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最討厭被當成神棍一樣稱呼
「知真者」,或是「真相的窺見者」,每每被別人這麼稱呼的時候,那種噁心的感覺都差點讓我把內臟給吐出來。我能找到所有無法看直接看見的門扉,那些任何理智正常的人類不會想要去找尋的大門。但我靠的是知識和邏輯,不是某種神祕的未知力量。當然,偶爾我會需要海洛英的幫助。你知道他們怎麼說的,機器運作需要燃料。
2. 我欺騙過的對象中,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死神
其實我本來想要回答「我自己」的,但是仔細考慮過了以後,這種天天在做的例行公事好像沒有什麼印象深刻的問題。
所以,是死神。那天,意識不清的我,拿成了裝滿食鹽水的注射針頭,而不是海洛英的。死神對於被欺騙了好像沒有特別的反應,倒是對我的行為表達了困惑。
我不知道比較困擾我的事情,是死神在我眼中的形象居然是穿著斗篷的骨骸,這個明顯違反世界觀的設計,還是死神能夠用抬起眉毛的方式來表達祂的困惑。
3. 我所能記住的死亡,最深刻的是我自己的死亡
從各種生理徵象我能判斷,死因是藥物過量。當然,那還插在手臂上的針筒也是很明顯的提示。我是站著的,不是漂浮,這或許是個值得紀錄的發現。
當急救人員發現我,並將已經死去的我救活時,我被拉回自己的身體之中。我保證那個感覺會讓你永生難忘。就像是才剛剛經歷過嚴重的下痢,然後那些排出體外的東西立刻反向回到你的體內。這肯定對任何人來說都會是最印象深刻的體驗。
4. 我最害怕的死法是,孤獨的死去
或許,有點難懂。但我最大的恐懼,是自己一個人的寂寞感。而作為蓋棺論定的死亡,不論是以何種方法到來,我唯一真正害怕的是,全如孤寂的無助感。
5. 我最想念的是......我想不起來了
我的胸口,有一個空洞。所有的感受,還有情緒,都會從中流逝,讓我的內在什麼也不剩。我肯定,空洞之中,原本是有某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存在的。但是我記不得了,關於這個人的一切。我猜測這是某種代價的效果,或是副作用,但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支持我的看法。
所以,我想,我想念著某個人。不過那個人的存在如果已經在我們這個世界的領域被抹除了,那個人還能被想念嗎?
6. 我弄丟過最重要的東西,大概就是對某人的記憶吧
物件總是來來去去,稀世寶物存在的價值是在追尋之中,而不是擁有。而我有近著乎完美的記憶力,不需要任何紀念物品來幫助我記住某人。所以,我不在乎物品。2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Am0Ep1KMh
但是說來諷刺,關於我胸口中的空洞,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如果我能夠弄丟比這更重要的東西,大概就是我以此為代價換到的東西吧。雖然至今我仍然弄不清楚是什麼。
7. 我逃跑過的次數太多了,最主要是要逃避清醒
了解世界的真相其實不用付出很大的代價,主要是付出努力。真正麻煩的是,了解了真相以後的後果。唯一勉強能夠應付後果的方式,便是進入恍惚狀態。只要我的神智不夠清醒,真相就無法對我造成困擾。
8. 我曾經最想要重新擁有無知的幸福,但邏輯上這是不可行的
打開了的門扉,就關不住了;翻開了的書本,就闔不上了。好在,我只需要於片刻的清醒之中懊悔就好。
9. 我最討厭自己清醒的時候
所以我常常窩在家裡,或是大學的研究室中。我的花園裡種滿了罌粟花,工作室和家中都有精煉和萃取設備,以提供我在最短的時間之內,不那麼討厭自己的方法。
10. 我想我曾經滿足過吧,只是我不記得罷了
我不知道我究竟是付出了什麼,又換得了什麼。但我想,能夠同意如此巨大的代價的交易,必定是能令我十分滿足的。或許只有那一瞬間,但我肯定,當時的我應該時無以言喻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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