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一個仲夏,時值酷熱的八月,在那個圓月初升的黃昏,我汗流浹背地走過那個熙來攘往的市場,在目光被汗水變得游離散漫之際,我眼前卻出現了她。
就在露天的賣花店,在花叢當中少女睜著她淡綠色的瞳孔和我四目交投,她有著一頭烏黑長髮,臉兒白得像雪山剛落下的初雪。
那時我還是一個剛學習魔法的小伙子,就像任何一個十來歲血氣方剛的初級學徒,每天想著自己如何的了不起,世界就是等著我來拯救,而其實我只是普通得跟每一個少年一樣,等待著人生的失敗和成長。
因為人群的擠壓,那一刻我不小心就弄破了她的盆栽,當時她不但沒有責罵或怪罪於我,只是簡單又匆忙地拾起盆栽的破片碎瓦,還向我展現了那一抹使我畢生難忘的微笑。
為了表示歉意,我把那個纏在腰間的銀製護身符送給了她,雖然她不停的推卻,但最後在我堅持之下她還是只好收了,那時她一臉腼腆又生氣,結果就問起我喜歡什麼樣的花?
我看了看又想了想不疾不徐地說:勿忘草。
我心裡想著希望她不要忘記我,就像我從此沒法忘記她一樣。她笑了笑輕輕抿了一下下唇,然後轉身在花海中拿起一小束淡紫色的勿忘草送了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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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我在茅屋內徹夜難眠,腦海裡滿是那少女的笑容和身影,我望向窗外的圓月,皎潔得像無瑕的雪,想著她會否在望著同一輪明月呢?她又會否想起今天在市集上遇上一個陌生人?現在她又在做什麼呢?
我很後悔當時沒問及她的名字,這一直使我多年後也耿耿於懷。
隔天的早上天還沒有完全的亮起,我甚至沒有理會老師的勸阻就跑往了市場,就在那個我們偶遇的花店尋找著她的身影。
然而我等了又等,盼了又盼,目光不停的在市場尋覓,還是等不到她的影蹤。我急得問遍了花店的人,就連鄰近的地攤也沒有放過,可惜我得到的回應是所有人不知她來自何方,又往那兒而去,只知道她是昨天剛巧經過的臨時替工,就連她的名字也沒有人知曉。
就這樣,那夜我帶著遺憾與失落回到老師的茅屋……第二天,第三天,接下來的一個月的每天我也在鎮上問盡每一個經過的人,不管花店的店員、市場的負責人、旅行的商旅,還是來自遠方的花農,也沒有一個人能確切地告訴我她叫什麼名字,要往那兒才能找得到她……
接下來的一個月,我就像行屍走肉般失去了靈魂,那些什麼救世的自信,世界也是圍繞著我轉的想法消失得無影無蹤。而終於,在墮落至深淵最深處之後,我終於從虛無的鬱結中爬了回來。我醒覺到既然坐在這我不能改變一切,那我只有離開這裡才能改變未來!
我莫明的勤奮老師也感覺得到,不管是如何的變化,我想他也認為是好事,於是他開始加倍地訓練我,可能他認為訓練可使我忘記一切。然而那時我只想著,只要我能成為獨當一面的法師我便可以走出茅屋去冒險,也就能離開城鎮去尋找她,而且說不定能憑藉魔法我能更快找得到她的下落,我要再見她一面!
終於,在日以繼夜的訓練下,在三年後我就得到了老師的認同,而這時間已經是超越了老師所有學徒最快的速度,可是我還是覺得太長了,三年的時間她可能已離開這個地方不知到王國那兒去,甚至她已經不在王國之內。但無論如何,那刻我終於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去找她,去踏出這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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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等待那一刻,可是茫無頭緒下對於世界之大我應該從那兒去找她?
