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輕狂 - 林御萱(2)

　林御萱一怔，有點無法置信。

　　陳靜居然死了？

　　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一般，她不動聲色的用眼角餘光瞄了全班的反應。

　　果然，大多數人臉上流露出一絲震撼，接著便是隱藏著秘密的漠然，但也有人反應明顯的僵硬。

　　例如斜前方的李依澄，姣好的臉龐寫上的不是驚訝，而是一抹不敢置信，再來是不安和愧疚。

　　她抬起頭，發覺四周的同學像是說好一般，眼光或多或少的全瞄往李依澄的方向，看著對方咬著下唇，不安的手絞著裙擺，努力端正坐姿卻仍然頹喪的模樣。

　　此時此刻，只需要一個代罪羔羊。所有人表達出無聲的指控，自己的心裡就會得到安慰，像是陳靜的死和他們無關。

　　女警江晴顯然也發現了全班視線所在，挑了挑眉，也跟著望向李依澄。

　　「陳靜不會自殺的！你這個騙子！」

　　拔尖的嗓音刮的林御萱耳膜生疼，視線卻依然緊緊鎖著顫抖的她不放。

　　因為放了，自己心中的潘朵拉寶箱就會被開啟，而寶箱的鑰匙不在自己手上。

　　「很抱歉，陳同學的確在今天凌晨時分在迎曦樓跳樓自殺。」

　　雖然說了抱歉，女警卻沒有感到抱歉的意思，銳利的雙眼掃向李依澄，卻只看出對方隱忍的不安，和即將潰堤的眼淚。

　　「江警官。」

　　全班視線又投往教室角落的方向，姜凌粗魯的推開椅子，挑釁般的站了起來。

　　刷——椅子的刮過地板的噪音在每個人心中迴響。

　　「既然你們都說了陳靜是自殺，那為什麼你們又要來班上調查？現在警察都這麼閒？」

　　林御萱一震，姜陵語氣帶著譏諷，卻明顯話中有話。

　　「難道你們其實在懷疑，陳靜是他殺？而兇手……」

　　全班靜默，連女警都一臉興致盎然的等待下文，「——是愛班的學生？」

　　一片死寂。

　　像是有什麼被放出來一般，女警還來不及開口，帶著嚴肅的微沉嗓音立馬接話：

　　「姜凌，你沒有證據就不要亂說話。」

　　蘇然冷靜的推了推眼鏡，「更何況，愛班的同學有什麼理由要、要……」

　　後面的話蘇然遲疑了，『死』這個字的重量突然增加了幾十倍，沉甸甸的壓在每個人心上：

　　「要殺了陳靜？」

　　姜凌冷哼，替她把話接完：「有沒有理由，你們心知肚——」

　　「好了吧。」

　　微弱的聲音打斷姜凌的話語，林御萱被自己突然激增的勇氣嚇了一跳，她什麼時候敢說話了？

　　「林御萱，你什麼意思？」

　　發覺現在焦點變成了自己，她後悔方才的一時衝動。但現在若不說話，待會情況或許會比現在更糟：「江、江警官不是還沒說話嗎？先聽她說比較好吧……」

　　後半段的話語在全班視線中越來越小聲，她懊悔的抿緊唇，感覺臉上熱辣辣的，像是做錯了什麼一般。

　　「你叫姜凌？」

　　女警帶著些許笑意的嗓音響起，「陳靜確實是自殺，但。」

　　她頓了頓，「根據家長的表示，他們無法相信孩子會自殺，要求校方給一個交代。」

　　姜凌冷哼，「那也應該是去問校長、主任，為什麼要來班上？」

　　林御萱發覺，她也渴望知道女警的答覆。

　　「那是因為。」

　　短髮又精明幹練的警官又恢復毫無笑意且銳利的眼神：「校方回話，覺得陳靜是優秀的學生，無法想像為什麼她會自殺。」

　　接下來的話語如同輕輕的一顆棋子，落在達成危險平衡的棋盤上：

　　「我們警方合理懷疑，陳靜遭到校園霸凌。」

　　棋盤翻落，灑了一地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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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御萱(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