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抬起沉重的步伐,走向了木船之上,面前的三生婆婆本因阻止,但她卻做不到,以她跟男子皆為土地神的老交情,她從未看見對方的臉上有除了沒有表情以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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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年來,男子逐漸地開始學習與人相處,說的話也越來越多,甚至,開始有了笑容,這些都 是她從沒想過的,就連現在,掛在男子眼中的淚珠,或許連男子自己都不敢相信竟是從他眼裡流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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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罷了,若這是屬於他們的坎,那我便不能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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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黑袍的三生婆婆緩緩地催動神力,滿頭銀絲間的玉釵重新散發柔和的光芒,漸漸地,剛才被山神凍結的三涂川再次流動,不過這次卻沒有先前的快速,反而以極慢的速度再向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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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讓其他神察覺到此處的異狀,三生婆婆還是得做做樣子,繼續押送靈魂前往冥界,至於最後東西有沒有送到,又與她何干,她可是神靈,誰敢找她的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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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終於走到了琴音的面前,緩緩蹲坐而下,目光直視著眼前的絕代佳人,這位教導她何謂感情的女人,賦予他世界色彩的女人,會因為她的消失感到心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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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何苦。" 琴音有些生氣的對著山神大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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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就是為了讓對方能夠好好活下去才做出犧牲,連'願望'都用上了,但若是此刻男人插手改變她的命運,那一切的努力都將化為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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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是神明給予的道路,答案,交由人類自行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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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世界的法則,也是神靈之間共同的約定,擅自插手並改變因選擇而走向各自道路的人類,不論是誰,都將受到牽連,神明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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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屬於神靈 '永恆' 的命運即將改寫,軌跡即將走向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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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音知道面前的男人可能會為了她插手命運,所以她拚了命去阻止,告訴他這樣才是對的,這就是他們必定的結局,這是屬於他們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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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傷與愛情,你覺得哪個會是永久的 ? " 好多年前,少女曾向男子問道,不過那時的山神大人卻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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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認為,不論是悲傷,抑或是愛情,沒有一樣會是永久的,因為時間會流逝,倘若分開是命運,那麼便無法阻止,沒有持續千年的悲傷,也不會有持續千年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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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呀,不這麼認為喔。"琴音俏皮地笑著,反駁了神靈給出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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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大人略感訝異,雖然琴音總是沒大沒小的與他對話,但像這次對於他認真給出的回答,琴音是第一次毫無遮掩的給出相反的評論,而是真心有其他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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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傷的愛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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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的一幕幕在此刻不斷重播,彷彿驗證了琴音所說的一樣,他們之間,注定是一段悲傷的故事,但琴音卻沒有這麼悲觀,即便悲傷,彼此依舊保有感情,能夠珍惜並且陪伴彼此跨越千年的光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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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音知道怎樣做才是對的,即便是此刻,即便她即將消失,她還是能做出正確的決定,推開面前之人,獨自走向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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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很喜歡,與妳在一起的每一個瞬間,都很耀眼,因為天氣好,因為天氣不好,因為天氣剛剛好,從妳將傘遞給我的時候,我的人生有了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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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短的幾句話,潛藏著他不希望對方化為虛無的哀傷,深深觸動著琴音的心,愈要脫口而出的絕情之詞卻是再也吐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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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是錯誤,我卻無法將他推開。" 