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雨甜 - 人間缺雨系列《冉冉歸》

不論第一世抑或是第二世，魏暘和沈喬兩人都無法善終，死後的人生亦是只能重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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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暘直到浮生鏡中出現自己的第三世，也是自己擁有記憶的這一世才看明白，沈喬其實一直有前世的記憶，否則她不會無緣無故與自己如此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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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世自己沒有上戰場，房畫未曾出現，而自己也一直守在京師等待關於沈喬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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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鏡裡唯一的不同是多了位呼倫齊，他是草原上的一匹有勇有謀的狼，他想逐鹿中原卻不願大動干戈，所以他請求迎娶和親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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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暘看見呼倫齊一直在暗中學習月朝的知識、習俗，他待沈喬極好，可那樣的好顯得刻意，彷彿在向世人宣示著什麼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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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他力排眾議且一意孤行，不顧己身安危也要帶沈喬回月朝省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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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朝人民大為感動，認為在和親公主的感化下，長此以往，蠻族勢必能夠歸順月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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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魏暘認為這是錯誤的，呼倫齊不可能這樣做，月朝百姓警覺太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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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朝堂中其他官員非說魏暘只是因為愛而不得，才會如此詆毀呼倫齊，好好一個入贅月朝的蠻族女婿，不用犧牲一兵一卒只需一位和親郡主便能感化蠻族，月朝該偷樂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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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月朝人民在不知不覺當中已逐漸朝蠻族靠攏，通商、定居往來密切頻繁，直至月朝南方的夷族舉兵入侵，月朝皇帝甚至派使臣央求蠻族共同出兵抵禦夷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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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蠻族的可汗已經由呼倫齊的兒子呼倫宇擔任，呼倫宇二話不說立即調派兵馬挺進北門關，穿過整個月朝直抵南方共同抵抗夷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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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暘看見自己曾經的主張；蠻族不得入北門關的建言；被君主棄之不顧，隨著大開北門關之後，夷族退兵，打勝仗的呼倫宇卻調轉兵馬，回頭給月朝皇室送了支回馬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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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朝皇帝在呼倫宇兵強馬壯的脅迫下，宣布禪位呼倫宇，月朝人民反彈不大，皆因知道呼倫宇是和親公主所生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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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朝便如此輕易改朝換代，呼倫宇裝模作樣地將父母親的衣冠塚移到月朝的土地上合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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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鏡顯現至此逐漸黑暗，魏暘亦從浮生鏡中的事抽回思緒，此刻他腦海中一片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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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第一世抑或是第二世，那位躲躲藏藏暗中操控一切的人就是呼倫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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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出這個結論讓魏暘感慨不已，月朝怎麼就敗在這樣的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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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遠處鐵鏈聲再度響起，白無常從黑暗中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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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暘直盯著白無常瞧，直到白無常站定在他面前，他才拱手說道：「請問我是否要入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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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無常一臉詭異盯著魏暘看，左看右看就差恨不得在魏暘臉上盯出一朵彼岸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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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蹙眉森冷提問：「你當真什麼都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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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記得什麼？」魏暘扯唇諷笑，「浮生鏡中我已看破，對月朝的衰敗也無力回天，既然沈喬此生無憾，我便不再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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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著魏暘像模像樣的說詞，白無常的神色更加不自然，他往後退一步，再一步，微微後仰，朝著自己身後問道：「兄弟，你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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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看？拘提去見閻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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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一出，魏暘才發現，那黑暗深處竟然還站著黑無常，只是他一身黑若不出聲根本不知道他就杵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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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此事本就該交由閻王大人自行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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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暘還搞不清楚是何狀況，白無常鐵鏈一甩再度纏住魏暘腰身，與黑無常一起拘提魏暘的魂魄遁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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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王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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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屬下不知，魏暘此三世哪一世才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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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無常暗搓搓睇一眼崔判官，卻見他面無表情地杵在那裡，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看樣子魏暘的第三世才是正確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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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白無常的話，閻王爺不無驚訝，驚訝之餘又覺得理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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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閻王尚未開口，罰惡司鍾馗已然先說道：「既然最後一世影響最小，又事已至此，何不消了他的因果，讓他直接入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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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此人非此時代的魂，若讓他入輪迴恐打破眾生命數！」白無常立即挺身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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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要不白無常你辛苦點，送他回去原本的時代？」鍾馗沒一絲生氣樣；反正他生不生氣都是那一臉兇狠樣；反而心情不錯地給出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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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白無常垂頭思索下，再開口，說法已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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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思來想去，不如讓此魂就地入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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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開過口的崔判官臉頰一頓抽蓄，心道：還得是用這張白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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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白心黑，動不動就挖坑給鬼跳，說得就是白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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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地入輪迴——自己還不得為亂了套的命盤累死累活幾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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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察司陸之道此刻卻站出身來提出疑問：「大人，小的覺得此事是否太過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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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閻王大人這才輕掀眼皮看向魏暘，嘴上卻問陸之道：「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