回想起過往一直在城鎮打聽沒有任何有用情報,所以我便開始在附近城鎮和村落打聽,終於在一個偏遠的農場,我找到了種植勿忘草農戶,而就他們的印象確實見過外形像她又了解花的少女,所以我就沿著農戶指示往南走,沿途一直打聽,最後走到了王國最南端的海港。
在一望無際的碼頭上,看著茫茫的大海,就像那刻我的心情一樣。
「少年啊!你在尋找什麼?」在海港上一個垂釣的老翁淡淡然說。
「我在找一個女孩,一個我不認識的女孩,我已穿過了半過國家,但還是找不到。」
「你這樣,不就是要在大海中找一條獨有的魚那麼難嗎?就算你有更高更大的本領,也是不可能完成的。」
「或者吧!不過不去嘗試又怎會知結果?若我現在就放棄就不會有成功的日子到來,就算我現在的能力真的有所不足夠,有一天我終可鍛鍊得到。」那時候我真是年輕,才會說出這些豪情莽語。
老人笑了笑,原來他是一個神職人員,他告訴我若想要在世界上找出一個人,那就要前往聖殿,聖殿坐落在極北之地上,傳說他們握有預言之力。而要到達極北之地就先要獲得樹海中隱居的精靈認同,才能學習得到抵禦嚴寒的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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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老人的建議,我再次出發並以北方的聖殿為目標,途中我又越過無盡的大草原,墮進過深不見底的狹谷和誤闖矮人古代的地下迷宮,在那裡,我足足被困了三個多月才回到地面上來。
當我踏進精靈隱居的樹海已經是又兩年後的事。
在那裡我花了半年時間接受一個又一個形形式式的精靈試煉,最後我終於得到了他們的認同願意受予我禦寒的精靈魔法符紋。
「這就是汝所要的符紋,汝為什麼要前往極北之地?」精靈少女用她看不出歲月痕跡的雙眼凝視著我,就像說她們從不理解下等人類的想法。
「我要前去聖殿,為的是要找一個人的下落。」
「你為什麼要那樣執著?你們人類的生命只不過一瞬即逝,汝打算花掉大半生就只為了追尋一個人的下落?對人類來說財富、榮譽、地位,憑汝現有的魔力,再過十年,這些事汝就能垂手可得。」
我挺起胸膛,擦了擦鼻頭。「所以妳不了解人類,財富、榮譽、地位固然有很多人也想擁有,但這些都只是追求愛過程中的副產物,到最後若缺少了愛,那些追求的東西也是一無所有。」
精靈少女銀鈴般竊笑。「汝越來越像精靈了,可惜汝始終是人類,汝可能在追尋到所要之人時,她亦早已不存於世,或許汝亦早已不存於世。」
「或許吧!不過與其害怕未發生的事而退縮,不如放手一博。」
「那就像極是為了一顆樹而放棄了整個森林,這樣只顯出汝所愛之狹隘。」
我沒有再回應她,因為人類就是因生命短暫才應該要做一些不會辜負生存的事,若因一時舉棋不定而放棄目標,人生根本沒時間重來,那麼剩下來的人生只會對沒有勇氣向前嘗試而懊悔,那就算生存也和死去了根本沒分別,我想這點精靈永遠也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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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到精靈的禦寒符紋後,雖然我在衣服的內外也刻上了符紋,但極北之地的風雪還是差點把我活埋,在無止盡的白色世界中前行,慢慢就分不清世界的方向,天和地也是一片白,除了白色還是白色,直至走到世界的盡頭,我就在快要倒下之時,看到世界出現變化,那個在地平線出現的小點,我的目的地聖殿就在那裡……
當我醒來之時我已被妥善地安放在聖殿的房間之內,聽那裡的執事說我已昏迷了三天,若不是聖女叫他們前去救我,在冰原上失去知覺的人不可能活過一小時。
在身體稍為康復下,我就急不及待求見聖女,而聖女像是早已知道我的來意在大殿中等待著我的到來。
她一身雪白,坐在莊嚴的聖殿寶座上,就算她看上去是一個不出二十歲的少女也顯得威嚴無比。
「你無論如何也打算繼續尋找你所想之人?就算最後你找不到她也打算前行?」我未有說出口她已知道我的來意。
「聖女已預視了我的未來?」我終於有點遲疑。
「我只能看見事物的可能性,在眾多的可能性中,你能找到她的機會就如同這極地開著鮮花一樣。」少女的聲音在聖殿內迴盪。
「也就是說我還是有機會找得到她。」我斬釘截鐵地回說。即使那機會微乎其微。
少女表情鬱結中欲言又止。「就算你一生充滿苦難,將要面對比穿越冰原更艱辛的命運還是打算前往?」
她的話語使我想起精靈少女問的問題。
「如果妳看到的是我一生中充滿苦難,那即是表示縱然我一生充滿挫折,我還是能夠前行,只要我還能前行,那我就有機會能尋得到她,只要知道有這希望,我就有繼續走下去的力量。」
