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醫院房門站著的是黑川隊長,他手中的便利店袋子掉在地上,呆呆的看著坐了起來的阿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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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樣子也憔悴得很,看來昨晚也沒怎麼睡。阿牙看著他發呆的樣子,不由得輕輕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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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視了半晌,只見黑川光雙眼微紅,沒有拾起地上袋子,便衝了過來把阿牙一擁入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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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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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做咩鬼野!」赤琉被說話聲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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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黑川,你到底⋯⋯阿牙?阿牙?你醒了?」他又驚又喜的看著坐了起來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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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川漲紅了臉,放開了阿牙。「那個⋯⋯那個⋯⋯我去請醫生過來。」他小跑步的走到門前拾起散落一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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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琉撫著阿牙的頭髮,心疼的問:「個頭仲痛唔痛啊?條腰有冇好返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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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牙凝視著熱淚盈眶的哥哥數秒,再也控制不住的哭道:「好痛啊阿哥⋯⋯我以為我就黎要死⋯⋯」她緊抱著哥哥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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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事,哥哥係度!我係醫院陪你,唔會再有事架啦。你使唔使訓多陣?都係唔好,你使唔使食啲野?」赤琉輕拍著她的背,心下一陣抽痛:這個妹妹從來也是堅強得很,定是經歷了極大的痛楚和恐懼才會這樣抱著自己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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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牙停了哭泣,哽咽著點了點頭說:「我⋯⋯我想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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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問清楚醫生你食得咩唔食得咩先。不過咁,有位警探一直係醫院等你落口供,你睇下有冇精神同佢傾兩句,如果冇既話,我就同佢講遲一兩日先。」赤琉拍著她肩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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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唔想再拖啦,」阿牙搖了搖頭。「呢個殺人犯手上有好多條人命,佢今次殺唔到我同Justin,恐怕會走去殺其他人洩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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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朝煲左啲魚粥拎過黎,你食完我先請佢地過黎落口供啦。」赤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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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阿哥,你可唔可以幫我做一件事?有冇帶畫簿?」阿牙靈機一動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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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刻把那面具男的樣貌特徵仔細的告訴身為畫家的哥哥,果然,一畫畫畢,紙上的男人逼真得令阿牙不得不再次想起當下那利刃透體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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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條契弟係咁既樣⋯⋯」赤琉看著自己作的素描,恨得牙癢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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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你可以叫佢地入黎啦。」想起此人對Lily所作的惡行,阿牙不禁怒火中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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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的警探是個理著一頭清爽的棕色短髮的高䠷女人,她眉頭深鎖,簡短問候了阿牙數句後便開始了問話。看來在自己警局管轄範圍內連續出現那麼多件失蹤案和殺人案,的確很是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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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牙把經歷過的事,那殺人犯的身高、人種、穿的衣服、鞋子、掉下來的鑰匙圈、使用的武器一件不漏的告訴了那警探,同時也撒了個小謊,把Lily生前所受的折磨和失蹤男生的情報說成是兇手親自告訴她的。遺憾的是,警探後來告訴她,Karter的屍體在不遠處亦被尋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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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的合作啊,你不用擔心,我們很快會把他緝拿歸案。雖然Lily Woods的屍體被謹慎的清理過,但經過法醫檢驗,你那被利刃刺穿的衣服上除了有你的血液外,也有少量與Lily Woods吻合的血跡。另外,在Justin Anther的衣服和你拿來敲嫌犯頭部的石頭上,我們亦能採集到嫌犯的DNA。我們會以你所說的特徵和這畫像,開始作出通緝了。」警探把寫滿了字的小簿子收起,神情像是放鬆了許多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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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一排尖銳的牙,應該很容易被認出吧?」阿牙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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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Anther的牙印傷口旁採到少量膠水的元素,所以有機會他那尖牙是黏上去的。」警探沉吟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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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你們了。」阿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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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不妨礙你休息了,祝你早日康復啊!