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靖離開幽州城後便馬不停蹄連夜趕路,目的就是為了追上蔣玄,因為他很想知道那些黑衣人的事。然而,蔣玄行蹤神秘,縱使陸靖如何不眠不休,依然尋獲不果。最後,陸靖來到了晉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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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陽城位於幽州城的西南方,洛陽城的東方。昔年,唐高祖於晉陽起兵成就大業,因此這是皇帝的龍興之地。然而,這地方卻地處扼要,可說是關中地區的一道大屏障。所以這裡是一個以軍事,政治重心的城堡,也是北方的樞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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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陽城位於汾河兩岸,分東西兩城,城東是平民居所,城西則是官府署衙和軍營所在。而在兩城之間建有聚龍橋貫通東西,外有城牆包圍連貫,下有汾河貫通分隔東西兩城,是個日字型的城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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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龍橋附近一帶是全城最熱鬧的商業區,民居將他們的農作物和家庭式手工業製品拿到這裡販賣交換,而四方的商販亦分別用水路兩路而至進行貿易。這個城市的設計既有利商業發展,也可以羅致天下各方以及外族的商人而至,而城西的軍政堡壘又可以防止外族假借貿易為名乘機進城作亂。還有,這裡也是東北方軍事的重心地帶,因此在前朝已稱此為北都。當今皇帝更改稱北京,與長安京兆,東都洛陽三都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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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靖進城後於城東找間客棧小休。安頓後他便走到聚龍橋市集,那裡雖然不大,但叫賣商販隨處可見,當中有食肆,販賣農作品的,手工藝品的,還有一些是古玩珍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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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靖坐在食肆中吃著麵條,一邊看著熱鬧的街道上熙來攘往的徒人,一邊留意有否蔣玄的身影出現。未幾,店小二走到陸靖的身邊道:「客倌,我們快要關門了,你也盡快回客棧。」雖然陸靖看到天還亮,但這裡與營州城幽州城等邊陲城市不同,官員們會嚴格遵守宵禁令,百姓莫敢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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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陸靖買了些乾糧準備進入城東時,守橋的士兵已經手持皮鞭在兩邊城門準備。待聚龍橋兩旁市集徒人和商販離開後,士兵均巡邏一遍,報告給兵長後便把城門關上。而陸靖回到客棧後便呼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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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陸靖起床後便前往聚龍橋市集吃早飯。這時候,聚龍橋市集已經回復昨天的熱鬧和生氣。飯後,陸靖走到了城西,他發現那裡並非想像中那麼沉悶嚴肅,反而是文人聚集,芙蓉風雅的地方。陸靖走到了城內小山丘上,那麼建有數座佛寺道觀,滿佈花草樹木,讀書人隨處蓆地而坐,或是把酒作樂,或是吟詩對奕,或是與僧侶道士等研究經典,有些更鑽研劍術,在樹下比劃過招。可是,他還沒有打探到任何蔣玄的消息。未幾,陸靖坐在樹下小休一會後便回到聚龍橋市集吃飯。食肆內,陸靖如常吃著麵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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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幾,一人從遠處而至。店小二上前歡迎道:「抱歉客倌,因為滿客請坐在這裡吧。」說著時他揚手示意那人坐於陸靖對面。正在吃麵的陸靖被身前的黑影遮住。他抬頭看到那人身穿胡服,上身翻領對襟,手臂窄而翻袖的衣服,腳穿條紋窄褲和短皮靴。那人脫下胡帽,陸靖才發現她原來是個女生,二人互望一眼。那女生雖不是絕色美人,但五觀端正,然而她卻有一種冷若冰霜的感覺,特別是她的眼神就好像莫視蒼生一樣。良久,她終於開口「你信不信你再望我便殺了你。」陸靖聽到她的話不禁怔了一怔,但他卻感到十分有趣。於是,他笑著說:「不信。」她聽後沒有反應,此時店小二剛好送上麵條,之後她一直垂頭吃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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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靖見她沒有反應,心想可能剛才說話過份輕佻而令對方感到尷尬,因此他也沒再說話繼續吃麵,而他也再沒有看她一眼。吃過麵後,陸靖付過錢便離開回到城東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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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陸靖感到肚餓難眠。他自知客棧的人已經全都睡了。於是,他只有走到客棧的庭園散步,藉以快點疲倦然後睡覺。夜間的街道在明月下顯出一份令人淒冷的感覺,但那份寧靜卻十分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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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幾,陸靖打算回房間休息,當他轉身回去之際。忽然,他見到一道黑影在屋頂處閃動,雖然只是一剎那,但在經過了裴晏嚴格的訓練後,夜間觀察力比別人強,因此他肯定那是個人影。這時他聯想起黑衣人的事,於是縱身跳躍,經過一連串輕快的動作便跳到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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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靖見到那黑影已越過聚龍橋市集向城西出發,他也急步跟隨。未幾,那黑影走進了一橦五層高的大樓內,那是晉陽城最高的建築物。陸靖擔心那黑影又如上次一樣前去暗殺人,因此他加快步伐前去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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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靖走進大樓內,那黑影已不見了,於是他便慢慢的四處搜索。未幾,他見到黑影在其中一間房內,那人正翻箱倒籠地搜索。雖然黑影不是去暗殺別人,但他卻對那人的行動感到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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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那黑影道:「你信不信你再望我便殺了你。」然後那黑影說話同時也慢慢轉身抬頭看著陸靖。原來當陸靖站在房門外時,黑影已經知道被跟蹤,但對方見陸靖只在外面偷看,因此也沒加理會。陸靖很記得這聲音,她就是今早在食肆中坐在對面的女生。陸靖見自己被發現,於是進房道:「難道你也是蔣玄的同伴?」那女生道:「我不知道你說甚麼?應該是我問你為何要跟蹤我?」陸靖道:「因為我正追查一幫黑衣人?」女生冷笑道:「天下之大有那麼多黑衣人?你慢慢去找吧。我不是你找的人。」陸靖道:「至少我知道其中一人名為蔣玄。」女生道:「可惜我不是。不過,相信你此生也好難找到。」陸靖道:「為何?」女生道:「難道你忘記了我今早和剛才說的話嗎?」陸靖自信地笑道:「你想殺我?你身法雖高,但恐怕沒那麼容易。」女生冷笑道:「殺雞焉用牛刀。」說罷,她倏然拔足奔跑繞過陸靖身旁,然後再到欄杆旁大叫:「大哥!你還是快走吧,萬一官兵知道便麻煩了!」她回頭向陸靖奸笑,之後便縱身跳上屋頂逃走。陸靖心知不妙,於是立即跟上。可是,官兵們已響起哨子,一道道火把隨此而上。陸靖見到弓箭手已𣈴準自己。於是他拔出佩劍向城牆方向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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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箭手亂箭齊飛,陸靖一邊揮劍擋格一邊逃跑。幸好他在白頭山上已習慣在漆黑環境活動,才順利避開了弓箭手的冷箭。不久,他終於由屋頂跳到城牆。但步兵早已準備就緒,他們一湧而上衝向陸靖。那些步兵身穿精良裝備,然短兵相接豈是陸靖對手。陸靖並不想殺生,因此他使出的劍招縱有傷害但只是皮外傷,沒有致對方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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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陸靖逃出了城西走到了聚龍橋的城牆上。此時,城東及城西的士兵已將陸靖重重包圍。陸靖自知無路可退,於是縱身跳起落汾河內。士兵們打算上前追捕,然他們未有上級命令而未敢追捕。這時候,一名軍官正為傷兵檢查傷勢。一名兵長上前報告:「李大人,那名潛入者已入汾河逃去。請大人下令追捕。」李大人道:「不用追捕。由他去吧。」兵長驚訝道:「但是他潛入府中。。。」李大人道:「他是一位劍術高手,他每使出的劍招都留有三分,現在縱使派人去也只會大敗而回。而且,他已跳入汾河。那裡河水急促,相信幾天後便會在洛水一帶發現他屍首。況且,他還有同伴在城內,這可能是聲東擊西的方法。我們還是集中搜索出城中的同伴吧。」晉陽城守衛嚴密,而且固若金湯,現在竟被人潛入,身為兵長感到奇耻大辱,因此他心有不甘地道:「大人。末將懇請帶同二十騎兵追捕。。」說到這裡,李大人已嚴厲地道:「你沒聽到嗎?這是命令。」眾人皆被李大人的威嚴震懾而垂下頭來,而他也隨即轉身回去照顧傷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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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說陸靖,他從高高的城牆跳下來後,入水時因衝力太大而被撞暈,一直隨水流而飄走。當他再有知覺時,他感到被刺眼的陽光弄醒了,這時候他發現自己身處在一艘商船上。一個女生見他坐起來,於是走在他身旁道:「你終於醒來了。」陸靖看著那女生不禁驚訝的道:「又是你?」女生也愕然地道:「你之前見過我?」陸靖認得對方的眼神,她就是晉陽城遇見的女生,不過這眼前的女生卻沒有那份冰冷的感覺。但陸靖並不相信人真的這樣相似。