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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之道那雙黑漆漆的眼緊盯著魏暘，陰冷張口：「大人，既然是『那人』出手修改魏暘的命運，又怎會如此輕易被地府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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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有何手段可是眾鬼有目共睹，他可是連酆都大帝都敢欺騙，又怎麼會用如此粗糙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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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還有後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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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王大人低垂眼眸摸著鬍鬚思索一會兒，再抬頭右手一揚，浮生鏡出現在眾鬼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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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魏暘所見，浮生鏡顯示的是第一世魏暘死後關於月朝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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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暘死後，月朝因為違反天道與蠻族大動干戈，導致天道懲罰，旱魃天女下凡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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旱魃天女所經之處，大地無雨、寸草不生、赤土砂礫、穀物不長、哀鴻遍野，人間處處易子而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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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魏暘的第一世或第二世，人間皆經歷過一段為期不短的旱災，唯有第三世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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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王蹙眉望著浮生鏡，黑袍寬袖一揚，浮生鏡裡顯現旱魃天女所經之處，最後，旱魃天女駐足在一處山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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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始，山坳青山綠水、天開地闊、景色優美，可隨著旱魃天女停留越久，山坳逐漸呈現黃沙焦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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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暘認得此處，此山坳是月朝前往夷族必經之處，也是月朝人人心中優美風光行三美景之地，未曾想到一個天罰旱魃降臨，這裡竟然會變得如此荒涼，不免一番唏噓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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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浮生鏡裡畫面一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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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世中不知道為什麼，同時間裡的山坳，景觀仍是山高水長，碧綠河川，青翠繁茂山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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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第一世裡的景象有著天壤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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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王手指在浮生鏡上移動，直到找出第二世旱魃天女最後的蹤跡，在那裡，旱魃天女身旁多出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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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到此身影，不僅是閻王，就連四大判官皆繃緊神經，凶狠視線直直落在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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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鏡裡，此人一身藏青藍袍，面對著旱魃天女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最後，旱魃天女竟然點頭應承，此後不再移動腳步，原地坐化直至天罰結束後回歸天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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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山坳能夠維持青山綠水的原因，旱魃天女根本未曾行至山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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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暘瞇眼注視那道藏青藍袍的身姿，他似乎對這背影有些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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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間，他似乎看見什麼，彷彿他的周圍不再是陰冷黑暗的殿堂，取而代之是一片人來人往、光明燦燦的超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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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暘看見自己手上拿著一塊三明治，到櫃檯結帳後，踏過兩扇會自動開闔的整片玻璃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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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一聲響起，魏暘看見超商門口站著兩個人，一男一女，男子背對自己，背影和浮生鏡中的男子重合，至於女子的面容他有些印象但叫不出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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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移到男子的背影上，魏暘不假思索正想張嘴喊：盛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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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是喊盛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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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暘蹙眉不解，手上捏緊三明治，塑膠材質發出輕微聲響，耳邊傳來盛教授指著女子手上的透明杯子，語氣不悅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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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了這幾日別喝冰的，不然妳又該喊肚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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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努努嘴，眉宇一皺，狠狠將手上拿著的飲料杯往盛教授面前一塞，氣憤張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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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喝了！不喝了！囉囉唆唆的煩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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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教授沒生氣，自然而然接過杯子，低聲安撫：「我幫妳拿一會兒，等退冰了再給妳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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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這才勉為其難地點頭，「好⋯⋯」眼簾輕揚暼見盛時典身後的魏暘，伸出手指點了點盛時典鎖骨，提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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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暘見到那兩人終於注意到自己，才真正出聲：「盛教授，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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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時典聽見喊聲，緩緩回頭轉身，狹長雙眸黑黝透亮似盈滿點點星辰，唇畔帶笑：「魏暘真的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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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好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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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暘怔愣間，耳邊伴隨著一陣鐵鏈聲響，感覺肩膀被人戳了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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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沒想起來？」白無常那雙無黑眼珠子的白眼直盯著魏暘瞧，手指還在不停加大力道戳著魏暘的魂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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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暘有些不自然的移開目光，對白無常無禮的舉動皺眉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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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該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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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自己對此人有記憶沒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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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想怎麼奇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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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閻王大人手拿驚堂木拍桌，無視崔判官哀怨眼神，直接定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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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暘不必回原本的時代，直接在此入輪迴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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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崔判官表情太過哀怨，走出閻王殿後，只見他無精打采地經過魏暘身邊，步履蹣跚之餘更顯得鬼氣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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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暘聽著閻王殿前那道沉重闔上的關門聲，他低聲問白無常：「是不是這時代的魂魄，這問題很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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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無常停下身影，沒有回頭，陰冷無起伏的語調，多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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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暘，你在第三世過得如何？