如果你突然想起什麼細節,請隨時打給我。」警探站起來拍了拍阿牙的肩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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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阿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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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Sara、Nick、Samantha、包紮著的Justin都過來探望了阿牙後,醫院病房又再次空蕩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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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牙想起Lily的遺願,「可惜,佢見唔到佢家姐最後一面⋯⋯但真係估唔到就係因為佢曾經同邪靈做過交易,連輕輕握住我隻手都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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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同時亦想起Lily腮旁的刺青,那形狀與之前連環命案的受害者、Frank Simon、去了警署自首的四個外藉人士、以及在破碎靈魂空間的那些僕人腮邊的刺青是一模一樣的。「當時Lily個人係身處係紐約,唔通呢個靈魂組織既勢力唔止係LA、連紐約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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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仔細的回想了一下自己數次所驅散的邪靈,都是事主有所欲求,又剛剛好遇上一個陌生人說服他們用不同的靈界事物去實踐。先有Lily 的復仇、劉太的佛牌、渴望愛情和家庭的偷渡女人,後有Anna要毀掉她那不忠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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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始乎很是清楚一些意志較為薄弱的人需要什麼,就加以利誘,最終結果都是要獲得更多能操控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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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想著,鎮痛藥的藥效慢慢發揮了作用,阿牙只覺眼皮越來越重,不一刻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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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夢裡,她似乎又回到了Lacu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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燦爛的星空下,Lily和失蹤男生Karter正站在湖泊邊向她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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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y好像沒有煙消雲散,她又是高興又是悲傷的拉著阿牙的手說謝謝。阿牙誠懇地為自己打散了她的靈魂而道歉,她卻說以往欺凌她的那些人的死狀一直陰魂不散的盤踞在她的心頭,現在自己也償還了她的血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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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rter也是由衷的感謝阿牙,他只希望姊姊能夠釋懷,他們自幼父母雙亡,以往的人生她姊姊一直為他而活,現在她可以放手了,或者可以談談戀愛,可以去一下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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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一轉,她似乎又和哥哥一起坐在爸媽的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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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唔可以唔去爺爺度拜年啊!」剛升上中三的哥哥一臉執抝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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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好好啊,點解唔去喎!」小小的自己不解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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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梗係話好架。」赤琉嘟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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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一陣姐,上去飲杯茶,食幾粒瓜子,之後就去搵舅父啦。」爸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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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到又俾人哦⋯⋯都係嫲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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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一哦你,你咪專心食嫲嫲整啲角仔囉。」媽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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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要食!」她只聽到自己興高采烈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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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啦,佢一哦我,我就推個呢個衰妹出黎頂。」赤琉捏了捏自己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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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呢排幫緊個朋友處理啲麻煩野,可能未必會咁親近阿牙,我淨間都要睇實啲佢。」爸爸伸手來後座摸了摸自己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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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突然又是一轉,停了在一個躺在床上的白衣女人上,只見她身處一個華麗堂皇的宮殿,不遠處有數個滿身傷痕的宮女躲在柱後簌簌發抖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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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衣女人披著長長的頭髮,四肢被綁起,她的臉頰極是慘白,眼圈發紅,姣好的臉容早已憔悴得不復嬌媚。只見她口中喃喃自語,不時口吐白沫,而自己正正站在一道與之隔開的簾幕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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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貼身宮女顫顫驚驚的走近在簾幕前的自己,道:「赤大人,娘娘這是遭了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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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張娘子是欲行厭勝之術,反受其害。