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別催我了,這個星期六我一定交貨。」蕭棋掛掉了編輯的電話,抬頭望向藍天,那鳥兒自由地飛翔,時高時低,前往它嚮往的目的地。蕭棋長吁一口氣,她何時才能像那鳥兒一樣,自由自在地創作自己喜歡的。說來也諷刺,她的名字是「棋」,看來還真的成為別人賺錢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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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繼續向前行,尋找創作的靈感。這兩年都是這樣,寫文遇到瓶頸或沒有題材時,她便會下樓圍著山邊遊蕩一圈(現在的新屋邨都建在半山上了,交通不太方便),感受微風掠過的輕撫,放鬆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東西的大腦,望望周邊那樓宇、鐵欄、綠草、小花……偶爾有輛笨重的巴士緩慢地駛過。沒什麼特別,但靈感就會突如其來,蕭棋趕緊拿出手機打開錄音功能錄下想法,捉緊一瞬便會流逝的靈感。這次她如是,就看看何時能捕捉到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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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遊蕩的過程激發了她寫《異想》,一篇以女同性戀為題的文章,講述一個女人自慰時得靠強佔另一位她幻想的女生來獲得快感。寫《異想》,只因蕭棋遊蕩時想到一句朋友說過的話:「靈感來自生活,一些瑣碎的事情都能啟發你。」那麼,蕭棋就寫自己。她認為自己作為女性,必然能懂女人的心態,寫女性視角的文章應該沒問題,更何況還是自己的經驗,那就更得心應手了。信心滿滿的蕭棋當時馬上飛奔回家動筆。然而,她想到的只是題材而已,內容該如何鋪排還得思考。當她寫好大綱,理順行文脈絡,已經是晚上了,可是故事還缺細節和感受,沒有它們,文章就沒有靈魂了,所以她只好自慰一次捕捉細節和感受。蕭棋太久沒幹過那事了,有點生疏,閉上眼睛並沒有出現那幻想中的女生,而是分神想到了她暗戀的男生。蕭棋認為「她」變成「他」是一種警告,警告她不要出軌,做愛只能跟心愛的男生做。愧疚的蕭棋手都給壓酸了,還沒有一絲的感覺。那晚,她思想鬥爭了很久,才把「背叛的事」抑制,集中精神想像那女生……短短幾分鐘的滿足,蕭棋折磨了很久 。完事後,她馬上錄音把過程記下,避免第二天忘了感覺又得折騰一次。就這樣,《異想》誕生了。蕭棋覺得自己應該要把男女做愛的情節(故事後來講述「我」和心愛的先生去酒店做愛)處理得更好,可惜她沒有和男人發生過性行為,沒辦法好好處理細節。那些一個人能試的事她都試過了,可是做愛偏偏是兩個人的事。蕭棋倒也想過找個人滿足自己一次,好讓自己有深刻的感受,利於日後創作,畢竟很多人談戀愛了也有固定的情人,只要能為自己的身體負責即可,可是媽媽現在老是在她耳邊囉嗦:「女孩子要懂得保護自己,拍拖可以,但不能被人『搞大個肚』,所以壞心思得收起來,那些有的沒的結婚後才做吧。」蕭棋還是蠻聽媽媽的話,就把媽媽的吩咐銘記於心,一直沒有逾越男女的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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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想》投稿後獲得很多讀者的喜愛,編輯便要求蕭棋再寫一篇關於男生自慰的文章。蕭棋問:「為什麼?」編輯回答:「寫這些比較有市場。」雖然蕭棋覺得寫「性」的題材十分有趣,但對她這種寫作新手來說實在太具挑戰性了,同時也是一種折磨,因為自己的性經驗不足,得花長時間來研究,這麼不討好的事誰幹?加之自己不是男生,就更難觸摸男生的心理,最終一定寫不好。所以,她思量一番後拒絕了編輯的要求,想寫另一個自己感興趣的題材。可是,編輯卻勸說:「你知道嗎?《異想》的讀眾大部分是青少年,而你寫性正是在造福青少年啊!多少青少年是看色情影片和黃色小說學習自慰或做愛的技巧?父母都沒有教過我們這些,認為我們長大了就會無師自通、自學成才,懂得如何繁衍人類。」