於是他道:「你和陽晉城時的你有些不同。」女生笑道:「你是否飲河水過多而傻了?我根本沒有去過晉陽城。我是從汾州上船的。」陸靖驚訝道:「汾州?」此時他在環顧四周,看看河兩岸的環境。女生見他表現緊張,便拿了一杯水遞給他道:「你先飲杯水,冷靜些吧。」後來,那女生便將拯救他的事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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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陸靖跳下汾河後,因為衝力太大而即時昏倒。隨著流水他一直往前衝,幸好他被一塊木板承拓著漂浮起來。後來,女生在船上見到陸靖,於是把他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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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陸靖被救上來的初時,船上的人都認為他已經死了。然而女生並不相信,她立刻對陸靖進行搶救,未幾,陸靖終於吐出水來,他也微微張開眼睛。女生輕拍他的臉頰,可是仍然沒有反應。不久,陸靖再次昏倒了。經過女生悉心的照料,每天餵他飲水食稀粥才令陸靖不會因為昏倒而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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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靖聽後仍半信半疑,因為她的樣貌實在太像那女生。他疑問地道:「請問你家中還有姊妹嗎?」女生搖頭道:「我是家中獨女,自幼與父母居住在汾州。」從這簡單的對話,陸靖感到那女生確與晉陽城的冷女生大相徑庭,因此他也不再胡想。於是他向女生道謝並自我介紹,而那女生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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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名叫洛晞瑜,生長於汾州鄉郊農村。父親曾經是京城官員,後來棄官與母親遷到汾州過隱居農居生活。雖然洛晞瑜自少過著農村的生活,但她父親卻教繞她讀書識字,還經常向她說京城的宏偉,熱鬧,繁榮和那裡發生的種種故事。所以,洛晞瑜自少便嚮往前往京城一睦風采。後來,父母雙亡,洛晞瑜辦理好後事,感到了無牽掛,於是決定到京城一趟。幾經鄉友介紹,她在這艘商船工作,藉以到達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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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靖道:「洛晞瑜,我也想到京城。我能否在這船上工作?」洛晞瑜道:「這個問題不大。」陸靖笑著點頭。接著,他們便在這船上工作。由於洛晞瑜是女生,她被安排到廚房工作,而陸靖則被安排做船上的雜務。可是,陸靖並未熟悉的船上工作,所以很晚也未完成工作,結果錯過了用膳時間。深宵時份,陸靖因空著肚子而難以入睡。然而,洛晞瑜知道陸靖還未吃飯,因此她便將自己的份兒留給他吃。洛晞瑜靜靜地走進了陸靖的身邊輕輕的拍他,陸靖見狀,她立刻示意不要出聲,以免吵醒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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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坐在船頂上,洛晞瑜向陸靖遞上一些飯菜。他見到立刻拿來吃,不過,吃了兩口後,陸靖問:「你是如何留給我的?」洛晞瑜笑道:「我在廚房工作的,那當然有辦法留給你。」陸靖也笑著回應:「那多謝了。」然而,當陸靖打算繼續吃時,忽然聽到「咕。。咕。」聲響。他知道是洛晞瑜發出的,陸靖立即停下來,向洛晞瑜道:「是你不吃而留給我嗎?」她沒有回應,只是尷尬地笑。陸靖將飯菜遞回洛晞瑜道:「多謝你的飯菜,我已經吃飽了。來,我們一人一半吧。」洛晞瑜道:「我見你已幾天沒有吃過飯,加上今天又這麼辛勞工作。你還是吃多點吧。」陸靖知道洛晞瑜也同樣地肚餓,所以沒理由要一個女生捱餓來讓自己吃飽。他微笑向洛晞瑜道:「這算是甚麼的餓。我學劍時所受的苦比現在更艱辛很多。」洛晞瑜道:「原來你真是一名劍客,難怪在救你之時你不斷握緊佩劍。」陸靖反而好奇問:「後來我是如何放開手的?」洛晞瑜道:「我在你耳邊細聲說放心吧,已經沒事了。忽然,你的手便慢慢放鬆。不過你的劍如冰一樣寒,沒有人敢碰。」陸靖笑道:「哈哈,那當然,這並非一般的劍。」洛晞瑜擺出一副疑惑的神情。陸靖續道:「你想不想知道?」洛晞瑜點頭。陸靖道:「那麼你吃飯我便說給你知道。」接著,洛晞瑜便吃飯,而陸靖便向她道出這幾年的事。當然,他也有說出晉陽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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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罷, 洛晞瑜道:「難怪你剛醒來時會這樣看著我。不過,這些江湖事,我父母叮囑還是小惹為妙。」陸靖道:「我這躺到訪京城就是為了找出黑衣人和身世之事。」他並沒有特別提及蔣玄那人,是因為陸靖相信找出黑衣人之事便可找出他。洛晞瑜點頭道:「既然你身手那麼好,那明天你和老闆說當船上保衛工作吧。」陸靖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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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陸靖向老闆自薦當船上保衛工作一事。老闆固然要求陸靖展示身手,這對陸靖是一件輕易的事,未幾,老闆找來幾名手下來一試陸靖身手,結果他們很快便敗退。而陸靖便不用再當辛苦的雜務。而晚上,當所有人睡覺以後,他就與洛晞瑜在船頂上聊天。洛晞瑜亦會留些飯菜宵夜,他們一人一半,漸漸地他倆的感情也熟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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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後,商船終於到達了京城。他們也離開了船隻。碼頭上,大大小小共三十多隻商船都停泊在船舶,商人們連忙與碼頭的商人官員接洽,而工人們則忙著搬運貨物。整個碼頭也擠迫得水涉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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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陸靖與洛晞瑜同樣是去京城,所以他們決定結伴同行。他們沿運貨馬車的路向行走。黃昏時份,他們到達了驛站。這個驛站比在營州時的更大更華麗,除了亭台樓閣,還有小花園,魚池,果樹,馬廄和茅屋。他們仿佛進入了一所大宅內。茅屋是供到訪的外商下人住的,雖然他們沒有跟任何外商來臨,但他們進去時卻沒有任何人阻止,所以他們便在茅屋借宿一宵。茅屋內有一些用滕結成的小床,但因為人多而只騰空出一張,於是陸靖便睡在地上,而洛晞瑜則睡在床上。翌日,他們在茅屋前的水井打水梳洗,然後在果樹摘下水果來吃。之後,他們便離開驛站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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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時,他們終於從遠處見到京城。長安城建於隋代,由宇文凱按照傳統的儒家思想來策劃監督而成。....(長安城大小)....長安城牆一望無際,其宏偉程度可謂空前絕後,他們從遠處看到城內人民如螞蟻般密集的移動著。洛晞瑜興奮得大叫起來「我們終於到達京城了!」她連忙往山下奔跑,陸靖見狀也奔跑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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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們眼看好像很近,然而實際卻十分遙遠。他們到達城門時已經是夜晚,當時城門已經緊緊關上,因此他們只好在城門旁邊露宿一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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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天氣悶熱,暖暖的微風令人汗流浹背。還有,京城的宵禁令是不許任何人於城內在晚上活動的,因此這晚也顯得格外寧靜。然而,到了深宵時份,陸靖忽然聽到一些腳步聲。他微微張開眼睛,卻看到了兩名黑影在移動。兩名黑影迅速地爬上了城牆,由於他感到好奇,於是上前看看。就在月光映照在城牆上的一刻,他看到這兩人身穿黑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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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靖連忙跑回洛晞瑜身邊,此時她已熟睡了。為了不想弄醒她,他迅速地以劍柄在地上畫字,寫上早上回來接她。寫罷,他便跑回剛才黑衣人爬上的城牆。在近距離之下摸索,他發現城牆上有些小孔。他倏地沿小孔攀上去。幸好,當他到達城牆時,守城的哨兵已經睡著了,他快速地沿城牆奔跑,後來他發現城牆有木橋連接其中一坊,接著他沿此走到那坊垣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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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垣牆後,他終於見到了黑衣人。黑衣人以快速的身法飛簷走壁,越過一坊又一坊。陸靖怕再次失去黑衣人蹤影,忽然,陸靖看到那黑衣人跳進一所大宅的天井內,他擔心失去對方踪影,於是急步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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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當陸靖停在天井旁時,他感到有數個人在四周慢慢來臨,於是他用腳挑起屋頂其中一塊瓦片,再順勢伸腳將瓦片蹆出,其中一名黑衣人倏地被擊中,於是陸靖縱身奔跑向那黑衣人,欲以突出重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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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黑衣人見陸靖已發現自己行蹤,於是一同上前圍捕。而天井內黑衣人突然跳回屋頂,並從懷中不停射出暗器,陸靖則利用靈活身法避開。不久,其中一名黑衣人向天射出一道黑條,這黑條在天空散開成一個大網卻以捕捉。陸靖見狀,立即加快速度向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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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避開大網之後,忽然兩道黑影快速地走到自己身前並揚手灑出一陣粉末,令他頓時看不到東西,只能憑感覺去判斷。