清玉,你老實告訴我,你家主子用了哪種巫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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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叫清玉的宮女躊躇不定的說:「奴婢⋯⋯奴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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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予桑!」一把淒厲的男聲從幕內響起,「啑」的一聲,布幕從中裂開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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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予桑看著眼前站在床上的女人,那張娘子雙眸透著金色異彩,面容扭曲,貪婪的看著阿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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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納命來!」張娘子「錚錚」兩聲,擺脫了手上的鐵鏈,手一抖,鐵鏈徑直往她面門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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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拔出背後的桃木劍,劃破自己的手心,一把抓著那條鐵鏈,只聽「嗤嗤」連聲作響,那條鐵鏈直冒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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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赤予桑大喝一聲,一把奪過了鐵鏈,丟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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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娘子𠹳𠹳怪笑,盤坐在床上,突然嬌媚的說:「赤大人,妾身失禮了,此刻向你賠罪來啦。」說罷靨生雙頰,笑意盈盈的走了下床,赤足踏在火紅的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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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上只剩下貼身白衣,此時慢慢跪將下來,如瀑布般的黑髮披在肩上,一抹雪白的酥胸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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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笑,從懷中拿出一條白布,正要蒙上雙眼,「大人!你等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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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的一聲,張娘子身上的貼身白衣從中裂開,血跡斑斑的胴體登時現於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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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吃驚,連忙轉過身來,卻聽見「砰砰砰」數下撞開門的聲音,一大班帶刀侍衛衝入殿堂,帶頭的侍衛大喝:「給我拿下這色膽包天的逆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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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牙從半夜驚醒,「呢排基本上發夢都係同個叫赤予桑既祖先有關,真係要問清楚舅父先得。如果唔係,再咁搞法每晚都訓得唔好。」她搖搖頭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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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的是之後的日子,阿牙都沒有再發任何關於這個祖先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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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半月過去了,阿牙的腰傷開始癒合,年輕好動的她已經出院了,而且在不斷的物理治療下可以慢慢的步行和做基本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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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有重回校園,幫助黑川隊長指導新加入的空手隊隊員進行日常訓練。新來的隊員們都吁了一口氣,之前的日子隊裡沒有副隊長阿牙,只有黑川隊長主持訓練,其實真的極為嚴苛艱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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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班房內的氣氛更是輕鬆愉快,人人都在幫忙籌備著畢業典禮和畢業舞會。但由於警方還沒抓到那個尖牙怪人,每天上學放學赤琉都不厭其煩的要載阿牙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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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五月初,阿牙的腰傷也好了很多。就在一個星期六早上,赤琉載著阿牙去郊區取材作畫,在小路上經過一間小屋時,阿牙突然喊道:「哥哥,停一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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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咩事?」赤琉愕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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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阿牙閉上眼,皺著眉頭的側起了頭,她看到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孩靈魂站在小屋門口,他的眼眸清澈而透明,顯然不是未了心事的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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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時間,一幕又一幕不屬於阿牙的回憶湧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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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陰暗的地下室裡,有數個瘦骨嶙峋的小孩並排坐著,其中最大的那個男孩已有十來歲,他的衣衫襤褸,穿著的背心骯髒破爛,臉上身上滿是大大小小的鞭痕。他小小的一對眼睛緊盯著地下室的門口,雙眸充滿著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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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小孩身上都被一道長長的鎖鏈串連著,阿牙看到的視角是其中一個被鎖鏈串著的小孩,只見其他小孩倒沒像最大那男孩一般盯著門口不放,只是在地上呆呆的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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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了,你們這群不知感恩的小混蛋。」