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台上擁着結他自彈自唱的你,猶如天上星辰閃耀光芒,吸引在場觀眾的目光。天籟之聲配上天使面容,構成氣質高雅的你。沒想到,我約你吃飯,你竟然一口答應!我連吃過甚麽都已經忘記了,整晚都像掉進夢裏去,神遊太虛。
我也不知道為何我有這個膽量開口邀約你吃飯,但就是這股不知明的衝動,總算能夠更進一步認識你。
不得了!我是不是發夢?我竟然拖了你的手!你竟然沒有甩開我!今天我不會洗手的了!我是不是拍拖了?我今晚怎麽睡得着覺呀?呀!呀!呀!
飯後送你回家,一起漫步,路經這段昏暗的街道,仰望夜空,異常廣闊;新月如鈎,星羅棋佈,是光害嚴重的市區不能擁有的風景。我想用觀星的應用程式認識一下各顆星的名字。但我還未慣用左手拿電話,一個不慎,電話差點滑走了,幸好我眼明手快,總算捉住了,真是抹一把汗。
你問:「為甚麽你改用左手拿電話呢?你不是用右手的嗎?」我不懂回答,只有望望緊握你左手的右手,笑了一笑。你立即會意並笑說:「傻瓜,我又不是你的電話,這麽容易就會滑走嗎?」你的大眼睛眯成一線,咧嘴而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加上臉旁的酒窩,我望得出神,手上拿着電話,眼睛卻呆呆地望着你。
你「喂!」了我一下,我才稍為定一定神,便舉起電話對着星空開始說:「星星真漂亮!你來看看,這顆就是織女星,看看……這是牛郎星,還有這顆叫天津四的星,它們就是夏季大三角了……」剛入了天文學會的我憑微薄的天文知識介紹着,你也一邊看着我電話,一邊比對天上的星辰。
你想了一想後,突然問:「星辰是那麽遙遠,和地球相隔了那麽多光年,你說過光年是光走一年的距離呀!即是說我們現在看見的這點星光,就是在很多年前開始由那個星球照射過來,我們到現在才能在地球看到。會不會我們看到這點光的現在,本身的星球其實已經滅亡了?」
「你的想法很有趣,實際上我也不排除這個可能性。雖然一顆恆星的壽命可以以億萬年計,但是終有一天會步向死亡,壽命再長也不是永恆存在的。」你默言不語地思考着,我也靜靜地欣賞星空下的你。
走着走着,很快便到了你家門,你嚷着說:「好了,到了,你也快點回去吧,每次都陪我走到這裏,太晚回家了吧!」
「沒有,我回家很快,我回到家中就跟你說吧,不用擔心,乖,快點休息吧。」我認得那一扇窗是你的房間,每次都會看見你房間的燈亮起才轉身離開。
我雙手小心翼翼地拿着燃燒中的「滴滴金」,你說:「傻瓜,不用走那麽遠,你雙手伸直向前就不會濺到。」
「我怕濺到你。」
你笑道:「哪有這麽容易?」
我向你傻笑了一下,好奇地問:「你們經常都玩煙花嗎?」
「基本上每個節日祭典都會放煙花的,我們這裏怎樣放煙花都沒人管,今晚的煙花會更美麗的!」
晚飯後,各式各樣的煙花早已鋪陳在村口的大空地中央,幾十條引線捆在一起,一名男村民手持火炬,在主持人一聲令下,男村民手上的火炬如流星一般劃向粗大的引線,引線隨即發出爆裂的聲音,火焰到處,引線瞬間燒焦,快速直飇向煙花所在之處。
引線剎那燒盡,蓄勢待發的煙花猶如破籠猛獸,傾巢而出,夜空隨即閃耀着七彩斑斕的煙花圖案。你靠近我耳邊說:「我真的很喜歡看煙花,你看,多美!」
「但是煙花的美很短暫。」
「在恆星的角度,我們的生命也很短暫,你不是說過壽命再長也不是永恆存在嗎?但煙花至少璀璨過吧!反正人生匆匆也像夢一場。」
「人生五十年,與天地長久相較,如夢又似幻;一度得生者,豈有不滅者乎?」
「你說甚麽?」
「這是織田信長很喜歡的歌謠,跟你說的很接近。」
「真的,這首歌謠很有意思,所以星辰與煙花,我更希望像剎那璀璨過的煙花,至少在生命中綻放過一刻的美麗。但像星辰般長期發亮會很累人吧。」
今天是你演出的大日子!下課後,我立即衝向學校廣場空地設置腳架及相機,準備拍下你的演出。雖然你今天只會唱一首歌而已,但我也想紀錄下來。廣場一早已擠滿了很多同學,我好不容易才進佔一個有利位置來拍你,但多困難也是值得的……
看你在台上表演,依然是如此吸引觀眾的目光。可能你不知道,在我眼中,由見到你第一眼開始,你的光芒就沒有熄滅過。我覺得,你更像永恆發亮的星辰,總是散發着你獨有的魅力。
有時會想,在學校裏,你可以選擇的男生多不勝數,卻偏偏揀了我這個平庸普通的「傻瓜」。家勢,沒有;家財,沒有;樣貌,沒有;身形,矮!成績,差!性格,悶!但是竟然受到你的青睞,不知是多少世修來的福氣。
一如以往,飯後,我與你漫步回家,與你一起看星,送你回家,看着你房間的燈光亮起才轉身離開,我真希望這樣幸福的日子可以一直維持不變。
回家後,我必須爭取時間休息,明天要出外行動。今天不能寫得太多,就寫到這裏吧。
她看完他最後一篇日記,潸然淚下,沾滿面上的淚水,把他的日記本也侵略了。哽咽的她用手抹一抹面上的淚水,在書桌上順手拿起了筆,在日記本上寫道:「其實在之前的行動中,我已經見過你,你不知道,在我眼中你是一個無名英雄,你永遠都會保護其他人,讓其他人先走,自己捱到最後才走。我也曾在你的保護下安全逃離。
「之後我才在學校中遇見你,而你竟然會約我吃飯、喜歡我、跟我一起。一直以來得到你的愛惜、你的愛護,這是我的福氣。
「如果我是星光,你就是太陽,你總會隱藏你的光來讓我發亮,在我失去光芒時,你也會散發光和熱,照亮我,溫暖我;如果這是一個夢,希望可以儘快從惡夢中甦醒過來,一醒來就可以再次投入你的擁抱。千萬不要像煙花,陪我這麽短暫就離開,我不愛看煙花了,回來再陪我看星空好嗎?傻瓜,你到哪裏去了?回來吧!」
她擱下了筆,伏在桌上放聲大哭。
放在桌上的電話剛好彈出兩則新聞提示信息:「黑衣少年失蹤兩週,至今仍未尋回。」
「有人在外海發現一具屍體,暫時未能鑑定其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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