他往後退了幾步,同時亦拔出佩劍,與黑衣人短兵相接。此時,黑衣人知道陸靖已不能看東西。於是,他們屏息靜氣,以圖施予突襲。幸好,陸靖還可憑他們的呼吸聲和移動是所擺動的氣流去確定對方位置。忽然,陸靖長劍刺出,即時刺中其中一人的肩膀。其他人見狀,立即一湧而上。但是,這樣對當下的陸靖更有利,他立刻揮劍橫掃,再以快劍刺向對方。他們除了被陸靖出招的準確度嚇唬,還有他手中的兵器鋒利無比,只要被劍尖輕輕掃過或刺中便血流如注。眾人見圍攻不成,只好四散逃脫。陸靖沒有追捕他們,就當他打算回去城門時,他卻不慎踏錯了一塊屋頂上鬆脫了的瓦片,整個人和數快瓦片一同跌在天井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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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陸靖跌倒在宅內時,佩劍也因此而脫手在地上。他立即伸手摸索地下。不過,這時候一名老人聽在房中聽到聲音,於是他便走到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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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見到一名少年在半伏在天井下伸手摸索四周,顯然對方的腳是受傷了。當老人打算上前扶起他時,卻踢到了他的佩劍。陸靖即時道:「你是誰?」老人聽後感到好笑,他笑著道:「這句話好像是我問你才對。」陸靖聽後感到尷尬,於是他揖手道:「先生剛才出言失禮,在下實在抱歉。本人因被人追捕而誤墮進閣下宅內,希望先生能讓本人在此小休一會。明早在下必定離開。」老人彎下身了道:「沒所謂。你腳受傷了,慢慢休養吧,直到傷癒才離開吧。」正當老人打算拾起佩劍時,甫一接觸便被其冰寒嚇得縮手起來,他撫弄著那隻手道:「這劍如寒冰一樣凍。」說著,他見到掛在劍上的玉佩,不禁大為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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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靖聽到老人靜止了。於是開口道:「老人,這劍很特別的。你可以踢回給我嗎?」老人呆看著玉佩,良久,他向陸靖道:「少年,請問你姓甚名誰?」陸靖沒有見到老人驚愕的神情,因此也不以為以地道:「在下叫陸靖。」此時,老人更加目瞪口呆,他只是沉吟地道:「陸靖。。。。」突然,他大叫:「人來啊!快些來吧!」陸靖感到不妙,因此勉強地站起來。此時,老人見狀立刻上前扶持並安慰道:「你不用擔心。我是叫人來幫你的,你不用害怕。」陸靖始終不太相信,他勉強地站起來向前行並向老人道:「先生,多謝了。我還是先行告辭。」此時,老人仍不斷勸他坐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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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一名男子與幾名下人趕到廳中。男子道:「阿爹,發生甚麼事?」然後他指著陸靖道:「他是誰?」老人道:「他是靖兒。」男子聽得一臉茫然道:「靖兒?」老人道:「你快看看地上的玉佩。」於是男子便看看,這時候他愕然地道:「爺爺的玉佩!你是。。。」老人道:「他是靖兒,他腳受傷了,快找人來醫治吧!」男子道:「知道!」他立即命下人扶持陸靖到椅子上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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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陸靖一直看不到東西,於是他疑問地道:「你們是誰?我是不是之前認識你們的?」男子見到陸靖眼睛沾上粉末,於是命人拿水來,然而老人阻止道:「慕雲,不要拿水,靖兒眼上的是石灰粉,用水會燙傷雙眼,快命人拿菜油來。」那名男子就叫做慕雲。可是,當下人奉上菜油時,一名下人氣急敗壞的走過來道:「老爺,陳大人突然到訪。」慕雲大驚,老人喃喃自語道:「想不到陳希烈會那麼快到。」然後,他冷靜道:「慕雲,你出去跟陳大人說我已睡著了,有任何事明天自會登門拜訪。」當慕雲點頭時,另一下人來報「老爺,陳大人正走進來了。」老人道:「既然如此,你們先把靖兒藏在櫃內。慕雲,你也快收起菜油。」接著,老人向陸靖道:「靖兒,你先躲下來,一會我們再詳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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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陳希烈進來時,陸靖已躲在櫃內。此時,陸靖抱著那些菜油,正好用來抹去眼睛上的石灰粉。而老人則在內廳居中而坐,慕雲則坐在一旁。陳希烈上前揖手道:「末將深夜拜訪,還望陸大人見諒。」老人道:「未知陳大人到訪所為何事?」陳希烈道:「據守衛所報,一名飛賊潛入大人宅內。末將擔心大人有事,所以親自率領幾名守衛前來保護。」說話的時後,他的眼珠左顧右盼。老人揚手,氣定神閒地道:「陳大人請放心。本宅未有見到任何飛賊潛入。」陳希烈聽後仍不想離開,他接口道:「陸大人,末將希望能派人搜索一會。」此時,老人突然瞪眼怒視道:「陳大人此番言論即是懷疑本人窩藏飛賊!」陳大人當下顯得有些膽怯,他即刻揖手道:「末將不敢。不過末將很好奇為何陸大人深夜還與令郎未睡?」老人道:「難道我家私事還需要向他人解釋!況且,京城有飛賊應該是報給京兆尹和金吾衛。」陳希烈被問得有些心虛,但他自知長此下去定會理虧,因此他只好拜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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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老人肯定陳希烈離開才叫陸靖出來。此時,陸靖眼中石灰粉已清理,他看到眼前的老人身形瘦削,由於年時已高而身子彎彎起來,長長的白眉和白鬚令人感到十分慈祥。而慕雲則生得一副俊郎臉孔。老人執著陸靖雙手道:「靖兒,讓阿爹來看清你的臉,想不到我們一家人失散那麼多年後,仍可以有重聚機會。」而慕雲看了一會,從陸靖身上打量一番後,便上前拍著陸靖的肩部道:「靖兒,你回來就好了。阿娘近日去了道觀拜神。她回來定必好高興。」陸靖見到他們這麼熱情,內心感到很溫暖和高興。可是,為免他們日後不高興和自己開罪黑衣人的事禍及他們,於是他便將得到玉佩和自己的身世訴說給二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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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慕雲顯然有些失望。反而老人卻笑著道:「哈哈,看來這就是緣份。靖兒,雖然你可能不是我的親兒子。但你卻挑了這玉佩,加上你也是姓陸。這是不可多得的緣份。既然你已失憶,又忘記了生父母,如你不嫌棄不如作我兒子吧。」此時,慕雲也點頭說:「既然你那麼有緣份跌在我家的天井,我也認定你是我的弟弟。」陸靖聽後固然感動,但他知道被剛才黑衣人追捕,然後換來一名官員來搜索,因此他知道事件已涉及官府。所以,他開口道:「我們素未謀面,能夠得到兩位幫助已十分感激。但此事已驚動官府,我怕會危害你們。所以,我明天還是告辭。」老人道:「不用擔心,你留在這裡會比較安全。」此時,慕雲已吩咐下人準備房間並找下人幫陸靖療傷。陸靖也不再推託,於是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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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道:「靖兒,以後你可以叫我做阿爹吧。而那位是你的兄長,他叫慕雲。」陸靖聽起來有點猶疑,內心總是有種尷尬而說不出來。老人見狀:「慢慢適應吧。我還是先睡。慕雲,你就留下來陪伴靖兒吧。」慕雲點頭。接著,老人便回房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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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靖道:「慕雲大哥,你還是早點休息吧。我在這休息一會便可。」慕雲笑著道:「放心吧,我現在還不累。」接著,慕雲便將他們陸家的事說給陸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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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老人家就是陸象先。他父親陸元方在武則天時代已官至宰相。後來,陸元方有五子,每位皆有成就。當中長子陸象先最為出色,他為開元初期宰相,而他為人恬靜寡慾,議論高簡,才望高雅,故深得朝廷器重,百官尊敬。而皇帝也讚頌他為象賢人。所以,他辭官後仍受各方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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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以外,陸象先的四位弟弟也各有成就。二弟陸景倩任監察御使。三弟陸景融任刑部大理正,滎陽太守,河南尹及兼任採訪使。三弟陸景獻為殿中侍御使。四弟陸景裔任河南令,庫部郎中。現在他們四人已各有家室,因此也住在不同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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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象先有兩位兒子,長子慕雲。本來他打算考取功名,繼承父蔭,但因他為人單純過於正直,加上其父政敵刻意阻撓,所以有志難伸,現於京城東西兩市作些小生意。而陸象先的次子,他的名字叫陸羨風,在出生滿月時生病,相士認為羨風未必能夾他的命格,於是改名陸靖。然而,慕雲,羨風是族譜之名,陸象先夫婦仍一直稱他為羨風。後來,他在襁褓之時,因隨皇帝到東都避糧而不慎失散了。當時,小兒掛上了傳家之物,一個圓邊內刻有正方的玉佩,這玉佩是祖父陸元方之物,既寓意傳統儒家思想天圓地方,又可說是陸元方本人。自從羨風失散後,陸象先萬念俱灰,痛心疾首。這也加速了他退出政壇意慾。而妻子更為悲痛,每逢初一到東都道觀求神問卜,希望能尋回羨風的下落。現在,陸靖竟然從天而降,又懷有陸家傳家之物,所以陸象先已肯定他就是陸羨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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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慕雲道:「靖,既然你已忘記過去的事。你來京城也有事要做,倒不如你就住在這裡。雖然未知你會否接受當我們的家人,但我好久未見過阿爹那麼開心。而我也希望阿娘不用經常舟車勞動前去東都。她年時已高,每次回來時也很疲倦,我擔心她會累病。」陸靖見慕雲真情真意,因此難再推託,於是他點頭道:「好吧。」慕雲展露著微笑。陸靖續道:「大哥。我有一個請求。」慕雲道:「請說。」陸靖笑道:「我只希望我能用陸靖這名字。」慕雲笑道:「當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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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遠處傳來「咚。