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物剋一物，徒弟剋師傅 - 章一

　　錦地羅字安適，精通醫術擅於製藥行針，住在草蛉山修行朝著飛昇做仙為目標前進。

　　他師傅說他的天賦異於常人，在修行二十載後體內就擁有仙力變得長生不老，四十載能自由運用仙力使於醫術，百年便獨自於草蛉山居住將此處養成世人口中的仙地。

　　既然提到師傅，錦地羅對師徒這詞陰影頗大，原因無他，只因經歷的與他人相差甚遠。

　　錦地羅曾聽聞南方仙人與其徒弟相輔相成，最終徒弟入了仙籍與仙人一同飛升仙界長住的佳話；也曾聽聞西邊仙人的徒弟因世俗情感墮入魔道掀起波瀾，最終仙人不得不手刃徒弟因此終生淡薄無欲的悲傷。

　　若是後者也罷，但他遇到的卻是身為仙人的師傅自願入魔，師傅可好，私自帶他到仙界偷取藥材又騙他煉製許多禁藥，大鬧一場後帶著禁藥獨自離去到魔域建立屬於自己的王朝。

　　啊⋯⋯想到以前的遭遇就是兩行血淚。

　　錦地羅凝視遠方的四個人影，猜測這行人肯定也是慕名來拜師，思索該如何拒絕的同時他仍然有禮地拿出茶具溫吞地泡起迎客的茶。

　　人影愈來愈清晰，錦地羅笑瞇眼倒了三杯熱茶兩杯清水，在英姿挺拔的青年行禮後說道：「多禮了，坐啊。」

　　「謝過仙人。」

　　「言謝過早。」錦地羅瞧青年身後在母親身旁的兩個孩子，「相信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我不收徒弟。」

　　「我知道。」青年向後方的三人招手，「你們過來吧。」

　　錦地羅朝爬上椅子坐好的兩個孩子瞧，兩個孩子生得精緻，巧妙的是兩人面容並無二致。

　　「事實上來拜訪仙人並非我們夫妻的主意。」青年指向其中一位孩子，「是雲汐堅持要見草蛉山上的神仙。」

　　這時母親開口：「雲汐說他總是會看見一些畫面，那些畫面必須當面跟仙人說不可。」

　　錦地羅笑瞇著眼心裡想著童言童語不必當真，名為雲汐的孩子卻在此刻開口。

　　「錦地羅，我們私下談。」

　　錦地羅逐漸斂起笑容，兩百年的歲月他的名諱早在人世間被淡忘，而眼前不到七歲名叫雲汐的小男孩卻喚了出來。

　　另外一位孩子牽起父母的手說：「聽說草蛉山的風景一絕，爹、娘，可以帶我去看看嗎？」

　　待三人背影已無法見，雲汐率先開口：「我18歲會有一場劫，只會有入魔和升仙兩種結果。」

　　「這些是你看見的畫面？」

　　「對。」

　　「嗯哼。」錦地羅恢復吊兒郎當的模樣，撐著臉用手指玩起杯緣，「那麽註定當不成人的小蘿蔔雲汐，聽起來收你為徒很虧啊⋯⋯不說幾個我一定要收的理由嗎？」

　　「這也是你要渡的劫。」

　　「⋯⋯啊？」

　　「我不喜歡重複同樣的話。」雲汐沒有任何表情但語氣充分顯現他的不快，「無論我的結果如何都與你有關，你收還不收？」

　　話至此錦地羅明白了眼前的孩子是天生當仙人的料，不僅擁有窺見命運的能力還能夠洩漏一二，他扁了扁嘴稍稍不甘地說：「收啊⋯⋯既然你命格帶仙還可窺命我敢不收嗎？」

　　眼看對面的孩子用鄙視的目光瞪著欲開口打斷，錦地羅愈講愈激動又哭又喊：「要是不收你成年入魔或成仙時來報復我怎辦，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醫者只會醫術和一點仙術該如何保命呀！」

　　在錦地羅聲淚俱下控訴時青年與妻子正好歸來，青年聽聞他的嚷嚷後飛快接近，拱手彎腰說道：「仙人何出此言，雲汐可能入魔嗎？」

　　「咦？啊⋯⋯那個⋯⋯」本就在發揮戲精之力的錦地羅愣了神，「也沒有絕對——」

　　「仙人心善願意收我為徒渡過一劫，並告知兄長活不過弱冠。」雲汐與目瞪口呆的錦地羅對視續言：「仙人指點改姓換名許能逃過死劫。」

　　不過頃刻他便作了師傅改了他人的命格，錦地羅無奈地點頭附和，「對、對！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在下姓穆名雀兒，穆雀兒，仙人喚我雀兒即可。」

　　「那我就不客氣的稱呼你雀兒啦。」錦地羅拍了下雀兒的肩，蹲低與孩子平視，「你叫什麼名字啊？」

　　「仙人您好，我是穆雲魄。」

　　錦地羅仔細端詳，雲魄與雲汐皆是俊俏的孩子，細眉下是濃密羽睫，黑得亮眼的眼珠子閃動光輝，在年幼時肯定辨不清雌雄。

　　「雲魄生得真俊啊。」

　　「多謝仙人。」雲魄垂眸後再抬眼輕聲問：「仙人，我真的⋯⋯活不過弱冠嗎？」

　　「雀兒，替雲魄起個名吧。」錦地羅大手揉一把雲魄的頭歎息。

　　「與夫人姓可好？」穆雀兒抱起雲魄向身旁的妻子問道。

　　「好，都好。」夫人微笑頷首指尖撥開雲魄額前的髮，「叫昶明可好？」

　　「好，甚好。」穆雀兒一聲聲喚著取代雲魄的新名諱面向太陽，「仇昶明，我的孩兒⋯⋯望你能順利走向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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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送走穆雀兒一家子，錦地羅內心模擬往後剝削徒弟穆雲汐的方式邊收拾許久沒用的客房，他輕聲嘆氣，「真不知道日後是誰剝削誰⋯⋯」

　　錦地羅數著日子，於約定那日納穆雲汐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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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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