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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1900年前,一群航海家在南海貝奧爾斯卡的孤島上,發現了巨大的垂直型洞穴,其特殊的力場將人類所有的探測手段拒於門外,於是探測活動依靠人力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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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洞穴深處升起的電報船傳回不可思議的情報,從中挖掘出的遺物更具有極高的價值,得以在國外賣出高價,引來世界各地的冒險家們蜂擁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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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挑戰巨穴的人們被稱為「探窟家」,那時洞穴表層部的據點已經發展成足以包圍洞口的規模,最後形成人類城市──「奧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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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窟家為了探索巨洞──深淵.阿比斯來到奧斯,至於遺物的功能研究與資料紀錄,則是研究家前往奧斯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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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結各國的支持與龐大的資金,第一批趕到奧斯的學究世家,潼恩從一干研究家中脫穎而出,從探窟家們手中接過阿比斯的遺物,編撰了紀載二級以上遺物的《遺物目錄》,至今仍然引頸期盼著從阿比斯歸來的探窟家帶回深淵的贈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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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遠的鐘聲響起,莉莉亞.潼恩放下粉筆走出教室,走廊上少女的背影從快步逐漸轉為小跑,左右擺盪的鉑金色髮絲猶如徜徉海面的月光,紫眸眨著細碎的明媚暖陽推開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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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
「萊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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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恩家族的天才研究員抱緊白笛友人。作為解析深淵遺物的研究家,在與第一手接觸者──白笛一來一往的接觸下,潼恩家族的兩位當代成員和他們有著不菲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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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擁有殲滅卿此一粗暴名號,但萊莎是名外貌上媲美燦爛陽光的金髮碧眼女子,性格開朗又直率,同是妙齡少女的莉莉亞很快就與她成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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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潼恩是天生的鬼才,幼時僅憑二手情報推測遺物的功能,並提出改進加工遺物的方法,隨後協助研發探窟家的探勘器材、精進阿比斯的力場理論,更加入《遺物目錄》的增修及維護團隊,如今兼職阿比斯學論的客座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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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探窟家是挑戰阿比斯的英勇戰士,莉莉亞.潼恩便是解析阿比斯的狂熱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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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地慰問友人一、二句後,莉莉亞漾滿嚮往的眼神投向了萊莎,「這次妳帶來了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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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窟家從阿比斯帶回的遺物得先經過國家查核,而後才會躺在潼恩的實驗台上,狂熱的研究家難以忍受繁瑣流程造成的時間損失,仗著私交先行詢問拾回者已不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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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著阿比斯此一共同話題的少女們直至日落西山才結束討論,琉璃般的藍瞳倒映窗外最後一縷斜陽,萊莎倏地兩手摀著暈呼呼的大腦大喊:「差點忘了!和澳森約好了一起喝酒的!莉莉亞也一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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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館內人聲鼎沸,在赫赫有名的白笛推門而入的當下迸發強烈的歡呼,當白笛從阿比斯歸來,奧斯的人們便像是為他們強韌的生命力喝采般,卯起勁來舉行盛大的慶典,這兩天柔美的花瓣與七色彩帶將會充斥大街小巷與各家店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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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的喧鬧與交談聲幾乎淹沒吧檯邊上的高挑身影,萊莎拉著莉莉亞一路來到那人身旁落座,「喲、久等了澳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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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不動卿。」莉莉亞抬頭看向澳森,幾近兩米的身高使得對方和周圍人對話都得彎下腰來,令她養成駝背的不良習慣,饒是如此,她依舊如山巔偉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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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動卿的稱號來自她那身怪力,嵌入了千人楔的肉體素質遠超出一般人類,由於每一個千人楔都在拍賣前被澳森買下,因此《遺物目錄》中沒有這件遺物的相關記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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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莉莉亞仍會定期替澳森檢查千人楔的使用情況,若不是顧及眼下的環境,莉莉亞早就拉起澳森的袖子好好查看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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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從萊莎口中得知,即使面臨極大的壓力,甚至在精神崩潰下抓破頭皮,也未阻擋澳森探索阿比斯的腳步,留下的傷口則以髮型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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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有這番解釋,莉莉亞還以為澳森是貓頭鷹愛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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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員端上熱氣蒸騰的菜餚,兩名探窟家與一名深淵研究家的對話自然沒能繞開阿比斯,伴隨遊行樂隊敲響的歡快樂聲,萊莎興致勃勃地說起深淵裡的美景,澳森不時從旁補充其中的凶險,莉莉亞則負責對細節處進行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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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鬼斧神工的動人環境外,萊莎說得最多的無非是哪些生物的口感,同時不停朝嘴裡灌酒,殲滅卿驚人的酒量不止一次讓莉莉亞懷疑她身體的新陳代謝快到能一面飲酒一面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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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莉莉亞也能和我們一起去就好了,四層的花海非常美麗!遠比慶典時撒在空中的花瓣壯觀,真想讓妳也看一看。」