咚。咚。」的鼓聲。陸靖好奇地問這是甚麼。慕雲道:「那是宵禁過後開啟城門的鼓聲。」這時候,陸靖突然「啊!」的一聲,慕雲也被此嚇阻了。陸靖這樣叫主要是他想起了在城外的洛晞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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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靖勉強地站起來,他向慕雲道:「你可否借匹馬給我。有位朋友在城門等我。」慕雲見他表現很如此緊張,於是扶著他道:「現在你腳受傷,不如我去拉部馬車陪你去接朋友。」陸靖自知現難駕馭馬匹,因此點頭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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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雲立即命人準備馬車,自己則扶持陸靖到大門前等候。良久,下人將馬車拉到門前。慕雲扶陸靖在車廂內,而慕雲則親自策動馬車向城門出發。沿途上,陸靖向慕雲說出當時在城門見到的特徵,可是他所說出的都是每度城門都擁有的,而他當時又沒有留意城門的名稱。按道理,他們由汾河而來,那裡位於京城東北面,,慕雲決定先去城東三門尋找,繼而到南方城門。隨著馬車諾諾聲起,陸靖內心越來越擔心。因為他拋下一個女子在城外,實在後悔無窮。而且,他腦海中不停浮現假如她遇到不測,他臉上的汗已不停流出來。陸慕雲也察覺到對方的緊張,但在京城大街行走,滿街徒人,縱然快馬加鞭,也追不上陸靖內心的焦急。未幾,他們走遍城東南各門也尋覓不果,繼而走到西門。沿途上,陸靖不停地左顧右盼,什至大叫洛晞瑜的名字,可是仍然沒有一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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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靖在跟蹤黑衣人時曾在洛晞瑜身前寫下留言,但只要城門一開,出入京城的人也如貫出入,縱然陸靖知道自己在那一度城門進入,那些字亦已一早被煙沒。當他們走訪過西門後,天色已漸近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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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金吾衛亦已擊起關門的鼓聲。雖然陸靖仍然想繼續找下去,可是他見到慕雲已經很累,而且京城快要關門。於是,陸靖神色略帶失望地向慕雲道:「慕雲大哥,我們還是回家吧。」慕雲點頭後便策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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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慕雲安慰道:「靖弟,不必擔心,京城治安很好的。加上你曾經說過她對京城十分嚮往,相信她仍在京城內。我們明天去東市和西市找尋吧,她沒有工作,應該會在那裡找工作的。」陸靖沒有回應,因為他依然左顧右盼,希望在道上找到洛晞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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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他們終於回到陸宅。慕雲趕快地進入大廳找陸象先幫忙,而陸靖則慢慢地拿著拐杖行走。慕雲邊走邊大叫道:「阿爹!阿爹!」然而,陸象先卻慌張地走近慕雲道:「慕雲,靖兒?今天我找遍整間大宅也找不到靖兒,難道我昨晚是發夢?」慕雲道:「阿爹放心,我今早和靖弟去了城門找他的朋友。」陸象先聽後立刻呼了一口氣,當場放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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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慕雲與陸象先扶陸靖坐在椅子上。陸象先見到陸靖一臉愁容,於是開口道:「靖兒,發生甚麼事?為何你滿面愁容?」此時的陸象先撫摸著長白的鬚子,他的神情又回復了平常的冷靜。但陸靖卻只是嘆氣,難以啟齒。於是慕雲便將陸靖和洛晞瑜的事和今天在城門的事說給陸象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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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象先聽後沉思了一會,之後他向陸靖道:「靖兒,那麼你之後想怎樣?」陸靖道:「我明天會到京城內的東西市繼續找她。但今次不用再麻煩慕雲大哥,我自己駕著馬車便可。」陸象先只是說了幾聲好,然後向他道:「靖兒,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阿爹會為你想辦法的。」陸靖點頭,之後由下人扶持下回到房內。這一晚,陸靖雖然累得半死,然而他卻無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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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經過多番的輾轉反側,陸靖依然難以入睡。他看著窗外的夜空,皎潔的月亮就好自襯托出現在的自己,獨自一人。這樣更令他擔心同樣獨自一人的洛晞瑜。未幾,他拿起了拐杖下了床。走到窗邊,他一直看著夜空,一邊回想之前他們在船頂上看夜空聊天的日子。那時候月亮還未最圓時,天上的星宿仍然散發出閃爍的光茫,這也是最美的時刻。陸靖想到這裡也不禁會心微笑。良久,陸靖想到縱使失眠也要合起雙眼休息,好讓明天有精神去繼續找尋洛晞瑜。所以,他便回到床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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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廂,當陸靖回房休息後。慕雲便將今天發生的事告訴給陸象先知道。陸象先聽後,問慕雲:「京城那麼大,人又那麼多。你認為如何去找這位洛小姐?」慕雲雙眉皺起,苦思了一會後道:「阿爹,我認為可以集中在東西兩市尋找。因為她從外地來到京城,要找落腳點和工作必先會到東西兩市。」陸象先道:「好。但東西兩市每天遊走人那麼多。若然你駕著馬車在兩市中奔馳和大呼小叫,必定會釀成騷亂。更甚者會驚動官府,到時候縱使洛小姐知道靖兒在找她,她也不會露面。」慕雲點頭地道:「阿爹所言甚是。但是若然靖弟腳患痊癒才去找,好可能她已在某大戶工作,到時候就更難找到。」突然,慕雲啊的一聲,他說:「我可以揹著靖弟去找尋,或許可以造一架有輪子的椅子推他去。」陸象先微笑道:「不過這樣也會造成騷亂。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反客為主?」慕雲沉吟:「反客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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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雲向陸象先道:「即是讓洛小姐主動來找我們?難道阿爹想寫下找尋洛小姐的紙條貼在兩市內?」陸象先搖頭道:「不是,這些尋人啟事也只有呆等。稍一不慎更被騙徒混水摸魚。」慕雲道:「請恕孩子愚鈍想,還望阿爹指點。」其實,從小到大,慕雲每逢遇到困難時,陸象先都會以引導方式去啟發他的思考,從而也訓練他的獨立性,以免他因為久居京城養尊處優,過慣富足生活而變成絝紈子弟。而這次也一如以往,陸象先感到慕雲思考問題才說出自己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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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象先輕撫臉上的白鬚道:「我們家中下人碧遙走了多久。」慕雲道「差不多半年了。。」突然,他恍然大悟地道:「我明白了。我們可以以招聘為名,到時候便可吸引京城的待業女子到大宅面試。」陸象先見慕雲明白,笑著點頭道:「那你現在快準備紙筆。明天去命下人貼在東西兩市和將招聘消息傳出去。」慕雲喜道:「好。我立刻命人準備。」說罷,陸象先便回房休息,而慕雲則去準備招聘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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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晨,京城的開門鼓聲由東至西,再傳回北方的皇宮內。這些鼓聲就如雞啼般喚醒了整個京城的人民。但陸靖因為徹夜難眠,加上連日的奔波勞碌令到他實在體力嚴重透支,因此他並沒有被鼓聲吵醒。反而是到了中午時候,他被一陣陣喧嘩的人聲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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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醒來後已是日上三竿。但他卻沒有好奇那喧嘩聲的因由,因他腦海中已被誤了時間找尋洛晞瑜一事而焦急起來。他倏地拿起拐杖離開房間走到大廳。然而,他發覺廳外已站著無數的女生。她們一個個排在門外,其數目之多更令陸靖看不到盡頭。可是,奇怪的事她們每人也打扮得花技招展,如一群孔雀在爭妍鬥麗。但陸靖並沒有心情會,他只是想如何在人群中掙脫離開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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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陸象先走進大廳,當他見到陸靖正在煩惱如何離開大廳時,他叫道:「靖兒,且慢。」陸靖回頭道:「阿。。阿。。爹。。我要出去找洛晞瑜,我在黃昏前會回來,可否借馬車一用?」陸靖一時間也不知如何稱呼眼前的陸象先,但既然他已叫慕雲做大哥,因此也稱陸象先為阿爹。然而,陸象先卻搖手道:「不用了。你在這等一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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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陸象先下人道:「慕雲在哪裡?靖兒已起床。」正當下人轉身離開時,慕雲的聲音已傳入廳「阿爹,應徵的人已排到大宅外。」當他進入大廳見到了陸靖,立即與他倆道:「既然靖弟已經醒了,那我們開始應徵面試了。」此時,陸靖仍然是一臉茫然,因為他並未知道這應徵為何要等自己醒來才可開始,而他也未及發問時已被慕雲和下人扶到另一間房,陸象先見到陸靖有所疑惑,於是向他道:「靖兒,我遲些再向你說出因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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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靖被扶到一間較細側房,這房間前後打通,對面的門則可通往大宅前的花園。因此,這裡也可以看到那群女子。而側房中橫放著一張長枱,枱後有三張櫈,兩張放在長枱旁,而另一張較大的則放在後些。