琴音微微感嘆,有些恨恨地責怪自己的貪心,同時也為對方的真心給打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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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凝視著面前的女子,那白皙卻不顯柔弱的厚掌輕輕抬起,緩緩地觸碰到琴音的臉蛋,依舊是吹彈可破的柔軟觸感,但卻不再溫熱,而是有些刺骨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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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佳人已經逝去,如今僅是靈魂狀態的神明掌心一顫,雙眼再次紅潤,一滴淚珠奪眶而出,心臟在抽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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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生吧,我會去找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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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打算濫用自己的權利,打破這條'道路' 所前往的命運,他要為琴音創造新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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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琴音微微頷首,早已泣不成聲的她再也說不出話語來阻止男子,她深情地看著山神,而山神也緩緩將臉朝她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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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唇距離不斷縮短,而就在這時,山神大人的口中飄出一顆色澤圓潤飽滿的橘色光珠,淡淡光芒猶如星雲圍繞恆星一般,在光珠的周遭旋轉,隨後像是要抵達目的地一般,送入了琴音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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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和的氣息不斷從上散發開來,但更加不可忽視的,便是這顆珠子內部蘊含的巨量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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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光珠出現的瞬間,可怕的力量鋪天蓋地的擴散開來,然而神明大人早有預料,封鎖住了他與琴音之間的空間,一層扭曲的光帶不斷在兩人的四周抖動,但那隱匿的氣息還是阻擋不了三生婆婆的神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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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婆婆猛然轉身,再次看向對方,本來還打算視而不見的她如今卻是無法制止的向山神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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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珠 ! 你瘋了,這可是你鎮守世界的力量,把這個給她,你要如何守護你的世界 ! " 她大聲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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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就是我的全世界。我曾想過若她不在身旁的話,我竟是如此忌妒,在意著看似平凡的每個瞬間,我不想...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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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猶如陽光灑落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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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臨在我身邊的她。" 山神頭也不回地用神念低聲回道,語氣中夾雜著無盡的哀痛與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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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距離緩緩縮短,兩人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那細小悄然的鼻息在此刻竟也顯得如此清晰,隨即,雙唇合一,時間像是停滯,彷彿要將此刻雋刻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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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依舊感受的到對方的柔潤,嬌羞欲滴,但卻已不再溫暖,那份柔軟此刻被寒冷掩蓋,嘴角曾傳來的甜膩滋味也不再,微微顫抖的觸感不是害羞,而是因為即將面臨的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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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只能嘗到一絲苦澀與鹹味,這是淚水的味道,或許,這將是他們最後一次相吻於月下,或許,再也沒有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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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讓對方看見自己眼中的悲傷,兩人默契地閉上雙眼,狐狸珠散發出來的柔光包裹住兩人的空間,隨後琴音的靈魂被狐狸珠給吞噬,嘩啦一閃,像是掉入水中一般,空間濺起了一絲漣漪,消失在神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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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受不了你,你知道你惹上多大的麻煩了嗎 ! " 三生婆婆有氣無力地對著這位英俊又長髮飄逸的山神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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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狐狸珠順利突破神界的屏障消逝後,山神傾吐一口濁氣,表情如釋重負般,再次抬頭望向面前的黑袍老嫗,微微苦笑地說道," 有勞了,三生,我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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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些怨言,但看見那曾經如朽木不可雕卓的木頭此刻竟然有如此生動的表情與富含情緒的語氣,三生早已沒有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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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聲地嘆息道," 你快找地方躲起來吧,七星那混蛋肯定又要耍脾氣了,你可是違反的規矩,沒有規矩何以成方圓,更何況我們是神靈,是制定規則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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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說起來還沒有我老呢,每天除了下去到處飛來飛去外還能做甚麼。" 