一把老婦人的聲音從地下室的門口傳來,隨即,地下室的門被打開,一個裝著剩菜的袋子從樓梯頂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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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ie姑姑!Moses的傷口又破了,他在發高燒呢!你能不能幫他用水沖一下傷口啊!」那最大的男孩在她關門前突然大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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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ses是其中一個被鎖鏈鎖住的男孩,他聽到後,立刻躺在地上裝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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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樣啊!吃吃東西就好了,別他媽的煩我!」那老婦人不耐煩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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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後天社會福利局的人會來探訪⋯⋯」男孩大喊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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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天殺的!你這小兔崽子別他媽的給我死掉!該死的,鑰匙放在哪裡了呢?」老婦人大聲痛罵,過了一會便響起了鑰匙相互碰撞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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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婦人佝僂著身子,慢慢走下了樓梯,「臭小子,你要死也等我拿到援助金才死!」她臉上賤肉橫生,厭惡和不屑的神情表露無遺。她走近Moses,瞇起眼睛揭起他的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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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在哪啊!」她愕然的發現Moses所謂的傷口早已癒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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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只見那男孩拿著手中削尖了的木棒,一下又一下的插進了老婦人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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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刻間,地下室登時鮮血四濺,只見斑斑血跡飛濺到那男孩的臉上,只見他露出一臉狠毒又滿足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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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那貪婪的獰笑,阿牙這才猛然想起,這男孩的樣子正是那尖牙怪人年少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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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快啲報警,呢度好大可能係尖牙怪人所住既地方。」阿牙沉吟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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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咩話?你點知?」赤琉錯愕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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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望唔望到企係門口個男仔?」阿牙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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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琉看著站在門前的小男孩,點了點頭。那男孩與他們對視了一眼,便轉身沒入小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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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話入面有幾個俾尖牙怪人,即係佢哥哥困住既人,身上面流左好多血,情況好危⋯⋯」「阿牙!你個傷仲未好返,唔使旨意入去啲咁危險既地方。」阿牙才說到一半,就被哥哥厲聲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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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係佢話佢哥哥仲未返⋯⋯」「冇得傾!」赤琉嚴肅的鎖上了車,「你扁嘴都冇用。」阿牙哼了一聲,別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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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不了多久,上次在醫院問話的警探來到了。阿牙實在難以啟齒說出有靈魂告訴她這些線索,所以只能聲稱突然想起嫌犯曾經提起過自己老家的特徵,所以當駛經這裡時便想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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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怖的是,那尖牙怪人的確在這屋子裡用鐵鍊鎖著了三個年輕男生,在警察把奄奄一息的他們救出來的時候,他們身上鞭痕無數、被咬下肉來的地方更有兩三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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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牙轉念一想,這三個男生、Lily和Karter,合共四男一女,正正是尖牙怪人童年片段中其餘孩子的數量,他是特意找來數個與他弟妹現時歲數相彷的獵物來殘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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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們把阿牙和赤琉都趕了回家,他們派了特警潛伏在他家裡,其餘的人都隱藏在附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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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尖牙怪人在傍晚六時多回來的時候被警察團團包圍拘捕,更在他的大袋裡搜出電擊武器、線鋸等作案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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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不是阿牙路經此地發現此事,恐怕在晚上這屋子又要再添三具亡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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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著五位倖存者的指證,以及兩具遺體所提供的證據,尖牙怪人Baron Whitman也沒法不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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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後本地的電視台在為這轟動全城的案子特意搜集資料做了一個專輯,鉅細無遺的揭露了Baron的成魔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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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阿牙作為其中一個倖存者,自然也是受訪者之一,她也率先得知了Baron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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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ron和他的弟妹出生在一個很複雜的家庭裡。