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聲響起,我拉起了書包向外走去。
出了男校門口,將上課打瞌睡時亂掉的及耳捲髮重新中分,雙耳塞入有線耳機。走在台北街頭,下午五點的黃昏漸褪去,靛藍天空漸層轉暗。
中正區的寬敞人行道,種滿榕樹,插滿路燈,華燈未上時顯得黯淡。人行道中,為了趕紅綠燈加速走著,結果停在了行人穿越道前,那是個對角線穿越道,等待時間相較普通斑馬線長。
依然是獨自一人,對面的女校學生肯定是為了接送男朋友吧,不知屬於我的陪路人何時才會現身。
零星行人暫時被困在了道路兩側,身旁很空,隨著秒數漸漸流逝。第一個綠燈、第二個綠燈,期間愈多人漸被小紅人擱淺在了路口。
直至車流完全停止,十字路口完全紅燈,百多秒,閘門開啟,人頭攢動,我獨自一人,悻悻然地走向捷運站。
對向向上的手扶梯,補習班情侶、社團情侶、女高中生、女大學生,我從左側走下手扶梯,男校生、男校生、男校生,一個個掠過我的身旁。
捷運站燈光冷白。閘門開啟的嗶嗶聲持續在站口不斷溢出,進站,「嗶嗶」,餘額120元,搭上捷運。
「二月台列車往南港展覽館……」
日復一日,善導寺到忠孝新生,藍線到橘線,OL,男校生,大學生,疫情期間偷偷拿下口罩聞前方女性髮香的捷運痴漢,昏黃的燈光整齊列於車廂,拉環搖晃,五分鐘。
「忠孝新生……」
冷漠的台北,鋼鐵與花崗岩,從昏黃到冷白,疫情之後的口罩,疏遠的社交距離,人心的距離。走下樓梯,寬廣的地下月台,五點三十分,往南勢角的捷運靠站,快步下樓梯向其走去。
「一月台列車往南勢角……」
跑步時搖晃的側背包,晃動的耳機線,無法專注聽的音樂,我進入了車廂的尾端,今天搭乘人數很少,為了出站便利的我,走向列車頭,腳步不停歇,從出站時開始。
走向車頭,捷運吵雜得像是白噪音,平時生活早已習慣,兩旁乘客,男、男、女、情侶、高中生、登山客、行徑詭異的人。
沒有熟人,站在車頭的倚靠架前,面向車窗,黑黑一片,玻璃映照著車廂百態,聽起音樂,熟悉的曲目,閉上眼睛,盤起雙手,隨著列車搖晃。
「他用石頭幫街上關燈,漆黑的道路上沒有寂寞的人。」耳機的音樂持續播放。
為了吸引異性的微卷中分,為了文青聽著的獨立樂團,假惺惺地演著一個都市人,不切實際地渴望異性緣,終究寂寞,捷運走著不知道過了幾站。
鋼鐵的車廂,昏黃的燈光,意識持續流動,從頭到尾只是個單身學生走在放學路上罷了。
「欸!」「你在這裡幹嘛?」有女生點了點我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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