少女深深的長嘆,再緩緩的開口。「能幫助你的人在東方,你必需跨過大海,挑戰你不能挑戰之物,失去你的過去,在永恆的女士中找到你需要之物。」然後少女揮揮手示意我的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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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了聖女後我前往王國中最大的東方船港,一路上我思考著聖女的說話,其實人生本來就是有無限的可能性,可能性多與少雖然影響成功的機會,但裹足不前就算多大的可能性也會變成零。
當我到達船港之時,我只見碼頭泊著大大小小的商船,碼頭上的工人正一個個愁眉苦臉慨嘆著,原來因為戰爭的關係前往東方的所有航道已停駛,沒有國王的命令許可,沒有一艘船可以出航前往東方。
於是我便只可前去首都,希望得到國王首肯。
憑藉我的能力,我很快便能進見國王,可是國王並沒有那麼簡單地就答應我的要求,他要求我擔當四年的王家魔法師教導公主魔法,只要四年過後我還有離開的念頭,他就會賜我一艘遠航的帆船、船長和足夠的水手協助我離開。
四年間,國王待我猶如家人一樣,生活所需的一切也為我一一打點,而我的小學徙公主,就像我的小妹妹一樣經常碰釘冒撞,要我這老師來替她解圍,這使得我想起我的老師和我,在這喜笑的氣氛中,這四年轉眼就過去。
「老師你真的要走嗎?」公主瞪著一對大大的眼,惹人憐愛地望著我。
「沒錯,四年已過,雖然這些年來能當公主的導師使我一點也不寂寞,但我還是有一件事必須要去完成。」
「老師就這樣放下國家和……我?以老師的才能,一定能為國家幫助更多的人民,必定能使更多的孩子得到溫飽……失去了老師,我一定……」
我打斷了公主的說話。「公主一定能比過往更努力,因為公主一直也倚賴於我,其實公主已有能力幫助國家和輔助國王,要人民溫飽不是一個王家魔法師、賢者或勇者能做的事,只要公主未來當一個好女王,把每一個人民也視同和我相處一樣,那他們便一定能得到滿足,國家也一定能持續富強。」
「那就沒有人可教我魔法了……」
「公主妳已經學會大部份基礎的魔法,特別是防身用的魔法一般的魔法師也不能傷妳,妳只要自己繼續努力下去,妳就是妳自己最好的老師,在學習的旅途中我們可能會感到寂寞,又或是受到挫折而迷失,但只要堅持繼續下去,總有一天能找到自己喜悅的道路。」
「老師……」她的雙眸凝著離別的淚水。
「若公主有時還是會感到害怕或孤獨,那妳就想著,我還是會在世界上的某地方好好向前,我們將向不同的目標各自努力,總有一天我會回來看看妳的成就,看看妳有沒有偷懶。」我望著公主揚起指尖,一道溫暖的氣流輕輕拭去她的淚水。
踏上前往東方的帆船,在甲板上我望著在碼頭上揮手告別的公主,直至她的身影小得無從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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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在渡海中我撃敗了海中的巨大魔物,又為了穿過永恆沙漠只好賣掉了老師給我的法杖。在東方的大法師之塔中我得到了大魔導士的稱號,為的就是尋求前往精靈之泉的道路。
為了精靈女王的承諾,我又打敗了東方帝王的軍隊阻止了他對精靈的侵略,最後我終於得到了打開時間密室的方法到達了大圖書館,尋求能指引我方向的繁星羅盤。
在羅盤的指引下我走上了回國的道路,這些年的輾轉,我已由青絲少年變成白髮蒼蒼的老翁,由熱血的魔法學徙,成為了傳說故事中的大魔導使。
但不管我獲得多少名聲,多少的頭銜和榮譽,還是傳說中的魔法之杖,對於我來說比起見她一面也變得毫無意義。
一生中我沒有任何時間比這一刻使我更高興,因為隨著羅盤的指引我很快就能找到她,這個我每一條被魔法流過的血脈也可以確切地感受得到,因為魔力從來不會騙我,所以羅盤也沒有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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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我來到了這一條村莊。
「請問有見過一個烏黑長髮,皮膚白晢的女孩嗎?」
「那已經是六十年前的事……」
「或者她已成婚,可能有長得像她的女兒……」
「她身上有著這個樣子的銀飾。」
「請問這兒有人賣花嗎?」
「她的笑容很燦爛,就像春天盛開的花朵!」
「她的眼睛是青綠色的,不!不!是綠中帶著淡灰。」
「就像妳的一樣……」
「不是!不是!她沒有傷痕。」
「有人說過她來自北方。」
「她姓著卡雅娜或卡提雅,或是……」
「那時她髮上有一個蝴蝶的髮飾。」
「她曾經到過商城那一帶。」
「有人說她乘船出海了去了東方。」
「這是一點心意,請問有沒有見過……」
「她個子大約這麼高,很有活動力的。」
「等等,不要說太快,先讓我抄寫下來。」