此時,陸靖和慕雲坐在前方兩張櫈,而陸象先則坐在後方的櫈子上。慕雲見準備就緒,於是命下人將女子們每三位帶到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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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慕雲向陸靖說出昨晚陸象先的想法。陸靖聽後也認同這做法,因此他也坐在廳中進行面試。未幾,下人將三名女子帶進廳內,慕雲叫她們逐一自我介紹還有擅長的技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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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少女們每位也是青春少艾,她們身穿華衣美服,打扮得花枝招展。但是,顯然易見她們很多都不是為了到陸宅當僕人,因為從她們的打扮已知並非出於平民之家。而她們的目的在於見陸慕雲。陸慕雲外表高大俊郎,而且是官宦世家,最重要是他年屆適婚而尚未有心儀對象。因此,當陸宅招聘下人,她們便覺得是陸慕雲選妻一樣蜂擁而來,希望以姿色而得到垂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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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慕雲對她們並沒有興趣,他只是想幫助陸靖。而陸靖每見她們不是洛晞瑜,他便失望得望也不想望。漸漸地,陸靖也悶得睡著了。忽然,一道聲音「我。。。洛。。。」陸靖聽到洛字立即瞪大雙眼,可是,那女子繼續說下去「我是洛陽來的周若蘭。。」陸靖還以為是洛晞瑜,結果還是空歡喜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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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幾,下人傳來時候不早。慕雲命下人叫未面試的女子回家,以免關門鼓聲響起時才離開便趕不及回家。而女子也紛紛離開。陸象先向慕雲道:「慕雲,今天面試的女子如何?」慕雲道:「能夠可以聘請的只有五人。她們叫周若蘭,張秀。。。」陸靖已沒心情聽他們對話,於是他獨自走到大宅外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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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陸靖離開大宅後,發覺天已聚起厚厚烏雲。下人也拿著雨傘趕到陸靖身邊為他準備。陸靖向下人道:「你把雨傘給我便可,你還是回去吧。」下人遞上雨傘後便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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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陸靖感到雨水一滴一滴地拍把在頭上,於是他打開雨傘。良久,大雨從天而降,陸靖也感到大雨而折返回家。就在大門前,他見到一名女子冒著大雨與下人理論。下人堅拒道:「小姐,你還是回去吧。面試的時間已經過了。」那女子苦苦相求道:「我是中午見到招聘的紙條才知道。我是從西市過來的,請給我一個機會吧!」下人道:「老爺和少爺已經休息了。你明天再來吧。你再不離開,今晚就只能睡在這坊內的街頭上。」此時,從遠處傳來關城門的鼓聲。陸靖見到二人說話時的動作越來越大,於是上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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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見到一道黑影蓋在頭上,她回頭看不禁喜道:「陸大哥!」陸靖望著對方,頓時感到心如鹿撞。因為在他眼前就是想念多時的洛晞瑜。他們一直望著對方,此時的陸靖竟然高興呆站起來,他有一種想上前緊緊擁抱對方的感覺,可是他卻沒這樣做。他向對方道:「下大雨了,你進來吧!」洛晞瑜道:「你是在這樣工作?」陸靖道:「我。。我是住在這裡。」洛晞瑜驚訝地道:「你是住在這裡?」陸靖點頭。於是他向下人道:「她是我的朋友。」下人聽後立即恭迎二人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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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從庭園走進大廳,沿途上洛晞瑜不斷問陸靖為何搬進了陸家大宅和腳受了傷,於是陸靖便將這兩天發生的事訴說給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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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當陸象先和慕雲知道後也大為高興。他們把洛晞瑜如上賓招待,由於過於熱情,她也顯得有些尷尬。她向陸象先道:「陸先生,其實我這次來到府上是希望可以在這裡工作。我懂得做飯洗衣服打掃等,我不怕辛苦的。我只希望能在京城裡工作。」陸象先笑著道:「那問題不大。你就在這裡工作吧。」洛晞瑜喜道:「那我便在此感謝陸先生。。,不,是陸老爺的大恩大德。」忽然,洛晞瑜站起來退後幾步。眾人也感到疑惑,她卻道:「小人不敢與老爺和少爺們同枱用膳。」陸象先揚手道:「不用拘謹。快來坐吧。」慕雲亦笑道:「你快來坐吧,否則又會有人茶飯不思。」當然,慕雲指的是陸靖。而她也明白當中意思,因此害羞得紅起臉來。而陸靖也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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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象先見到陸靖和洛晞瑜二人的反應不禁失笑起來。他揚手示意洛晞瑜回來坐下,並問她:「聽靖兒說你很會煮菜?」洛晞瑜道:「只會一些東北的菜式。」陸象先道:「那好吧。你便跟隨房師傅學習煮菜工作吧。」洛晞瑜喜道:「多謝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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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陸象先和慕雲便回房休息,而洛晞瑜則慢慢的扶持陸靖走到花園聊天。洛晞瑜道:「現在你的腳好了些嗎?」陸靖道:「聽說好像要休養一個月才痊癒。」洛晞瑜道:「那你要小心些。不要再任意追蹤那些黑衣人。」陸靖點頭道:「知道。」雖然陸靖回答簡單,但他得到她的關心說話卻是十分心甜,或許他在失憶後從來沒有這感覺,因此他很享受這種甜得心軟的感覺。但是,陸靖也不知如何表達出來。後來,他問:「那晚之後你去了哪裡?你見不到我刻下的留言嗎?」洛晞瑜道:「我被開門的鼓聲吵醒了。那時候已有很多人聚集在城門前等開門,所以我沒有注意到。後來,我見不到你便走進城內找安頓的地方。我本來打算到東市的,可是我迷了路走到西市。後來我見到陸府招聘下人的紙條便立刻趕來。」陸靖內心好想對她說那就一直留下來不要再走。可是他卻沒有這勇氣。他只是逗她開心的道:「這裡不錯的。好好在這裡工作吧。記得煮多些好吃的菜給我吃。」洛晞瑜微笑道:「你喜歡吃我煮的菜?」陸靖笑道:「那是我吃過最好味的菜。」他倆就像很久沒見的朋友一樣,話題總是很多很多,聊天至通宵達旦,天亮了才回房睡覺。這時候,陸靖才發現陸象先和慕雲並沒有為洛晞瑜準備房間,那不知是刻意或無意,於是陸靖便帶洛晞瑜回自己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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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中,陸靖還是請洛晞瑜睡在床上,而自己則睡在地上。但洛晞瑜感到這樣不太好,於是請陸靖返到床上,經過一番的禮讓後,他們決定一同上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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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陸象先的妻子從東都洛陽回來了。當她知道失散的兒子突然回來了,歡喜得謝天謝地。然而,陸靖擔心她之後會失望,打算上前解釋。而陸象先和慕雲卻上前阻止,因為他們不想她繼續奔波勞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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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一眼見到陸靖,淚水已忍不住流出來。陸靖見到她急步走過來,擔心她跌倒,於是走上前扶持著。她哭著輕撫陸靖的臉道:「我的孩兒,都是阿娘不好,當年令你成為孤兒,不能給你幸福生活。你。。你可否原諒阿娘?」陸靖看著她哭得抖動的身子,淚水從眼角流出,經過了一節節因長期奔波和擔心形成的皺紋上,然後從臉龐滴在衣服上,內心也被她的真情流露而感動得鼻頭一酸,雙眼通紅,他輕撫阿娘斑白的髮鬢道:「阿娘,其實孩兒已忘記過去的事,這些日子孩兒過得好開心。我從沒有恨過你們。」阿娘聽後更哭得更厲害。陸靖尚未接觸過這場面,一時也不知如何反應。他只好輕按對方手臂道:「路途遙遠,不如先坐下來小休一會。」阿娘點頭。陸靖便扶她坐下來。接著,阿娘不停地問過去的事,但陸靖因為失憶,只能將近幾年的事慢慢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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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幾,洛晞瑜走進大廳道:「老爺,少爺,可以用膳了。」阿娘對於洛晞瑜這陌生臉孔有些疑問。陸靖解釋道:「阿娘,她就是我在汾河船上認識的朋友,她叫洛晞瑜。」阿娘聽罷即是露出不悅神情,她語帶生氣道:「既然是孩兒你的朋友,怎可以讓她在這裡工作?這太沒理由。」接著,阿娘向陸象先道:「怎可能安排兒子的朋友當下人!你怎麼會接受?」陸象先上前道:「她是來應徵下人,當然要安排工作給她做。。」阿娘道:「但他是兒子朋友,又是女生。。。」接著,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完全忘記用膳。
