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來說，一開始，姚媗禾並沒有將范紫曦當成對手，頂多是有些防備心跟敵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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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范紫曦看著元季朗的眼神裡並沒有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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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季朗很濫情，在道德方面有瑕疵，外界對他的評價褒貶不一，多數女生無法抗拒他，少數派則把他罵得像是十惡不赦的大罪人，恨不得將他拖入十八層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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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范紫曦直接選擇忽視了元季朗，用最果斷的手法杜絕他的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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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媗禾本來以為那只是范紫曦「欲擒故縱」的把戲，就像她本來以為元季朗對對范紫曦只是久別重逢的新鮮感，可是，在親耳聽見兩人對峙之後，她開始懷疑自己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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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朗，你跟范紫曦以前是什麼關係啊？」姚媗禾一邊將分類檔案，一邊試探性地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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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歡過我。」話落，元季朗將姚媗禾分類好的檔案一一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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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姚媗禾躊躇了一下，還是問道：「……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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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季朗停下了動作，目光落在了姚媗禾後面，冷淡地說道︰「我從來沒喜歡過范紫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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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媗禾隨著元季朗的視線轉頭，只見范紫曦站在檔案室門口，「李魔頭讓我來問你們，還要多久才會整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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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姚媗禾再蠢也知道，那句「我從來沒喜歡過范紫曦。」是說給誰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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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概再二十分鐘。」姚媗禾結結巴巴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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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們可能要再快一點，李魔頭的心情沒有很好。」范紫曦提了個醒，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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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此，元季朗直接黑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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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季朗的變化都被姚媗禾收入眼底，她不禁心裡泛酸，因為，她的懷疑變成了事實，范紫曦對元季朗來說，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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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元季朗跟范紫曦都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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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能不能永遠都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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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昊呈，你待會過來找我。」剛回到辦公室，設計總監就下達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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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紫曦看著出外勤的幾人表情都很難看，湊到某個同行的設計師身旁，問道：「『baking』那邊還是不滿意設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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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是不滿意啊！裴組長做了六、七種設計都被退稿，而且還被批評地一無是處，問說要什麼感覺又說不出所以然！」設計師逮到了大吐口水的機會，喋喋不休道：「一直用一些奇奇怪怪的形容詞，說什麼要看起來光芒四射同時又要內斂低調，什麼意思啊？這兩種感覺是要怎麼放在一起？要求說得具體一點，又不高興了！總監當時臉都青了，我在旁邊聽得都想掀桌！也就只有裴組長還能賠著笑臉跟客戶溝通，回程路上還在安慰我們不要灰心，心理素質真不是一般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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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紫曦越聽眉頭皺得越緊，作為設計師從來都不怕客戶提出困難的要求，只怕客戶提出的要求讓人不知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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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設計師跟客戶的想法要達成一致，本來就是很困難的事情，可是，竟然連經歷過大風大浪的總監都變了臉色，想必「baking」那邊絕對不是什麼善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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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方才裴昊呈的表現還是跟平常沒什麼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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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范紫曦拿起了手機，點開兩人的聊天室視窗，上面的紀錄還停留在她道謝之後，裴昊呈回傳的貼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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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好嗎？」不對，太直白了，會問這種問題，不就是知道他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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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灰心！繼續加油！」