他自幼患有語言障礙,兩母子更因此經常被酗酒的父親虐打,在他四歲的時候母親再也忍受不了而遠走,只留下一個弟弟Moses和他在這地獄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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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另娶的後母很喜歡大狗,諷刺的是,後母所圈養的數條大狗在家中的地位比Baron和Moses還要高。酗酒的父親時不時就會在酒醉之時大聲辱罵和毆打他們兩兄弟,而冷酷的後母自然就是無動於衷,只是專注疼愛自己親生的三個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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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Baron和Moses童年時,還能吃上一口冷飯的原因是他們能幫忙餵大狗、帶他們散步和撿狗狗的糞便。聰明活潑的Moses至少能在後母心情好時逗她一笑,減少皮肉之苦;可憐內向、說話說不清楚的Baron,只能默默的承受所有弟妹犯錯的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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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Baron十歲的時候,他們的父母因為酒駕出車禍過世了。 本以為他的惡夢終於過去,以後會有慈愛的姑母來照顧他們五兄妹,誰知道命運再一次作弄了他們,
在社福人員面前仁慈溫柔的老婦人精湛的演技,其實只是來用作騙取政府豐厚的援助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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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Baron殺掉了一直靠小孩騙取援助金的姑母後,他用鑰匙解了自己的鎖,把姑母的屍體埋了在後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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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得到解鎖鑰匙的他卻沒有把自由還給他的弟妹,而是選擇繼續把他們鎖在地下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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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ron並不是為了援助金才把弟妹鎖在地下室裡,他只是單純覺得自己為他們承受了多年的責罰,他們不能就此離開被送去幸福的家庭被領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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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走了所有姑母的財產,而每當有社福人員來的時候,他便留下字條,緊鎖上地下室,裝作家中沒人。久而久之,得過且過的社福人員便沒有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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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ron的弟妹的確是不用再吃冷飯,但地下室衛生環境惡劣、長期營養不足,其中一個小孩Toby終於患上了急病。但即使Moses如何哀求,Baron也不肯帶他到醫院治療,只是胡亂在藥房買了一堆藥給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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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by 最後失救而死,Moses在悲憤交加之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在Baron下來想要拿走Toby屍身的時候打暈了他,取了鑰匙為自己和弟妹們解了鎖,拿了一半的錢逃離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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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ron在醒過來後,本來已扭曲的心靈更為極端化。為了生計,他當上了廢車房的工作人員。多年來的憤慨使他更為孤僻寡言,每當看到市內有感情要好的兄弟姊妹,他心內都充斥著怨恨和妒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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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內心的憤恨累積,他終究是踏上了策劃隨機殺人之路,而目標更是一些備受寵愛的弟弟或是妹妹。Karter是他第一個目標,他自看到Karter和姊姊在街上輕抱後分別,便抑止不住心中殺人的欲望。Baron尾隨他進後巷把他電昏,戴著假牙咬掉了他肩膀上的肉吐在地上,然後把他放在車上載回家殺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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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不多久,在到訪過Lily和她姊姊的披薩店後,Baron便開始跟蹤著Lily,直到合適時機便下了手。他亦從廢車場拿了許多廢金屬和電子零件,自行設計了武器,也就是當時用作攻擊阿牙的電光圓盤和鐵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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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認了所有的罪名,他也不肯透露自己為何要戴上尖牙和爪子。犯罪心理學家受訪時則猜測他自幼自卑,早就植下了大狗們比自己更惹父母憐愛的思想,以及隨時會被後母指揮的大狗咬的恐懼。他渴望得到愛護,亦想別人敬畏他,才一心要擁有大狗的尖牙和利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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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牙錄畢訪問,便和Justin一同離開了錄製室。他們臨走時看到Baron小時候的照片,那時候的他雖然有點呆滯和害羞,但雙眸裡並沒有現時那種怨恨,反倒是帶點無辜和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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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他小時候那麼慘⋯⋯天啊,這是我聽過最慘的故事了。」Justin嘆著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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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捅了一刀也很可憐的,你先關心一下我行嗎?」阿牙半開玩笑說。「不是啦,如果你有研究過各個連環殺人犯的家庭背景,你會看到比這更為可憐的身世。原生家庭對一個人成長的影響長久而深遠,幸福的人一生被童年治癒,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癒童年。有些治癒不了的人,就斷定了自己必須要走罪犯的路。所以說,沒準備好,就別想著要生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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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人一生被童年治癒,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癒童年⋯⋯這你也想得到,你是哲學家嗎?」Justin讚嘆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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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這是Alfred Adler的名句啊。上大學要多讀點書了。」阿牙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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