慕雲尷尬地向陸靖及洛晞瑜說:「我們還是去準備一下。」陸靖問道:「他們經常都是這樣嗎?」慕雲笑著搖頭道:「司空見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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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阿娘還與陸靖繼續聊天。當陸靖說到與洛晞瑜的經過和重遇時,阿娘卻有很大的表現,她道:「孩兒,原來你對洛小姐有意思,那你為何給她當下人。而你阿爹和阿哥也是胡塗得很。」陸靖緊張道:「阿娘千萬不要誤會,我和洛晞瑜只是朋友。為免誤會還是讓她繼續在這裡工作吧。」阿娘笑著道:「好,那我不打擾你們吧。」後來,他們聊天多一會便回房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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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的一個月,陸靖在家人和洛晞瑜悉心照顧下,他的腳比預期恢復得快。這些日子雖然令陸靖感到家庭溫暖,但他卻整天呆在家中實在太悶,於是,這天他決定與洛晞瑜出外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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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倆走到了東市,這裡商店林立,叫賣的商販熱情地招徠客人。而食肆酒居內滿佈徒人食客,他們當中不乏富家子弟和文人雅士。還有,不少外商將一箱箱的外來貨品運到京城作交易。也有不少從西域來的雜技表演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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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雜技表演者不但吞火吞劍,還有赤腳踏火炭。陸靖和其他觀眾一樣都看得心跳加速,十分緊張。而當表演者完成每一項環節後,觀眾們也當場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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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陸靖和洛晞瑜還吃了西域傳來的烤餅,這些餅如掌心般大,呈圓形,有些是圓圈,有些是花形,也有些是花塔形的。由於味道香脆甜美,他們也愛不釋手。未幾,他們在一間酒居的閣樓休息。陸靖看著街上熙來攘往的徒人摩肩接踵,坐在這裡看著總算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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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道聲音從酒居內傳來「你說沒有這種酒!你知不知道我是誰?若然你不怕今晚身首異處的就立即拿酒過來!」店小二被這喝醉的人嚇得不知所措。這個喝醉酒的人是京城有名的絝紈子弟,除了經常酒後鬧事外,還藉著父蔭來四處作惡,可謂聲名狼籍,人見人憎。掌櫃見狀立即上前解釋道:「真抱歉,張公子,小店真的沒有那種酒了。如果張公子不嫌棄的話我們還有很多上等的存酒,讓小人立即拿出來。」雖然掌櫃示意店小二立刻去拿,但張公子依舊喝罵道:「你沒聽見嗎?我說要那種酒!立即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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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陸靖和其他客人也被他那叫罵聲所注意。但陸靖感到奇怪的是其他人如常飲酒作樂,沒當作是一回事。後來,他的朋友也站起來勸阻道:「算了吧。一會我們再去其他酒居再痛飲過。這種酒又不是希世奇珍。」但是,他依然沒有理會,繼續指罵對方。而掌櫃也只好一直捱罵,點頭道歉。未幾,店小二將一壺鎮店之寶交給掌櫃,而掌櫃則遞給他道:「張公子,這是本店的百年老釀,希望你能笑柄。」他聽後隨即打開封條,拿起酒壺飲了一口。忽然,他把酒吐出來,然後大喝一聲:「豈有此理!你這些也算是百年老釀。你連老子也敢欺騙!你當我們潛。。」說著時,他便拿起那壺百年老釀,順勢打向掌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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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他突然大叫一聲「啊!」這是痛楚所發出來的呻吟。他的手痛得發不出力來,而他手中的百年老釀也頓時跌在地上。酒壺墮地隨即瓦解,碎片和酒灑向周遭的人。而酒壺墮地的粉碎聲令整間酒居的閣樓也肅然寂靜起來,張公子也痛得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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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酒居內鴉雀無聲,與外面嘈吵熱鬧的聲音形成很大的對比。然後,酒居內眾人的視線卻一直凝視著張公子的手前臂,因為他的前臂內側正插著一隻筷子。眾人知道這是出自高手所為,只需一隻筷子便可傷人。張公子的手臂並沒有流血,但筷子卻一直插在手前臂肉之間,久久未有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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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們沿著筷子尾的方向一直望,他們見到有一張枱正坐著兩人,那就是陸靖和洛晞瑜。陸靖一直望著張公子。他叫道:「不管你是潛什麼!難道你未聽過潛龍勿用嗎?你再亂來我就對你不客氣!」剛才他只聽到張公子說出潛字時,正同時準備攻擊掌櫃,於是他也沒有再留心聽下去,立刻拿起手中筷子擲向張公子。然而張公子和他的朋友們聽後並沒有說話回應,反而他們卻表現得大為緊張。張公子忍著痛將筷子拔掉,慢慢走到陸靖面前,露出一副疑惑的神情,低頭細聲道:「潛龍勿用?你懂得此話何解嗎?」陸靖道:「懂不懂與你何干。但至少你現在已停止胡鬧。」張公子道:「看來你並非京城人士?」陸靖道:「又如何?」張公子道:「你要知道京城並非你這些鄉巴佬來的地方!」洛晞瑜看到這張公子出言不遜,插口道:「你就是潛龍?」這一句話,令到張公子凝視著對方,他在洛晞瑜怒目而視著對方,額上更露出青筋,雙手更緊握拳頭微微顫抖。張公子的頭轉向洛晞瑜面前,露出猥瑣的眼神:「你好像知道些甚麼?你樣子都算不錯,不如來我府邸,今晚我倆促膝長談。」
就在陸靖打算出手之際,張公子的朋友上前在他耳邊沉吟幾句後,張公子忽然緊張得轉頭望向酒居的另一方。接著,他急忙地在懷中拿出一些銀子掉在地上,然後拔足離開。
陸靖看到張公子神情突變亦感到古怪。於是朝著他剛才轉頭看的方向,發現有幾枱酒客。他們大多是尋常百姓,沒有甚麼特別。但他回看眼前的洛晞瑜時,她卻顯得十分辛苦,滿額大汗。陸靖問:「你還好嗎?要否。。。」說到這裡,洛晞瑜已揚手示意等一等,接著她深呼吸數下後,整個人也放鬆了,額上的青筋也消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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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掌櫃自知得罪權貴將會很麻煩,因此他立即向陸靖說:「剛才很多謝公子出手相救。但張公子在這裡也頗有勢力,我看你還是回家休息幾天,否則惹出麻煩便不好了。」陸靖雖然聽著,但知道剛才出手令老闆添上麻煩。於是放下銀子便與洛晞瑜離開酒館,一同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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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上,洛晞瑜一言不發,陸靖想到她可能行了一整天而累了。同時,剛才她問張公子是否潛龍後的反應,令他滿腹疑團。不過,一切也待回家後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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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洛晞瑜太累而回房休息。陸靖坐著窗外看著風景,一邊細想今天的事。特別是洛晞瑜提及潛龍一事及之後的反應。究竟潛龍是什麼?就在他大惑不解時,突然想到陸象先可能知道。於是,他便走到陸象先的房間前,輕輕問:「阿爹,你有沒有聽過潛龍?」阿爹聽罷不禁搖頭長嘆一聲,然後沉默不語走到房門前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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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房間內只剩下陸靖和陸象先二人時,陸靖將今天遇到的事向阿爹娓娓道來。陸靖看到陸象先反應欲言又止,他知道事有蹊蹺,於是單刀直入問:「難道與黑衣人有關?」阿爹默言不語。陸靖續道:「那班黑衣人的所作所為,已經令很多無辜的人被殺。所以,我必需要找出他們,將他們繩之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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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象先靜靜的看著陸靖,然後垂頭沉默了一會,彷彿是想說與不想說之間。接著,他突然抬頭並嚴厲地道:「靖兒,你絕不可惹上潛龍!」陸靖也是第一次見到對方這麼大反應,陸象先說罷後,握緊雙拳抖顫著,滿額也冒出了點點汗珠。陸靖看到這樣一時間也來不及反應,但不出陸靖所料,那些黑衣人與今早時份張公子說的潛龍會是同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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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家人很難才重聚,阿爹不想再失去你。」陸象先泛紅眼睛地道。然而,陸靖卻將幽州遇到蔣玄一事說給陸象先。陸象先細想一會道:「這事件已過去,再追究也不能改變事實。」後來,陸靖見阿爹面有難色,也不再追問下去。雖然陸靖口中這樣說,但他千里迢迢由營州走到京城,除了找尋自己身世,就是找出蔣玄,既然蔣玄與黑衣人有關,而那些黑衣人與潛龍關係密切,這已是一大線索。他好清楚自己,怎樣也要繼續追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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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靖回到房後也一直想著此事而失眠。於是他獨自走上屋頂躺下乘涼。這晚是新月,沒有月亮的照射令到整個天上也漆黑一片,幸而滿天星宿卻綻放出閃爍的光茫,令天空變得更美更莊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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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養傷期間,每晚他也走上屋頂乘涼,同時也可以看看能否再見到黑衣人。除了乘涼時看到的天色外,其他亦尋獲不果。這晚,他亦如常在屋頂乘涼。由於經過半個月的治癒,現在他的腳傷已痊癒。對陸靖來說,這就是代表他便可繼續找尋潛龍與黑衣人,他相信只要找到那些黑衣人,便可跟蹤他們並找出他們的聚集地。正當他想入非非之際,忽然一道黑影後從他眼角下閃過。他立即拿起剛用布抹去污穢的佩劍並站起來。接著,他二話不說便立即追上。經過上次的教訓,那些黑衣人可能隱伏在其他地方,於是他追上時必須要留意四週有否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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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靖以快步一坊接一坊地跳躍過去,終於他亦發現到黑衣人的身影。然而,他發現黑衣人停下來。後來,另外四名黑衣人出現並將那黑衣人包圍。