一整個就是事不關己的精神支持，好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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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管客戶說什麼，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好像在哄小孩，而且哪個設計師能不管客戶的意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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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紫曦不知道該傳什麼給裴昊呈表達關心，對話框內的內容刪了又刪，好像怎麼說都不對，同為設計師，雖然很能理解他現在的心情，可是，就是因為理解，才清楚這種時候什麼安慰都派不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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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裴昊呈從總監辦公室走了出來，臉上的表情跟進去之前一模一樣，平淡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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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紫曦將手機收了起來，有些話還是當面說比較好，她不想再看見他表面雲淡風情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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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隔著螢幕，再溫暖的文字都會失去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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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時間一到，裴昊呈就立刻離開了辦公室，范紫曦連忙跟在他身後，一路跟到了天臺，看著他拿出香菸，正準備用打火機點燃菸頭時，突然問道：「不介意我抽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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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紫曦先愣了一下，連忙搖了搖頭，意識到這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之後，又說道：「組長的菸癮很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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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菸癮，只是煩悶的時候會想抽菸。」裴昊呈緩緩地吐出一口氣，微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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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系上每學期都要做專題，每次主題都不一樣，有一次是產學合作，請來了不同的廠商要求我們做產品的包裝設計，因為是第一次接觸真正的『客戶』，所以，大家都很興奮、很激動，卯足了全力在做設計，期間也跟客戶溝通了無數次，期末還舉行了成果發表會，但是，我們那組的設計，最後沒有被對應的廠商採用，更準確來說，那位客戶沒有採用任何一組的設計。」范紫曦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們很失望，但是，並沒有氣餒，畢竟，學生作品不成熟，沒獲得客戶青睞很正常。可是，幾個月後，某個組員發現那位廠商新上市的產品包裝，簡直就是當初我們這組跟另一組的設計大拼盤，當時我們都很生氣，鬧到了系主任那邊，主任只說了一句：『這種程度的借鑑，算不上是抄襲。』就強行壓下了我們的抗議。那時候我就覺得，這世上的混蛋還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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叨叨絮絮地說了一大堆，范紫曦不安的望著裴昊呈，也不知道他聽懂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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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安慰人的方式很特別。」裴昊呈顯然是聽懂了，掛在嘴邊的笑容終於有了裂痕，眼角不自覺地流露出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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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不太會安慰人。」范紫曦嘆了一口氣，又說道：「我知道這種時候說什麼都沒用，但是，總覺得還是說些什麼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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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道歉，起碼你還來安慰我了。」裴昊呈又吸了一口菸，有些無奈地說道：「剛才總監甚至跟我說：『如果做六、七種設計客戶都不滿意，那你就給我做六、七十種，要是客戶還不滿意，那就做六、七百種，反正，給我做到客戶滿意為止！』當時，我真想叫他自己去做，可是，轉念一想，經理大概也給了他不少壓力，畢竟，上面是真的很重視這個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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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長，我太佩服你了。都這樣了還能站在總監的立場去思考。」范紫曦不認同地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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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不這樣想，我可能會揍他一拳也說不定。」裴昊呈捻熄了香煙，拍了拍手，打趣道：「到時候你可能就要在醫院或警局安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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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長，我之前怎麼沒發現，你有暴力傾向呢？」范紫曦心裡的大石稍微變輕了一點，裴昊呈還能開玩笑，就代表心情已經逐漸調節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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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不會打安慰我的人的。」裴昊呈伸了伸懶腰，走向了樓梯口，「去吃飯吧！不然要餓到下班了。」
***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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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紫曦剛走出電梯，正在思考是要等雨停，還是直接騎車回家，一個女孩突然邊喊邊衝進她的懷裡，雙手還緊緊地圈住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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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一下……你是……」范紫曦下意識地想推開女孩，但是，在看清對方的臉後，停下了動作，「……季蕓？」來人是元季朗的妹妹，元季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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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認出我啦！太好了，我還擔心那麼久沒見，姐姐會忘記我呢！我好想你！」元季蕓很高興，抱著范紫曦又蹦又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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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季蕓你怎麼會在這裡？」范紫曦被元季蕓弄得很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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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不是下雨嗎？我來給二哥送傘。」元季蕓指著手中的雨傘，一臉得意的解釋道：「本來是媽媽要來的，不過我自告奮勇啦！之前二哥在滑手機的時候，我偷看到公司群組裡有姐姐的名字，所以，我就想說來公司也許能看到姐姐，所以，我就來啦！果然真的見到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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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季朗知道你會過來嗎？」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後，范紫曦直擊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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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知道吧！我來之前有傳訊息給他，我看他回了沒有。」元季蕓在包包裡翻了又翻，幾秒後，苦喪著臉說道：「姐姐，我趕著出門就忘記帶手機了……這樣我就找不到二哥了，怎麼辦？」話落，眼眶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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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季蕓跟元季朗相差七歲，今年國中剛畢業，兩人上面還有一個哥哥，因為跟兄長們年齡差距頗大，又是唯一的女兒，所以，從小就受盡疼愛，被父母捧在手心長大，養成了天真爛漫的個性，也因此，一直不太懂得處理危急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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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紫曦一直是這麼理解元季蕓的，不過，真實情況就另當別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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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緊張，我剛才離開辦公室的時候，他好像還沒走，我現在打給他看看。」范紫曦熟練地安撫元季蕓，邊說邊準備掏出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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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元季朗正好從旁邊的電梯走出來，「……季蕓？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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