蕭棋聽到編輯的話後,想:對呀,小時候問父母我們從何而來,他們總回答從石頭出來的、從垃圾桶撿回來的,偏偏不會回答「爸爸媽媽做愛,享受魚水之歡。這個過程中,男生勃起的陰莖會插入女生的陰道,兩者進行磨擦,最後男生射出精子,它會和卵子結合,產生受精卵,然後它『著床』,媽媽就開始了奇妙的懷孕旅程,十個月後誕下一個嬰兒。」有時孩子偷看到他們做愛的過程,也被他們用各種借口搪塞。這些明明是常識,但父母絕口不提。那麼孩子好奇了,只好偷偷在網上觀看影片或閱讀小說,錯誤地學習性知識。記得初潮時,媽媽問了一句:「這個來了,你開心嗎?」她如今還未想透這句話的意思,到底為什麼要開心,是證明她成為真正的女人了,還是有資格體驗奇妙的孕育之旅?媽媽說得真隱晦。蕭棋知道自己想得太遠了,把魂拉回來,回應編輯道:「你不怕我寫錯了教壞他們?」編輯卻說:「總比那些不教的好。」蕭棋嘆了一口氣,說:「你說得有道理,我寫就是了。」「那你好好寫,不要反悔,不然我也很難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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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蕭同第一次自慰。他的同學今天跟他說自慰能打開神秘的世界大門,讓男人體會身處天堂的快樂,讓他也嘗試嘗試。蕭同不太相信,但好奇心的驅使下也決定試試,而且這樣才能跟同學有共同話題。半夜,蕭同打開同學發給他的文件夾。那文件夾有著無數美女的照片,第一張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個裸女拿著一塊飄逸的紗遮蓋在身前,營造若隱若現的效果,蕭同瞬間血脈沸騰,感受到血液向著某處流去,然後在那處集中停下。蕭同想佔有那裸女,他想像自己緊握著利劍刺向她。感覺越強,他上下套弄性器的速度便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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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棋寫到這裏便停下了,覺得寫的內容陳腔濫調,那自慰的情節套用在任何一篇文章都可以,根本不是這篇文章的專屬,也就是說她覺得文章沒有靈魂,不夠細節和感受。她真的敗在性經驗,敗在自己不是男生——無法認真體現男生的自慰,無法代入男生的視角描述他們的感受。蕭棋感到崩潰無助,那句小學學的被人濫用的「焦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正好形容她的心情。她眉頭緊皺著,扁着嘴發出「嗯嗯」的抱怨聲,手握成拳頭敲打著書桌,眼睛也泛起了淚珠。蕭棋真想放棄,但她答應人了,編輯也讓人開始了宣傳的工作,掀起了熱潮,這時她退縮必然被指責,這可是騎虎難下。在這情況下,蕭棋只好開啟「遊蕩之旅」,尋找靈感。其實,蕭棋在動筆前忍住尷尬問過異性好友自慰是如何的和有什麼感受,他們的回答可官方了,如「用手上上下下地擼管」、「爽」、「舒服解壓」,這些形容過於籠統空泛,蕭棋無法把它們描述得具體(蕭棋動筆後覺得自己錯怪他們,因為她寫的內容和他們說的一樣「官方」),倒不如她看一套色情影片,直接觀察演員的動作和神態。可是她看完後,覺得影片的濾鏡太重了,滿屏瀰漫着所謂的「粉紅色泡泡」,而演員看似享受,還發出呻吟聲,但眼神總是飄忽地看向一處,給人一種「被逼營業」的感覺,所以也不知道他真實的感受如何,動作是否正確。這種被團隊故意製作的影片太完美也太假了,是不可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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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蕭棋不禁嘆了一口氣,她真希望有個經驗者出現教一教她啊!不經不覺,她的遊蕩之旅也要結束了,因為她到達終點——樓下,看來今天沒有任何收穫,明天還得繼續。她再次抬頭望向藍天,那鳥兒自由地飛翔,時高時低,前往它嚮往的目的地,她何時才能像那鳥兒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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