起初,陸靖還以為五位是同一伙人,後來,那黑衣人突襲其中一人,可是,那黑衣人並沒有城功,反而其餘四人立即亮刃圍攻那黑衣人。這時,陸靖心感疑問:「難道他們是兩幫人?」由於當中因由並未了解,陸靖只有站在遠處細心觀察。後來,那黑衣人不敵四人,手上的兵刃亦飛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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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靖見到四人打算向那黑衣人殺死,他亦不能見死不救,立刻拔劍上前為黑衣人解圍。四名黑衣人與上次襲擊自己的都是使出同一劍法。所以,陸靖倏地便將四人擊敗。正當他想捉住他們問有關蔣玄的下落時,其中一人從懷中拿出一些竹筒摘下。陸靖發現煙霧從竹筒散出,他立即雙手掩面,並立即退後離開霧層,以免煙霧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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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霧層散開後,陸靖發現他們已經溜走了。正當他還思疑那黑衣人是否乘機溜走時,他見到地上有數小塊餅碎排成一直線。陸靖心想難道那邊黑衣人被其他同黨擄走而留下線索,好讓自己救援?還是這是他們設下的計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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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靖還是認為機不可失,於是跟蹤餅碎的路向前進。未幾,他見餅碎的路向終止於一座大宅的屋頂上,其中一座廂房還透出微弱燈光。於是陸靖慢慢的在廂房屋頂拿開瓦片,果然那幾個黑衣人捉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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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大人,那就是連日來冒認我們的人。」其中一人正向一位身穿官服,居中而坐的人道。陸靖見到那位陳大人正是陳希烈,當天他在陸靖墮進陸宅後,於深夜來訪陸象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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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希烈冷笑數聲道:「你膽子真大,究竟是誰派你來冒充我們?目的何在?快講!」那人冷冷的道:「只有我一人。」陸靖認得那人的聲音就是那位晉陽城令自己墮進汾河的女子。陳希烈聽到是個女生,立即露出詭異的笑容道:「原來是個女生。」接著他拉開她的面罩。此時,陸靖不禁大吃一驚,因為她正是洛晞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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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洛晞瑜要欺騙自己?她潛入陸宅工作是刻意還是無意?那一刻陸靖的腦海裡充滿疑問。但是,他卻被一句話清醒過來。「原來是個美人。那今晚我就不用寂寞地渡過了。」陳希烈抓住她的脖子,露出滿佈淫慾的神情道。陸靖知道若不出手,洛晞瑜必定會被陳希烈污慾。於是,他緊握佩劍,倏地跳進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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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降落的一刻,黑衣人見狀,立即向陸靖撒網將他捕捉。陸靖連揮數劍,那網頓時碎開數快。由於陸靖救人心切,甫一著地即刻直奔向陳希烈。陳希烈來不及反應,只好躲在洛晞瑜身後,並不停大叫:「人來啊!」這一句話驚動了大宅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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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撒網的四名黑衣人見陸靖破網後,亦亮刅上前。陸靖以眼神示意洛晞瑜。當他的長劍刺出時,洛晞瑜亦側身配合,可讓長劍繞過她而直刺陳希烈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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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靖刺傷陳希烈後,即刻伸手將洛晞瑜擁進懷裡。然後他繼而轉身,大喝一聲,提氣橫劍順勢揮出,劍氣隨劍而出。四名黑衣人手腕被劍氣劃上一道血痕,兵刃也隨即飛脫。幸而陸靖留力三分,否則他們連手也飛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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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靖向懷中的洛晞瑜道:「快離開!」她點頭。二人立即轉身離開。僕人經陳希烈求救後亦來到廳外。陸靖與洛晞瑜見到門外人多,倏地轉身沿柱爬上屋頂,繼而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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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到一棵大樹下的草叢堆內躲藏起來。而家僕們卻四周呼叫增援,數十名寄居於陳希烈宅內的俠客峰湧而出,一同搜索二人。此時,陸靖才發現陳希烈家中養著那麼多俠客。為了避開那些俠客,於是陸靖向洛晞瑜示意,二人屏息靜氣,直到所有人停止搜索離開後,他才放鬆下來。然而他回望洛晞瑜時,才發現她一直緊緊擁抱並抖動著。陸靖溫柔地道:「晞瑜,沒事了。他們已走了。」洛晞瑜起初還是不肯鬆手。陸靖見到洛晞瑜如此驚慌,一直靜默在旁。陸靖沒有多問,因為他知道她竟然冒充潛龍的成員,當中必定有其苦衷。一切都有待對方冷靜下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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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洛晞瑜回過神來,她也鬆手過來。陸靖問:「還好嗎?」當陸靖尚未問對方之時,她已開口道:「其實我就是那晚在晉陽城的黑衣人。」雖然陸靖大概也想得到,不過他亦了解對方這樣做必定有原因,所以並沒有刻意去問。他回以微微搖頭和微笑。她嗚咽道:「你聽了後是否氣得說不出話來?」洛晞瑜續道:「那你為何不出聲?」陸靖道:「因為我知道你這樣做必定有苦衷,若你不想說那我便不問。」此時,天上忽然落下毛毛細雨。洛晞瑜也沉默起來,然而,陸靖隱約間聽到她發出嗚咽的聲音。淚水混雜雨水,水珠不停的從她的面頰滴在衣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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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靖一直伸手在洛晞瑜頭上為她擋雨。良久,他道:「多淋雨水易生病,我們還是在前面的涼亭下休息一會吧。」話未盡,洛晞瑜已經緊緊擁抱他。陸靖輕掃她的背部安慰道:「沒事的。如果你喜歡,也可以繼續住在我家裡。」洛晞瑜嗚咽道:「但我欺騙過你,你都仍然相信我。多謝你。」說罷,洛晞瑜聽後哭得更利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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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們到了涼亭下休息。而洛晞瑜也向陸靖說出因由。原來,洛晞瑜父親洛仁除了任職朝廷官員外,他還是潛龍的成員之一。原本她們一家住在長安,過著安逸的生活。可是,一天,洛仁因某些原因,突然辭去官職並帶同家人離開。她還記得離開時候很傖促,早上城門甫一打開,洛仁帶著她們便駕著馬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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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仁一家雖然隱居在晉陽附近的山上。可是潛龍神通廣大,勢力遍及天下。縱然隱逸山林,洛仁最終也被他們發現。洛晞瑜很清楚記得那三四名黑衣人發現父親後,便二話不說將他的四肢和頸綁起來,再分別連結在五匹馬上。結果,洛仁被處以五馬分屍的極刑。說到這裡,洛晞瑜已經泣不成聲。陸靖沒有話說,只是擁抱著對方給予安慰。此刻,洛晞瑜哭得更利害,因為這一擁抱令她重拾久違了的安全感和親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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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幾,洛晞瑜繼續說下去。自從親眼看到父親被殘殺後,她此志要將潛龍的幕後操縱者殺死報仇。可是,母親卻因喪夫而變得瘋癲起來。為了照顧母親,她只好暫且收起報仇之心。待母親逝世後,她便重新找出殺父仇人。後來她就在晉陽城與陸靖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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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陸靖疑問地道:「你是否自從父親遇害之後。每當見到黑衣人或想起潛龍時便會判若兩人?」陸靖留意到某些時候她會變得性格兩極的人。洛晞瑜搖頭道:「雖然每次見到黑衣人都會憤怒。但我變成這兩極性格。應該是小時候,我看過一幅圖。」陸靖道:「一幅畫?」洛晞瑜道:「我還記得小時候,那時候還住在京城。有一天,有一個胡商帶了一幅畫來我家。當時父親叮嚀我們不許騷擾他們,我只是依稀記得那胡商說是一名畫師在山洞臨摹的一幅壁畫。他們傾了大半天,最後那胡商賣出畫後急趕的離開。後來,我求了阿爹很久他也不給我看。但我十分好奇那是什麼的一幅畫,於是我便在深夜時份拿著爉燭台,點上爉燭,走到阿爹放珍寶的房間。」
洛晞瑜說著時不禁露出一副疑惑的神情。她續道:「當我打開那幅畫時,畫中由右至左共十二人,他們的動作既似舞蹈也似擺出武術招式。我逐一去看,但到了第十一人時,我彷彿看到那人浮了出來,那人好像翩翩飛舞,然後又使出招式。突然,那人抬頭看著我,之後直衝入我眼簾內。當時我被嚇倒,手中的燭台不慎跌落畫中。」
她吞了一下口水後,望一望陸靖。陸靖示意她繼續說。她續道:「我看著那些燃燒中的畫,心中既驚又怒,驚是怕阿爹責備,怒是為何自己那麼大意。然後,我憤怒的情緒好像無限的擴大,我也控制不了自己。」洛晞瑜說到這裡停下來。