高興嗎？」白無常嗤聲諷笑：「想必你是不高興的，可你也不會明白，不是這時代的魂魄卻跑到這裡生活，究竟需要打破多少籓籬，究竟要毀掉多少人的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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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到此，白無常倏然轉身，慘白的面容微微扭曲，無眼珠的雙眸似要化作無數利刃刺穿魏暘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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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的時代不好好待著，跑到不屬於自己的世界，強硬打亂多少人的生活，你闖進的豈只是一個世界，你混亂了的可是兩個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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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無常憤怒吼完最後一句，沒有呼吸的胸膛還氣得一起一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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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暘想說那又如何，不是有崔判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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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盤亂了的事，不是歸他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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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無常看向白無常氣憤不已的神情，再看魏暘一臉無所謂的態度，心道：那番話都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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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私的人不會明白，他脫離自己的世界，在原世界中屬於他的機緣將全都落空，本該與他共渡一生的人，會因為遇不到緣定之人而孤獨寂寞過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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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那人原本能夠一生幸福美滿，如今也只剩下淒然孤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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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姓崔的能夠處理，但也非一朝一夕可以處理妥當，有些相隔甚遠的人須得花費更長時間處理，還可能得孤獨地多輪迴轉世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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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黑無常移動黝黑的眼珠子，直向魏暘，語氣淡漠的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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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暘，你的世界裡有愛你的父母，有愛你的人們，現在，他們這一份對你的心意只能深埋在心底，一輩子都無處宣洩，這樣解釋你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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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該存在的人突然不存在，不該出現的人又驟然出現影響旁人，命盤錯亂的影響巨大，因此天道才會降下旱魃天女，便是其中一種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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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道因為你的干預，人間出現旱災饑荒，數十萬人無家可歸、死亡，若可以誰願意易子而食？若能夠誰不願一生平安喜樂過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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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輪迴之前，魏暘耳中尚飄盪黑無常那一番言論，他記得那句，誰願意因為旱災易子而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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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的不該存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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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眼盯著罪魁禍首走入輪迴，黑無常安慰地拍了拍白無常的背，沉聲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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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種時候，人間不是只有你易子而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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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無常背脊僵硬，無眼的眸沒有淚水，只有無盡的淒白，只聽白無常聲寒語冷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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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終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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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還是犯下彌天大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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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孩子以及他嘴裡旁人孩子的血肉滋味，他怎麼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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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誰能還他們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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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莫想太多，還是得細細尋找，為何他會大費周章將另一個世界的魏暘的魂魄，塞入應該死在八歲時候的魏暘的身體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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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代的魏暘應該在八歲時，溺死在自家池塘裡，不應該長到成人，更不應該與沈喬有感情上的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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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用意，他們整個地府毫無頭緒，就連閻王大人也對此三緘其口、諱莫如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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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無常無聲捏緊手中鐵鏈，鐵鏈被他捏得叮噹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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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無常在心底暗暗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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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時典，你給我等著，我白無常定然有一天會親自拘提你的魂魄，將你打入十八層地獄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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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準備玄學課程資料的盛時典，小小打了個噴嚏，引得坐在他身旁的唐樂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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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鼻子癢癢而已。」盛時典笑著繼續在手提電腦中輸入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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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樂淡漠移開眼，視線回到桌上的平板，她的劇看得正精彩呢，沒事別瞎出聲干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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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樂午餐想吃什麼？」不一會兒，盛時典漫不經心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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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樂想了想，指著平板中出現的酥脆炸物，舔了舔唇，「唐揚炸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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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中除了炸物還有其他的食物，例如三明治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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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三明治，唐樂忽然抬頭看向盛時典，偏頭疑惑：「對了，這陣子怎麼都沒見到，之前經常跟在你身後轉的那個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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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有事出趟遠門，不會過來了。」盛時典若無其事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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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唐樂也只是因為忽然想起隨口一問，對於魏暘身在何處她不是很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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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唐樂的視線又黏回平板上，盛時典點開手機APP開始叫外送，第一道點的菜色就是唐揚炸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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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缺雨系列《冉冉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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