耐煩了,便伸手想拽住他的手臂。結果一陣風迅速劃過男子的臉頰,銳利地在男子左眼下方一公分處割開了一個小口子。若那風再往上移一點,他的眼珠子怕是要將裡面晶體都流出來。
那中年男子臉上的怒氣與不耐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深深的恐懼,血液從傷口順著臉頰滑下,他大氣不敢出,僵著身子小心翼翼地看著白黎,生怕再惹怒了這尊佛後一氣之下直接削了他的天靈蓋。
方才白黎精神緊繃,一見中年男子有大動作便想阻止男子,結果他卻下意識地動用了一點精神力,化成了風刃飛向了男子。
現在他感受到了頭部傳來的輕微疼痛,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剛才是使用了異能,所幸用力不大,後遺症也不重,不然待會遇上突發狀況就危險了。
「那......那個大佬......我們需要和其他感染者會合......」中年男子小聲提醒,接著得到了白黎的點頭後,便如臨大敵的小跑著在前面帶路,偶爾偷偷轉頭看看白黎是否好好跟在後面。
走不遠,白黎就能看見一群零零散散的人影,總共有五人坐在綠地上,氣氛安靜地十分壓抑。
「我找到了......」中年男子對著人群喊道,話未說完卻突然噤了聲,驚恐地瞪大雙眼看著人群,那五個人也同樣警惕又慌張地看著二人。其實準確來說,是看著白黎。
「怎麼會!怎麼會有七個人!」一個剪了空氣瀏海的女子氣勢洶洶地站起來,食指微微顫抖地指著白黎。
「是不是有惡靈藏在我們之中!李仁!你該不會是找了個惡靈回來吧!」一個捲髮大媽大聲質問著那個找到白黎的邋遢中年男子。
「怎麼可能!我沒......」李仁聲音一頓,他突然想到了方才白黎的那一刀,便覺得白黎不是惡靈那就是來者不善,待會說不定就把他們全害死了,現在將他推出去大家一起對付會安全得多。
「非要說誰是惡靈的話,你們不覺得那個小男孩比較可疑嗎?我們感染者中什麼時候出現小孩了?」一位白領打扮的女性捂著下巴說道。
「確實,這裡所有人都至少二十七歲以上了,世界意識應該也只在二十七年前選過一次感染者而已,根本不太可能出現小孩。」戴著黑框眼鏡的瘦弱男人點頭同意道。
大家的視線都轉移到一個大約八、九歲的小男孩身上,小男孩有著淺咖啡色的蓬鬆捲髮,栗子色的雙眼明亮無比,上翹的咖啡色睫毛濃密,唇紅齒白,皮膚白皙粉嫩,雙頰肉呼呼的嬰兒肥顯得可愛至極,無論怎麼看都是個天真無邪、討人喜歡的小孩。
但這裡是惡之世界,沒有人會這麼輕易就相信一個人外表所給予的訊息。而且一個看起來天真可愛的小孩,與惡之世界這種充滿惡意的實在是格格不入。
「但他看起來也還是個未成年啊。」空氣瀏海女孩又將食指指向白黎。
氣氛凝固,童謠還在作為背景音樂唱著,所有人都在心中暗自糾結和警惕,恐懼越來越深,雖然重點嫌疑人是小男孩和白黎,但其他人也無法互相信任,在這個試圖將惡意掩蓋的世界所見到的一切都不一定是真實的。
「咳,比起去浪費時間糾結現在根本得不出的答案,不然一起想想,這個世界究竟該怎麼破。」白領女打斷了大家內心的湧動,也削弱了童謠的存在感,繼續說道:「大家應該都有拿到紙條吧?」
面對白領女總是嚴肅的表情,彷彿找到主心一般,所有人紛紛拿出紙條,攤開摺痕與他人對比,七張紙條一般無二,都寫著「來和我一起玩吧~」的字樣,像是重複印刷的來自小孩的手寫字。
空氣瀏海女激動地說道:「還有那首一直在重複的歌曲,是一首叫做『籠中鳥』的日本童謠,是小孩們在玩遊戲時唱的,剛好符合紙條上的要求。」
日本?似乎是大家都知道的詞語,但白黎從未聽過,這首童謠遊戲究竟怎麼玩他也不知道,歌詞是關於一隻被囚禁的小鳥,或許是需要找出背後之人。那之前的白色房間又代表著什麼?
或許是白黎面上過於疑惑,白領女看著他接著道:「這個遊戲的玩法是很簡單,所有人圍成圈,隨著歌謠,將一個遮住雙眼的鬼圍在中間繞著圈走。直到歌曲停止,所有人停在當下的位置,鬼需要猜測停在他正後方的人是誰。若猜中了,他身後之人就要代替鬼成為鬼;反之,鬼則需要繼續當鬼。」
「我覺得這次的惡靈有可能是個孩子。」眼鏡男突然開口說道。
空氣又再次凝結,童謠還在繼續,所有人警惕地望著那個小男孩,原本站在他旁邊的捲髮大媽也顫抖著雙腿往旁邊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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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童謠停止,突來好似木魚的宏亮敲擊聲傳來,打破了空氣中窒息般地寧靜,與唱著童謠的童聲一樣詭異,像是在警示什麼妖怪的出現一般,嚇得所有人一激靈,紛紛繃起身子戒備。
這裡的一切彷若受到監視一般,童謠與木魚配合著所有人的思路,控制著事情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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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看不見了!我的眼睛為什麼看不到!到底是怎麼了!」捲髮大媽瘋狂揉著眼睛,一下又瞪大被揉得通紅的雙眼,試圖恢復自己的視線,但這分明是徒勞。
「別揉了,你恐怕就是那個鬼了。而且都已經走過多少個世界了,你怎麼還是這麼愛慌慌張張大吼大叫的,真是。」李仁不耐煩地說道:「趕快開始玩!不然到時候觸發什麼死亡條件,把我們都拉下水了。」
「嗚......為什麼是我......」捲髮大媽一邊哭著抱怨,但還是乖乖站在中間被其他人圍成圈。
「咚。」緊接著木魚聲,童謠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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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子縫 籠子縫
籠中的鳥兒
無時無刻都想飛出來
就在那黎明前的夜晚
鶴與龜跌倒了
在背後面對你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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