陸靖聽得入了神,他緊張地問:「之後發生什麼事?」洛晞瑜道:「之後我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當我再醒來時。已是翌日中午。後來阿爹娘親都說我遇到山精鬼怪。之後更將我送到道觀靜修。我記得阿爹還叮囑我千萬別發怒。如果憤怒時記得深呼吸令自己冷靜下來。」陸靖問:「那幅圖呢?」洛晞瑜道:「那幅圖已被燒,幸好下人及時發現。否則整間房也被燒毀。幾個月後,阿爹便辭官並急急地從道觀接走我離開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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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靖想了一會,開口道:「如果你現在憤怒便變成另一個人,但持續那麼多年。相信不會是遇上山精妖怪附體。而那幅畫又的確奇怪至極。」洛晞瑜道:「自從知道自己有這變化後。我便很少與人接觸。因為擔心憤怒時會嚇壞別人。」正當洛晞瑜想問陸靖會否介意時,他已立刻攬住對方道:「以後你不再孤單一人了。」洛晞瑜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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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陸靖想了一會,向洛晞瑜道:「阿爹上次為了救我已開罪了陳希烈。我們現在回去也可能再連累他們。不如,我們先離開長安一段時間。之後再回去。」洛晞瑜點頭。此時,他們身上的雨水也漸漸地乾了,於是陸靖探頭到亭外,雨也停了。陸靖拖住對方的手道:「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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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縱身跳起到其中一所大宅屋頂。然後沿屋頂離開這坊。忽然,一陣喧嘩聲從街上不遠處傳過來。他們擔心被發現,於是伏在屋頂上,匍匐前進。原來,遠處某家人有喜慶事,按規律,雖然有宵禁,但紅白二事可豁免。他們互望一眼,陸靖道:「我們過去湊下熱鬧。」洛晞瑜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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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大宅張燈結綵,燈火通明,就如寂靜的長安城中的一顆明珠。出席的賓客身穿華衣美服,頭戴各式各樣飾物,爭妍鬥麗。除了漢服以外,還有不少身穿胡服的賓客來臨,令到整個場面如早上的西市般熱鬧。他們走到人群之中,新郎和新娘正在宅內招呼親朋戚友。然而眾人臉頰泛紅,有些更飲得酩酊大醉,走在大街上喧嘩,或已醉倒街上。其中一人見到陸靖及洛晞瑜等陌生臉孔,上前問道:「你們是誰?」陸靖見對方醉意濃濃,站也站不穩,於是扶著對方反問道:「你呢?」那人答:「我是男家的親戚。」陸靖點頭回應:「我是女家的朋友。」洛晞瑜聽到陸靖這樣回應,也不禁失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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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點頭之後,聽到洛晞瑜失笑聲後,在她上下打量一返,然後指著她問:「為何她穿得一身黑衣裳?」陸靖道:「因為她剛才修補屋頂的瓦片,這樣穿方面些。」那人聽罷儜立著細想對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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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其中一人道:「有官兵正在前來。」另一人瞇著雙眼,集中精神凝望前方的官兵道:「看來並不是金吾衛。」另一人又到:「金吾衛才剛剛來了,怎會那麼快又再來。。」陸靖與洛晞瑜見狀,擔心那班官兵是在找尋自己。於是,陸靖立即向身邊仍想儜立著的人道:「閣下好像有些不適,我扶你進去小休一會。」那人道:「我沒有醉,我還要繼續飲!」洛晞瑜接口道:「好的,我們到宅內繼續飲。」那人隨即喜道:「好,我看你們毫無醉意,我們一定要不醉無歸!」那人說著時,陸靖已扶著那人到宅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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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到宅內庭院,將那人放到一石山旁坐下。洛晞瑜則安慰道:「你坐下休息一會,我們去拿酒過來和你飲。」那人打了個呵欠,呆呆地望著二人,點一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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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宅內,不少人也被洛晞瑜的一身黑衣裳所注視。陸靖為免再有人來問,於是拖著洛晞瑜走到庭院一旁。然後在地上拾起一些外衣,披風等。陸靖道:「幸好那些人已醉到脫去外衣。你暫時穿著這些吧。」洛晞瑜見對方如此細心周密,不禁會心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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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們穿過庭園,繞過大宅,打算從宅後跳上屋頂離開。就在他們繞過大宅後,卻與新郎新娘遇上。新郎與其他賓客同樣帶有三分醉意。新郎笑著道:「在下剛才只是去了小解,不用急於走來催促。來,我們繼續飲!」陸靖揖手道:「恭喜新郎。但在下亦想去小解,所以一時迷路。」新郎拍著對方肩膀道:「好的,那一會兒我們繼續飲。。」說到這時,一名僕人去到新郎面前道:「老爺,李先生到了。」新郎喜道:「真的嗎?」此時,陸靖打算乘機離開。他向新郎道:「既然有貴賓光臨,那在下就不打擾閣下。。。」說到這裡,新郎已插口道:「每位出席者都是貴賓,那有分別呢?來,我們一起走。」接著,新郎便拍著對方肩膀推上前一起并肩而行。洛晞瑜明白醉酒的人往往視天下任何人皆為朋友,甚至是陌路人作知己。所以,她也只有一同前往,好讓再有機會離開。
那位李先生過了庭園後,見到新郎便立即急步上前恭賀一番。接著,新郎便拍著李先生的肩膀,向陸靖道:「李浚是我韋堅的好兄弟,他公務繁忙仍抽空出席小弟婚宴,我真的好高興!」此時,李浚望向陸靖揖手行禮時卻突然靜止不作聲,臉上更露出了驚訝的神情,口中卻念念有聲地道:「清。。。清。。」
陸靖亦被李浚的反應顯得一時不知所措。雖然他亦看到對方口中念念有聲,但礙於四週太過熱鬧,喧鬧聲不斷。陸靖完全聽不到對方說甚麼。當陸靖打算揖手回禮時,新郎叫道:「好兄弟,我們去飲酒吧!」說話時已拉走了李浚,同時亦忘卻了陸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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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晞瑜見狀,上前與陸靖道:「我們還是趁機快離開。」陸靖點頭。未幾,他們終於走到上屋頂。洛晞瑜道:「我們就坐在屋頂一會吧。我剛才一直看宅外。那麼官兵不是進來搜尋的。」陸靖剛才被新郎擾攘了一會,几乎忘記了注意週遭的環境。洛晞瑜從懷中拿了一壺酒和幾個包子出來。陸靖好奇問:「何以有包子和酒?」洛晞瑜道:「剛才新郞與你對話時,我見庭園放了些酒和包子,於是拿了一些。」陸靖十分欣賞對方的細心,他拖著對方的手,一起看著大宅內眾人慶賀新郎新娘的熱鬧情況。一邊享受這美酒和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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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簡單用膳過後,便繼續往城東方向前進。當他們離一坊之隔就可到達城牆時,洛晞瑜見到遠離有官兵駕著馬車,陸靖道:「是否金吾衛在巡邏?」洛晞瑜搖頭道:「剛才在大宅門外,已有人說金吾衛已在這一帶巡邏完畢。」陸靖點頭續道:「那官兵駕著馬車如此急趕,可能是有要事向朝廷稟報。」說罷,二人決定進入新昌坊內。這個坊也是最接近城東延興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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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坊沒有太多大宅民居,反而是綠草如茵的丘陵地帶。在坊內沒有宵禁,所以他們沿丘陵的小路慢慢行。未幾,他們走到了一個寺廟前。這座寺廟被一道方形圍牆包圍著,內裡樹木林立,夜間看感到有些陰深。而大門上有座牌匾寫上「青龍寺」。洛晞瑜道:「我聽說青龍寺是不少文人雅士到達的地方。他們會在這裡一起飲酒作樂,吟詩畫畫,投壺,練劍比劃。我曾經想一睹其風采。」陸靖笑道:「我們現在就進去逛一逛,待日後回來時再來吧。」洛晞瑜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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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龍寺除了不少山丘樹林外,還有一個湖在樹林的另一邊。晚上微風吹過,樹葉拍打發出的聲音,還有湖面泛起輕輕的漣漪,令到寧靜的寺廟也增添了不少生氣。他們越過了數過小山丘後,踏上了長長的階梯。終於,他們看到了青龍寺的主樓,那是一座五層高的塔形建築物,外觀呈六角形,有如一座玲瓏塔。而每一層都有六道門,門外有走廊和樓梯通往樓上樓下的層數。由於大門已關閉,他們沿柱身爬上一樓。可是,每度門都是關閉了。所以,他們只好繼續往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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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頂層,這裡算是新昌坊內最高的建築物,因為他們可以目睹整個新昌坊。突然一陣晚風吹過,洛晞瑜不自覺地打冷顫起來。陸靖見狀拖著對方走到另一邊,以避開那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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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陸靖輕輕倚在其中一道門時,「㗎。。」門微微的打開了。他們發現這道門竟然沒有鎖上,於是輕輕的打開進入去。洛晞瑜所知青龍寺主樓是不對外開放。他們進去後,才發現內裡是空心的,由三條大柱支撐,頂部有一圓洞,好讓光芒照到下方。而四週也有走廊和樓梯上落。他們探頭到欄外,發現大樓三柱之內,坐立了一座佛像,高三層。他們好奇地縱身跳下到佛像頭上。原來那座佛像是石造的,他們沿佛身慢慢跳下。當去到底下時,他們再抬頭看,佛像頭頂與塔頂成一直線,外面的光直線照射進來,令佛像顯得格外宏偉莊嚴,其佛相雙眼低微,彷彿靜靜地守護著整座佛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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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們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時,忽然,一股強烈之氣由上而下壓下來,二人心知不妙,但已被這氣壓得動彈不得。「你們竟然夜闖青龍寺,還要踐踏大佛!」他們聽到那聲音由上方傳來,但這股氣已壓得二人頭也抬不起。陸靖擔心洛晞瑜受不住,於是眼睛勉強地望向她。突然,他發現到對方額頭青筋暴現,雙眼憤怒,說了一句「我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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