沒有錯,根據羅盤的指示她就在這裡!但是我還是沒有發現她,就在我心急如焚的時候,我看到那一線的反光,就在剛才我在問路的那個婦人身上,那個擁有跟她一樣瞳孔的婦人身上,是那個銀飾,沒錯,就是她了……
我沒有再次主動上前與她相認,而是呆立著原地嘲笑著自己,我追尋了六十多年的她,我根本不認得,我一直追尋的只是心裡的她,那個在心裡永遠完美,永遠美麗的她,那個她永遠是最美善的形像,我曾幻想過被她安慰,在無數次近乎死亡的危機中是她給予我力量,而原來我一直追尋的只是我心裡一廂情願的願境……
「先生,還好嗎?」這是她的聲音,比起印象中蒼老了不少。
「妳能相信嗎?我一生就是為了追尋妳,但原來我一點也不認得妳。」
「你是那時在市場送我飾物的那個先生嗎?」她用她滿佈皺紋的手拿起了銀飾交到我手上。
「妳認得我嗎?」她可能比起我還有記性。
她搖搖頭。「不認得了,只是你剛才問起我花朵的事,我就想起當年那個送我飾物的法師,想起來你跟當時的衣著也是差不多。」
「是啊!」……一直沒變的只有我自己……
「對不起,聽你這樣說,你一直追尋的……是不是現實和你想像的差別很大。」
「女士,我沒有冒犯妳的意思,只是我一直沉醉於自己的幻想,我根本沒有考慮過真實的妳。我慨嘆,只是覺得我這些年來也太傻了,追尋一樣根本就不存在的幻想,而忽視了身邊的現實。」
她輕輕的微笑,我仿佛再看到當年她的笑容。「人本來就充滿著幻想,很多幻想我們窮一生的力量也可能只是與它擦身而過,甚至是遙不可及只能在遠方靜靜的守望。當年,我也幻想過認識一位年輕法師,他送了我一個別緻的銀飾,只是我有必需要做的事一定要離開那裡,我只能把這個幻想放在心裡,好好的把這個銀飾珍藏。」
女士頓了頓,思緒像回到當年。「然後,我認識了喜歡我的人,成婚、生子,老去,看著親友和丈夫一個個離去……偶爾我想,當年若我沒有選擇離開,而是認識那一位法師,我今後的人生會如何呢?」
我只懂呆呆的看著她,心裡盡是說不出的話語。
「然後我就會想,不管當年我有沒有選擇別的人生,這些年我的人生,我身邊的人,不管是否已經失去,我也還是慶幸地能認識他們和他們編織一段段縱然看似是平淡,但一個個難忘的回憶。我想……這些年來,你也有著不同的經歷,當中的人和事,是否值得你回味,我想只有你自己知道。」
我發現,她的笑容少了那份我回憶中的天真爛漫,卻多了那一份歲月積存的智慧。
我看了看手中的法杖,默默的閉上眼晴,一個又一個過去的畫面在腦中閃現,第一次看見大海的感動,發現精靈的高雅,在絕境中求生的回味,國王的威嚴,公主天真的微笑,精靈女王那像是被冰封了一個世紀的冷傲,在大法師之塔被重新打造的法杖,打開那三百年來也沒有人再次打開的大圖書館之門……看來我的人生也沒有白活……
「謝謝妳。」不管是現在,還是造就現在的我那個當天的妳。「女士,我請容我問起妳的名字。」
她笑了笑。「都累了,先來我家走走吧,我再告訴你,順道介紹我的孫女給你認識,看看她像不像我年輕時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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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途中她終於告訴了我她的名字。
走著走著便來到了她的家,在門前我發現種滿了白色的蒲公英。風一起,蒲公英便隨風飄散,它們不知道未來會飄向何那方,遇見如何的人,做就什麼樣的未來,但始終會寫下一段段只屬於自己的回憶和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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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語:
勿忘草-請不要忘記我真誠的愛
蒲公英-我在遠處為你的幸福而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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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根據匠人筆記,大魔導士法里安活躍於列王記時代,由一名寂寂無名的魔法學徒成為被後世傳頌的大魔導士,他遊歷當時已知的整個大陸,渡過無風之海,曾獨自面對當時的東方帝國。但在六十歲後,他突然在歷史上消失,有人說他隱居在西方的小城鎮與一位老太太為伴,有人說他建立起神秘的第七座大法師之塔,也有人說他晚年收了一位女學徒成為他最後的弟子並交托了她法里安之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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