山神有些不屑地回道,不過眼裡的忌憚倒是出賣了他輕鬆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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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珠突破神界的障蔽來到凡界後至少需要千年光陰的緩慢蘊養,才可以保證靈魂可以完整地存活至下界,而琴音重生又不知該耗費多長的時間,機會只有'四次',他不能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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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的琴音後,山神每日都坐在那棵松樹下,低頭不知在思考著什麼,穿著一襲不變的紅衣,不知從何日開始,他的腰間多出了一個皮帶,繫著那隻包含彼此回憶的紅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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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山神孤寂地渡過了百年,每日看著朝起朝落,日升月降,看著雲海的千變萬化,雙手不斷地揮掌,每打出一掌,便會出現一道漆黑的掌印,似神似魔,威力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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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本來不斷翻騰的雲海停滯了下來,天空掀起了一陣強光,空間不斷扭曲,凝結的空間匯聚成一個帶有時光刻印的日晷,世界在此刻被暫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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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白髮飄飄,不,是白鬚飄飄的光頭老和尚從日晷的指針中走了出來,慈眉善目,耳垂有些肥大,倒是真有彌勒佛的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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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一趟地獄谷吧,小狐狸,在眾多的未來之中,只有這條道路能讓你前往下界。"彌勒佛對著山神說道,眼角微瞇,但從他那細小到快看不見的眼縫中,一根指針不斷地旋轉,像是在眼中演化著宇宙一般,慈祥的臉彷彿要渡化一切罪惡,只在世上留下善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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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彌,你是什麼意思。" 山神疑惑地問道,但身體卻忍不住的顫抖,他相信對方不會空穴來風,那雙眼裡肯定看見了什麼,但他不明白為何要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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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滅世間惡,終生不成佛。這是在幫你,也是為了渡我心中之執念。" 須彌老人微笑著回道,卻沒有繼續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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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彌僧人離開後,山神獨自一人坐在松樹下許久,面容憔悴了許多,但隨之而來的是那絕望後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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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在某一日,他站起身,對著他所統治的領土一拜,隨後轉身而去,走進了一座永遠不會熄滅的火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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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獄谷,傳說裡面燃燒著永世之焰,最深處的火連神靈都能焚燒,為什麼在神界沒人知曉,也沒有神靈會沒事跑來這裡打探消息,萬一真不小心被燒死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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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地獄谷深處,有一位神靈盤坐在正中心之處,他的神軀已經開始融化,連神靈的身體都能焚燒,這點看來是千真萬確,但威力卻沒有傳聞中這麼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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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大人已經在此處燃燒百年了,每日都必須忍受灼燒靈魂般的疼痛,以及融化的身軀帶來的痛楚,即便是神也難以忍受,但這卻是他唯一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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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能有機會見到琴音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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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獄谷的正上方,有一片不會移動的雲,仔細觀察還能發現,這雲不只不會移動,甚至不會變換形狀,好像空間被鎮住一般,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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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焚身,千年融軀,萬年蝕骨,如此一來,才能磨滅你的神性,我才有辦法帶你走進時間長河,送你入凡間,可別怪我心狠呀,小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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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彌老人一臉感嘆地望著底下面容依舊冷冽的男子,他明白這地獄谷的能耐,要殺神倒是可以,但這效率差的可以,除非有神靈在這鳥不生蛋還熱得要死的鬼地方坐了上萬年,才有機會被消除神性,但誰吃飽了沒事幹要來這裡找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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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經歷過挫折與磨練,才會有所成長,若是你想改變兩人的命運,那就更加需要做到如此地步,這便是生命所擁有的重量......" 老人嘴裡不斷重複著這段話,這段由一位神明告訴他的話,而現在,他將這句話轉告給應當聽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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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飛快流逝,萬年過後,地獄谷中央處,一道耀眼柔和的光芒在幽蘭的火焰中搖曳著,原先散發著神性的身軀與神骨早已被火焰焚燒殆盡,只剩下最趨近人類的靈魂存於此處,正是山神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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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到了,走吧,前方的山谷,我已經搭建好入口了,走過時間,踏入凡界吧,願你這次能守護好。" 須彌老人從那停滯的雲朵走了出來,對著男子揮了揮手,不過動作有些虛浮,看來搭建這個入口對他也是損耗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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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頷首,光團瞬間化做一位英俊的長髮男子,雙眼雖然無情,但卻璀璨異常,蘊涵著如汪洋一般深邃的悲傷,隨後男子飄向遠方,雙手向地面拍出一掌,漆黑的氣息湮滅了神界之地,老人布置的入口暴露出來,男子當機立斷,逕直地飄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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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著我,琴音......" 男子低沉卻帶有磁性的聲息傳出,但靈魂卻已經走入長河,消失在了神界,從此神界將忘卻一位神靈,罪大惡極,自願選擇廢去神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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