放下一飲而盡的圓木酒杯,萊莎抱緊莉莉亞的肩頭,波浪似的燦金髮絲貼上莉莉亞頰邊鉑金柔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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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抬起手來用指尖梳理萊莎鬢角略為凌亂的金色細絲,「嗯……畢竟我沒有受過探窟家訓練,沒辦法和妳們一起探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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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嗓音像乘著潺潺流水的輕舟,心細的澳森卻從中聽出一絲落寞,澳森幽幽地說:「只是往下走的話有一雙腳就可以,難的是上來,但對妳來說和自殺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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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捉到澳森彆扭話語下的溫柔,聞言莉莉亞並未惱怒,而是挑唇忍不住感嘆:「同為研究員,真羨慕黎明卿的身體素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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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渣沒什麼好憧憬的,我倒是慶幸妳和他不一樣。」澳森隻手托頰,語調肅然地對莉莉亞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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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莎哈哈一笑,「澳森還是那麼看波多爾多不順眼呢。說起來黎明卿和收走遺物的政府官員一起走了,是有什麼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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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萊莎的呢喃,莉莉亞心裡有一個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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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政府正頭疼如何收置探勘家的遺孤和貧民窟的人口問題,而黎明卿是傳說級別的白笛探窟家,它們之於探索阿比斯的前線人員,具有怎樣的實際價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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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一場充滿險難,並且只能依靠人力探勘的奈洛神秘,那些低成本且易收集的「用品」是最佳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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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一名研究員,莉莉亞立刻聯想到這點。但身為一個擁有道德良知的人類,知道這種拋棄倫理的作法不被大眾接受,尤其面前兩位白笛也是性格善良的人,因此莉莉亞只是眨了眨眼,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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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熱鬧慶典中的奧斯,時值深夜依然燈火通明,猶如一盞海上花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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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喝得爛醉的澳森與攙扶她的萊莎,莉莉亞回到潼恩大宅,攀著大片地錦的圍牆連至一扇別墅銅門,被晚風挑起的裙襬繞過金屬門栓發出的嘎吱聲,踩著石板小徑推開實木門扉,蹣跚踏上鋪了羊絨地毯的階梯,最終倒進柔軟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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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的虛實邊界化作一支畫筆,在莉莉亞的背上勾勒一對潔白翅膀,又為她戴上一頂厚實的皮革帽子,羽毛似的筆觸織出優美長裙,彷彿海外童話故事裡的精靈,在雲霧與綠蔭間振翅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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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手捧起泥土及草木下的各樣器物,腳尖逗弄外型嬌小可人的生物,目睹兇獸嘴裡獠牙的形狀,感受肆意的嵐風穿過指間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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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非僅能套著矽膠手套,在冰冷的金屬台上測量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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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溫煦的陽光親吻床單上的透白足腕,莉莉亞緩慢睜開朦朧紫眸,雙手撐起身子讓遲鈍的大腦呼吸經過芬多精洗滌的清新空氣,稍稍醒神後才打著慵懶的哈欠進行晨間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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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瀝瀝的水聲沿曼妙線條流淌而下,骨碌碌地溜進排水孔蓋,芬芳蒸氣氤氳窈窕女體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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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芊柔夷拉過床邊的毛巾擦乾濕髮,穿上燈籠袖雪紡紗襯衫,在馬甲長裙頂端繫緊俏麗的蝴蝶結,領口則飾以鎏金底座的藍寶石別針,簡單地梳理了番及腰鉑金髮絲,便來到一樓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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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位上的男人抬頭看向來者,敞開一抹淺笑開口:「早安,莉莉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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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哥哥。」莉莉亞眉眼微彎,在潼恩家主的目光中悠然入座,執起餐具享用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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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遺物介紹講座情況如何?」
「和以前一樣順利喔,對了、有收到幾個有趣的提問。」
「喔?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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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交談伴隨幾聲餐具的清脆碰撞,潼恩家族不像海外國度的貴族奉行嚴格家教,尤其年輕的家主上位後,繁文縟節便被拋到九霄雲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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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長一短的指針相疊,與浮雕琉璃花瓶並立的落地鐘發出沉穩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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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需要外出的公事,沒辦法陪妳接待今天的客人。」男人將鋪在腿上的餐巾擱於桌面,起身於莉莉亞額際落下一吻,「麻煩妳代我傳達問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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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的。」莉莉亞輕輕頷首,目送兄長出門後,在書房檢閱了會兒研究紀錄,才於提前設定的鬧鐘提醒下查看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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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時的客人掐著點現身於銅門的另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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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披著一層燦金陽光走向大門,拉開金屬門把將人引入宅內,對方高挑身形投下的影子擦過她的裙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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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你的來訪,黎明卿。」
「上午好,莉莉亞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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