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點綴著黑夜與皎月,一縷光線從窗戶外進入了屋內,打在了書桌上,讓桌上映照出窗戶的輪廓。坐在書桌前的,是一名有著一頭白色頭髮,卻正值志學之年的少年。
那頭白得令人懷疑自己眼睛的頭髮,不知是少年心意已決的證明,亦或是他日日煩憂、思索人生而產生的結晶。
臉頰滑落的淚珠,像是少年正在傾訴自己的痛苦,那淚滴從眼角滑到他纖細的脖子,一次又一次,宛如尚未乾涸的河川般,連綿不絕。
「誰說自殺不能解決問題的⋯⋯」少年在內心思索著,只要自己消失,所有的問題都可以得到解決。令失去生命的雙親嚐到甜頭,令學校老師不再為自己的行爲擔憂,讓自己那才華洋溢的妹妹不用再因為哥哥的存在而感到恥辱。
因為不會有人難過。自己的死能換來身邊所有人的愉悅、被當作笑話讓大家抱著肚子笑到肚子疼,那這個人是不是又給這個社會增添了許多意義?
自己的存在被無止盡地貶低,論誰都會覺得活著沒有任何意義。
少年看著自己左右手腕上縱橫交錯的傷痕,有的已經結成了痂,也有的還不停冒出鮮血。他竟不畏疼痛,狠狠地將結痂處上依附著的物體們撕下,很快地,血以如同雲霄飛車的速度擴散,遍及了整個手腕,甚至不停往桌上滴落⋯⋯他那幅模樣就像天真無邪的孩子攀折路邊不知名的野花,再將它們的花瓣一一摘落⋯⋯懷抱著野心,也不知道後果。
他把一把看似鋒利的菜刀拿在手裡,仔細端詳著。突然間,他的淚彷彿是乾涸的河川,停了下來。他那抹邪惡的微笑令人毛骨悚然。
他毫不猶豫地起身,往屋外走去,只帶著那把菜刀,瀟灑的將所有回憶遺留在房間內⋯⋯不對,這或許是刻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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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舉起了菜刀。可能是因為長期受惡夢侵擾,他已分不出夢境與現實,內心甚至沒有絲毫波動。他將那菜刀對準了致命之處—
剎那間,他如同一個玩偶在孩子玩膩後被拋棄,往後傾倒。因受傷而溢出的血液也藉由毛細現象擴散到整個衣服,再流到地面。
他的身旁是如同童話故事般的仙境,新生的草地宛如剛分娩而出的嬰兒,湖泊清澈地看得見底,裡面也有生氣蓬勃的錦鯉⋯⋯
少年這個舉動就彷彿在焚琴煮鶴,把這美好的景象都破壞掉了。
血液漸漸流到湖泊裡,湖水被血液渲染成紅色,魚兒也紛紛走避。青草也因此失去生氣⋯⋯
少年若看到這幅美麗的地方因他變成了這樣,或許也會自責不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